“这拳法有点意思……”张初的手上拿着一本名为长空拳的拳谱,边看边喝了口茶。
八字胡中年人瞪了一眼自家蠢蠢欲动的儿子,复杂地看了一眼张初。
这双手沾满吴家鲜血的凶人和想象得有点不一样……
劲装青年忍不住说道:“这不过就是一门普通拳法,远远不如我吴家的九重山,有什么好的?”
话一说完,又被中年人瞪了一眼。
“这你就不懂了。”张初饶有兴致地看了眼劲装青年,“九重山虽然厉害,发力如波涛,层层叠加,但是这种拳法肯定会对躯体造成很大的压力,一般躯体稍弱者,恐怕学不了。”
“你看长空拳法,虽然招式简单,但正所谓大道至简,不仅适合绝大多数人学,而且招式刚劲、凶戾,一旦练到极致,如鹰击长空,其力,其势肯定超出你的想象。”
劲装青年听得津津有味,但张初的话一说完,他还是忍不住反驳道:“你又没练过九重山拳法,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张初翻过一页秘籍,头也不抬道:“我虽然没练过什么九重山拳法,但是我打死过你们吴家练了九重山拳法的长老。”
“呃……”劲装青年噎了一下,但青年心性,让他不想那么处于下风,于是不管自己父亲的连连眼神暗示,又说道,“你年纪也不大,才修炼过多少拳法?居然敢点评前人的拳法?”
话一说完,他自己又有点后悔,万一这家伙恼羞成怒,一刀把他砍了,该怎么办?
不过,想到这里他又觉得自己想多了,眼前这家伙和听到的不一样,不是什么杀人恶魔,好像还有点……平易近人?
毕竟,高手都是高傲的,满溢境强者哪有什么心思和他这种小朋友探讨武学,探讨拳法?
像吴家的二公子吴钰就是高高在上的满溢境界年轻强者,平时多看他们一看,都是他们的荣幸。
而现在身边就坐着一个能打死满溢境五长老,和三个大周天境长老的年轻人,至少不比吴钰吴二公子弱吧?而且好像年纪也相差不多……
所以劲装年轻人此时的心情有些害怕,有些忐忑,又有些激动,十分复杂。
果然,他的话说了没多久,就听到对面的家伙笑道:“就练了几门拳法吧。”
算起来,张初现在认真修炼过的拳法就是一门奔雷拳,不过,他不大好意思说,毕竟年轻人也是要面子的,所以模糊地说了几门拳法。
这个一门应该也属于几门之内吧?这样说的话,也不算瞎说。
劲装年轻人不服道:“你就学了几门拳法,就敢点评拳法?”
“为什么不能点评?我只学了几门拳法,就可以打死你们吴家学过大罗掌的长老,再者说,这些都是简简单单的道理,是不是这样的,你自己判断就成,要是说得有理,为什么不能点评前人?”
下意识觉得张初的口气有些大,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反驳,劲装青年转而道:“你练武练了多久?”
张初想了想,回答道:“大概是五六七八天吧。”
“吹牛,你练那么几天就能那么厉害?”劲装青年翻了个白眼,“你觉得你打不打得过我吴家的二公子?据说二公子有人榜的实力。”
“不知道,没打过谁知道,但是再过几天,你们二公子就肯定不是我的对手了。”
“又吹牛,听说我们二公子已经练出了两门掌意,一门拳意,大罗掌也修炼了两式,这回去了灵州城,说不定就会挑战人榜强者,到时候胜了就是人榜中人。”
“那还是挺厉害的,我也才练出了两三门刀意。”
劲装青年懒得吐槽,好奇问道:“这个意是怎么练出来的?我天天练这本长空拳法,也没有练出拳意的感觉。”
张初放下拳谱,摸着下巴道:“这个拳意,首先要领悟其中的势,比如这长空拳,取的就是鹰击长空之势,你在练拳时,必须要将鹰击长空了然于胸,那种狠厉、精准的气势,以及一击即退的果断必须融入拳法中,简而言之就是想象你自己是一只于长空捕猎的雄鹰。”
劲装青年面露怀疑:“你这样可以吗?我就没听过这种说法。”
“应该可以吧……反正我就是那么练出来的。”张初说得有点不大确定,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经验,是不是适合他人。
八字胡中年人怪异地看了眼自己的儿子。
这傻小子不知轻重,可是他知道。
一个那么年轻的至少满溢境武者,给人现身说法,怎么修炼出“意”,这是多大的机遇?
就像在方渠城里,你能求着吴钰给你说说他是怎么练出的掌意吗?估计没谁有这个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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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感觉高兴的时候,他总有点担心,以他那么多年做生意的阅历,他明白,越大的好处越不好拿。
所以他也有点矛盾,一方面希冀自己儿子多领悟些东西,一边又是隐隐的忧虑。
“这样能修炼出拳意?”没注意到自家父亲古怪的眼神,劲装青年犹豫道,“那我试试看?”
“我就是那么练出来的。”张初忽然看向劲装青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吴丰城。”劲装青年答完,又反问道,“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名字暂时不能说,但是我有种预感,有一天我会告诉你。”张初看向八字胡中年男人,“你说你的那个管家试探出有问题之后,会不会不管你们两父子的性命,直接将此事告知方渠城里主家?”
八字胡中年人浑身一紧,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一片。
吴丰城看了眼自己父亲,也明白了张初的意思,稍微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戒备又紧张地盯着张初。
“别紧张,我说过我不会杀你们。”张初的右手向下压了压,“之前那管家话语里的试探,你们以为我不知道吗?放心,我是真不会杀了你们。”
八字胡中年男人艰涩道:“公子既然知道此事,那为什么还一直呆在这里,和小儿闲谈?”
“因为贵公子很有趣。”看着吴丰城瞪大的眼睛,张初摇头笑了笑,“开玩笑,我为什么呆在这里?因为我也在等你们吴家长老赶过来。”
八字胡中年人脸上一呆:“公子……公子就不忌惮我吴家长老吗?要是确认这里有问题,来的可不是一位长老。”
“为什么要忌惮?他们比我厉害很多吗?能一掌打死我吗?”张初摊开手,话虽然是回答八字胡中年男人,但是眼睛却看着吴丰城,“既然打不死我?我为什么要怕他们?我们练武,练的是什么?除了拳脚与意,当然还要有自己的意志。”
他本是随便说说,但话说到这里,又觉得自己说得很有道理。
反正不管别人信不信,他首先说服了自己,于是继续说道:“拳脚是载体,意是载体上的体现的东西,不过都是别人创造的东西,只有自己的意志才是自己的东西,我看吴家不顺眼,所以就要出拳,这就是意志,我的意志。”
“有了意志,拳才是我的拳,否则都不过是人家的东西。”
这话说得有点大,其实他还是存在忌惮的,比如吴家不知道有几位的接近真气化液之人,还有不知道是不是存在的真气化液的老怪物,否则他就直接打进吴家了,还用什么引虎出山的计策?但是在人前是万万不能承认的……
装高人风范就必须有始有终。
“公子真是……”脑子乱糟糟一片的八字胡在脑子里找了半天才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词,“真是豪迈。”
“我虽然不准备杀你,不过之前准备给你们用来交换的东西就不能给了。”张初用布袋裹好断刀,将之背到背上。
外面传来脚步声,房间内顿时陷入了压抑的沉默中。
“老爷,药材已经买来了,秘籍也兑换了两本回来,没遇到什么麻烦。”
八字胡中年人与吴丰城都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眼前已经将断刀背到身上的年轻人早就知道了这出门的管家已经回来。
张初站起,向八字胡男人点了点头。
八字胡男人有些紧张。
那么多年,他跑南走北,自认为经历过不少大事,但是这一刻,他的身体也忍不住抖动起来。
“用包裹装好了吗?”
“药材和秘籍都装在一起,老爷,您这是要出门吗?”
“咳,这些不别管,先把东西拿……拿进来吧。”
“是,老爷。”
“咯吱”一声,门刚被推开,张初已经消失在原地,从静极,到动极,几乎只用了一瞬,好像根本不需要时间去完成转变。
“砰!”
蛮横地撞破房门,张初一手抓住脸色惊骇的头发花白的老者的脖子,一手抓住老者手里提着的包裹,向前狂暴地冲去。
“砰砰!”
木墙破碎,张初提着老者撞进一间房子里,又立即从房子的另一边撞出。
八字胡中年人与吴丰城跑出房间,心惊胆战地看着用人体撞出来的通道。
“这……这还是人吗?”吴丰城呆滞喃喃。
八字胡中年男人反应过来,在吴丰城的脑袋上拍了一把:“刚才在里面所说的,一个字也不能对别人说,你明白了吗?要是主家问起,就说我们被劫持,其它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看吴家不顺眼,所以就要出拳……”吴丰城呆呆地看向八字胡中年男人,“父亲,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他这样?”
“你啊……”八字胡男人摇头,“在你有他这样强的时候,不,他就算这么强,也不一定逃得过吴家长老的追捕。”
“意志……有了意志的拳法才是自己的……”吴丰城只是问话,却一点也没有听他父亲的回答,深受震撼的心神又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维之中,“我的意志又是什么?可以出拳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