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3.第363章 神迹

厚重积云遮挡了烈日，但世间并没有因此而凉爽几分，如同盖上了一个罩子，无风、闷热，即便时值正午，光明城也昏暗一片，就连光明神殿上的圣徽也暗淡无光。

神殿大门已经关闭，无数没有进入“神之国度”的信徒没有懊恼，而是归咎为他们不够虔诚，所以他们已经向着圣徽祷告了数日，只盼光明神能够听到他们的忏悔，让他们进入神之国度，为神国的重建作出他们微不足道的贡献……

而光明城外，一眼看不到边际的军队已经将光明城团团围住，静静等待，等待着进攻的命令，无边的肃杀蔓延开来，天地无声。

光明城南，数百黑龙卫站在前方，后面是上万“神之战士”转化的尸卫，再后面，则是几万异能者尸卫。

连番大战下来，黑龙卫更显高大粗壮了，如同一头头荒古巨兽，根本无需释放威势，只是看上去就有着让人窒息的压迫感。一众尸卫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但那一双双通红的眼中透着让人心悸的煞气，而这些煞气汇聚起来，如连绵的黑雾翻涌，漫无边际。

恶魔军团，名副其实。

因为光明城中不止有光明神殿，还有许多关乎民生的工厂和科研部门，所以围城大军没有用重炮轰炸，虽然这意味着更大的牺牲。

而且众高层都知道，段罪不可能束手就擒……

依然是那个办公室，依然是那个巨大的屏幕，大主教定定看着屏幕中的那张鬼面，默然不语。

“段罪，你没有胜算，放弃吧，这场战争本就不应该发生。”

随着鬼面眼眶中的红芒闪烁，办公室中回荡着低沉而沙哑的声音。

段罪依然沉默，屏幕中的红芒一阵跳动：“为什么执迷不悟？”

段罪眼中神色变幻，终于一声长叹：“不，执迷不悟的不是我，而是你们……事已至此，我只想说已经准备好了，等你过来。”

说话间，段罪看着办公桌上那张曾被他捏成一团的照片，照片上，年轻人的面容依旧模糊，而那个老人的脸却从中有道折痕，一半是笑容，另一半的脸上虽然也带着笑，那笑容却因褶皱显得莫名诡异。

屏幕中的红芒沉寂了一会，一阵沙哑的笑声在办公室中响起：“那好，我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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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屏幕一闪归于黑暗，段罪神色一凛，起身走出办公室，向漆黑的通道中走去，走到一处墙壁旁揭开一个不起眼的盖子，盖子下是一个屏幕，他在摄像头前验证了虹膜，在屏幕上验证了指纹，又输入一串上百位数的长长密码，墙壁无声滑开，露出一架电梯，等段罪走进去后墙壁又悄然合上。

电梯一直向下，十几分钟后才停，段罪走出电梯，在面前墙壁上的一处凹槽前挤破手指滴入一滴血，墙壁上滑开一个通道，段罪抬步走入，走进一片深沉的黑暗。

“尊敬的教皇，我来了……”

段罪的声音很轻，却在黑暗中传出去很远，隐有回声，随着这声音，黑暗中亮点微光，那些微光迅速蔓延连绵成片，如星河闪烁，最终汇聚出一个如山的物体，而那形状……如果缩小数万倍，就和人的大脑无异。

“小段，是你吗？”

一个悠远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段罪的神色有些激动，又有些挣扎，颤声道：“是我。”

“你……在害怕？”悠远的声音好像在叹息：“不用害怕，现在的我依然清醒……不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段罪点头道：“光明城被包围了。”

“也好……就让这一切结束吧。”那个声音变得有些决然：“我已经受够了这样的生活，而且我太累了，我怕一旦沉睡，恶魔就会苏醒。”

段罪激动道：“为什么您确定苏醒的会是恶魔？”

“我不知道……但我一定会成为另一种形态的生命，而我的意识将会被吞噬。”那个声音也有了一丝颤抖：“我经常在梦境中看见，看见我带领着无数长着翅膀的恶魔吞噬一个又一个生命，直到将所有生命清洗一尽……所以，毁灭我、马上！”

“不，我拒绝！”段罪流泪高喊：“即便您成为恶魔，我也将追随您步入地狱！”

“不，你不明白……回来，小段，段罪、回来！”

广阔空间中回荡着厉声大喊，被微光照耀出的那个通道却轰然关闭。

黑暗中的回音渐渐消失，那些微光也一点点沉寂，但不知过了多久，曾经发光的地方同时亮起，那些光芒不再停止，而是流动着汇聚在一起，越来越强烈，黑暗如潮退去，光芒顿时照亮四方。

这是一个宽高都有百米的巨大空间，四壁透出无数透明的粗长管道，延伸向空间的中央。

而这空间的中央，是一个高有数十米闪烁着光芒的大脑状物体，那些管道从四面八方没入大脑中，急剧颤抖着，里面暗红的液体疯狂涌动，如同一条条扭曲不定的巨蟒。

“嗡……”

一阵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那大脑上的光芒顿时一亮，一道数十米粗的光柱冲天而起，冲破上方不知多厚的地层、冲向地面、从光明神殿中冲向天际，冲散了遮天蔽日的厚重云层……

整个光明城顿时一静，随后爆出震天的呐喊和欢呼。

这是神迹！

这是光明神展现的伟力！

看见那道连接天地的巨大光柱周围浓云旋动，看见光柱中一个又一个长着洁白羽翼的天使从天而降，散着神圣的光芒向他们飞来，信徒们泪流满面匍匐在地，心中高声赞颂着光明神。

这些天使，是来接引他们前往神之国度的吗？

万能的神，请听见我的赞颂和呼声，将您卑微的仆人接往您的国度，远离尘世的纷扰和痛苦……

如同听见这些呼唤，那些天使纷纷飞向虔诚的信徒们，只是这些天使一离开光柱便如同虚影，缓缓没入那些信徒的身体，当他们双翼扇动离开时，那虚影便凝实几分，只是那信徒却软倒在地，再无声息……

随着广场上的光翼翻飞，那已经关闭的十米巨门再次轰然开启，只是这一次门中涌动的光芒显然被那光柱掩盖、显得有些黯淡，高冠锦袍的大主教从黑暗中缓缓步出，看了看在信徒中间飞舞的无数光影，他一脸坚毅，慢慢走上神殿之前的高台，站在那道神迹般的光柱之前。

狂风突起，大主教的锦袍猎猎作响，仿佛下一刻就会被风吹走，但他在高台之顶巍然不动，坚毅的目光看向远方，伸手一指。

“吼……”

无数低吼从光明神殿中传出，或高或矮的生化战士从神殿中如潮涌出，似狂潮向四面八方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