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参赛前,贺译民俩口子并没有在意过奖金的事儿。
但现在问题来了,这个比赛中小炮不止得了奖,还有二十万元的现金奖励呢。
这些钱在领奖的时候,就由主办方捧给贺炮了。
而钱呢,则是港币,贺炮领完奖,把它全捧过来,给他爸了。
“爸,钱!”三炮说。
有很多记者啪啪啪的在拍照呢,贺译民站了起来,把钱转手,交到坐在自己身边的,侯光亮的手里了。
“贺译民,你这是什么意思?”侯光亮说。
贺译民说:“珠心算是咱们中华民族的瑰宝,也是文化遗产,一个孩子得了奖不重要,重要的是面向全民,培养,并让这项文化遗产发扬光大。小炮是有您的教导才有的今天,这笔钱我们就不拿了,做为经费,让研究所培养更多有珠心算天赋的孩子吧。毕竟,珠心算是咱们国家的文化遗产,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
“那我得代表组织谢谢你,贺译民同志!”侯光亮说。
俩人站了起来,交接钱,再握握手,在记者们的见证下,完成了二十万元的交接。
啪啪啪的,照相机一直在闪,记者们一直在拍。
“这位先生……同志,是不是你们的组织要求你这样说的呀?”有个记者问道。
立刻就有很多人把话筒递到贺译民面前了,显然,都想听他怎么说。
想知道,是不是大陆的所谓‘组织’强行收走了他们的资金。
“这位先生你是从哪儿来的,你怎么会有这样的疑问?”贺译民问。
记者说:“我是台湾某某报的记者,这是香港,不是大陆,你可以畅所欲言,资金是不是你们的组织安排,让你们上交国家的?”
贺译民专门靠近了这个记者的话筒,一字一顿说:“是国家培养了我家的孩子,我希望国家培养更多这样的孩子,把祖先的文化遗产发扬光大,这就是我和我爱人内心所想,谢谢!”
一字一顿,答的不卑不亢,啪啪啪,贺译民又给大家拍了好几张照片。
拉着小炮,抱着超生一家人好容易从会场里挤出来,到了集合的地点,全家人都是一身汗,真挤,也真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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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奇怪,我觉得有好几个记者看咱们的眼光都可有意思了。”陈月牙悄声说。
看他们,就好像看傻子一样。
人群中,灯光啪啪啪照在贺译民快四十岁了还是那么清俊的脸上,他坚毅的说:“敌军围困万千重,我自嵬然不动。咱们小炮幸不辱命,还替国家挣到了大功一件,咱们可以光荣回家了。”
“还有小帅哥哥的书,二斌哥哥的鞋呢。”超生脱口而出。
这丫头,不论走哪儿,都不会忘记她的哥哥们。
当然,既然来香港了,肯定会有一天休息,并且让大家出去逛的时间。
晚上,俩母女列了一个长长的采购单,其中有当季的服装杂志,还有给全家老小的衣服,化妆品当然要买,大婶婶和三婶婶,超生最美的苏老师,人人有份。
“妈妈,给小盛哥哥买个东西吧,咱们来香港的名额,可是小盛哥哥给的呢。”超生想了想说。
“买。你想好买什么了吗?”陈月牙问。
超生歪着脑袋想啊想,小盛哥哥的鞋子,是二斌哥哥最羡慕的那种,他的书,是连小帅哥哥都眼馋的,至于好吃的,小盛哥哥什么都有啊,买什么好呢?
“先加上吧,等找到我就帮他买。”超生实在想不出来,说。
第二天一大早,爸爸和小炮还要去接受一个采访,超生和妈妈,就准备逛一下繁华的小香港啦。
最漂亮的运动鞋,好贵好贵,一双看起来不怎么起眼的鞋子,居然要300元。
“妈妈,要买吗,要不算了吧,我觉得二斌哥哥如果知道一双鞋要300元,他肯定不会要的?”
人民币和港币这间差多少,超生大概知道,差不多一样的价格,而在北京,一件最好的衣服撑死了也就十块钱,这一双鞋,陈月牙要卖60件衣服才能赚得出来。
这里的东西也太贵了。
超生看着鞋子,好比道长且阻,却在第一步就给阻挡住了一样。
在一瞬间,她觉得她们兄妹全都没有任何需求了。
艰苦奋斗,节约生活的号角,在超生的脑海里嘟的一声拉响了。
不过妈妈就跟变戏法一样,从兜里掏了一叠花花绿绿的票子出来:“当然要买,不过你猜这上钱是从哪来的?”
“喔?”
“昨天晚上,你侯伯伯专门打电话问了上级,上级命令,不能全部要他的资金,必须给你哥哥一部分奖励。我问了你小炮哥哥,他从二十万里面要了五千块!”
“喔喔?”
“他说,让妈妈和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陈月牙提起这个,简直美呆了。
养儿十年,头一回她感受到了,被儿子宠着的感觉。
“喔~喔~喔~”超生在一瞬间也感觉到了,来自哥哥的疼爱和男友力,这种感觉实在太棒了。
鞋子买四双,四个崽崽一人一双。
漂亮的高跟鞋,妈妈一双,超生也想要,但是很遗憾,她只能买一双平底的小皮鞋。
在这儿才有漂亮的小裙子,泡泡袖的,蓬蓬裙摆的,还有缀着亮晶晶的发光片的。
买买买,超生都要买。
头花,发夹,上面有草莓,有小花儿,还有小动物,买买买,一起买回去。
化妆品,陈月牙让闺女试一下怎么样。
作为一颗小人参,超生对于一切植物的,草本的,化学类的东西,拥有一种天生的感知灵力,化妆品涂在她手上,她就能感觉到,这个东西是滋润呢,还是美白,还是抗皱纹。
“这个面霜呢,怎么样?”妈妈问。
超生轻轻贴在脸上试了一下:“给大婶婶用最合适啦,可以让大婶婶变白变漂亮哒,买它!”
“这一瓶润肤露呢,怎么样?”
“给三婶婶用最合适啦,可以让三婶婶脸上的皱纹慢慢消失哒,买它买它!”超生果断的说。
买买买,半天的功夫,俩人就已经大包小包买了好多东西了,提不动,只能战略性撤退,先回招待所里休息休息,下午再战。
“香港真是个好地方,什么都有,就是住的地方太窄啦。”午睡的时候,连身都翻不了,真难过,超生在妈妈怀里嘟囔,因为她的腿走的好酸啊。
陈月牙自己腿都抽筋了,估计闺女腿也不好受,轻轻替她揉着腿说:“长安虽好不是故乡,这是老祖宗的话呀,小时候我妈妈也跟我说过,所以你要记着,不论长大了去哪儿,都不能忘了家。”
外面的花花世界太迷人眼了,陈月牙现在开始担心,要是几个小崽崽长大了都离开她,她得多惦记他们啊。
“我肯定不会离开你的,妈妈,我能摸一下……”超生想起小时候的快乐,看着皮肤白白的,身材丰盈但又漂亮,娇秀的妈妈,刚想试探一下。
妈妈立刻伸手,无情的阻止:“打手手!”
小丫头一秒钟闭上了眼睛,粉白白的额头上冒着细密密的汗珠儿,虽然害怕,但是,小jio蠢蠢欲动,渐渐的还是伸过来,啪哒一声搭到了妈妈的肚皮上,然后就开始美美儿的打小呼噜啦
午睡起来一统计,哇,真是没想到,才半天的功夫,她们俩就把5000块花的只剩下328块钱了。
“妈妈,咱的钱这么快就用完啦,可是,给小盛哥哥的东西还没买呢。”超生说。
陈月牙大部分的东西都买了,现在就差给贺译民再买双鞋子,想了想说:“那就省了你爸的鞋,给小盛买个东西吧,咱们走吧。”
俩人刚刚从招待所窄窄的楼梯上挤下来,超生的面前突然就多了一大朵像云朵一样白白的,又点缀着粉红色的糖粒的大棉花糖。
“小朋友,你还记得我吗?”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捧着一支好大的棉花糖,送到了超生面前。
超生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昨天比赛的时候,一直在念叨,说自己买了大陆队,要赌一把的那个叔叔。
“叔叔你好。”超生说。
“我叫贺金生,你叫什么名字呀?”这个叫贺金生的男人问。
“我叫贺笙笙。”超生说。
贺金生说:“太巧了,八百年前咱们绝对是一家子,咱俩的名字就差着一个字呢。小朋友,你哥哥让我大赚一笔,我实在太激动,太高兴了。”
抬头看陈月牙,他直接叫了一声:“小姐你好!”
陈月牙大大方方笑了一下:“你好,我姓陈,请叫我小陈同志!”
在香港,人总喜欢说北妹北妹,这个称呼含着贬义,因为北妹们从事的职业大多数都不怎么光彩。
本地女孩子普遍皮肤褐蜜,五官小巧精致,像‘糖醋小排’,而从大陆来的女孩子们,个头高大,皮肤雪白,像牛奶一样嫩滑,又在本地特别有市场,‘北妹’这种带着贬义称呼就传开了。
贺金生的眼里,陈月牙足够白,足够漂亮,但是,又跟他见过的‘北妹’不一样,端庄又温柔,还带点儿不可侵犯的尊严感,所以他要叫一声小姐。
“陈小姐,你们的钱花的差不多了吧,想采购的东西是不是还有很多啊?”贺金生又说。
陈月牙和超生对视一眼,嗅到了一股不详的味道,具体是什么味道,她们也说不准。
“是这样的,如果你们愿意留下来,并且让昨天的冠军贺炮小朋友从此以后跟着我一起出去打比赛的话,我立刻就可以送你们五十万,港钞,现金。而且,我还会给你们安排最宽敞的,五百尺的豪宅让你们全家居住,凭借贺炮小朋友打比赛,你们很快就能就能变成香港最有钱的有钱人。”贺金生伸了五根手指,表示着五百尺的豪宅到底有多大。
超生本来就没接他的棉花糖,顿时扬头看妈妈。
陈月牙停了一会儿,跟这个叫贺金生的男人说:“来,你跟我一起上楼吧?”
“怎么,需要我去说服你丈夫吗,小陈同志,我觉得你丈夫属于被洗脑的很严重的那种,我可能说服不了他,还是你自己去说服他吧。”贺金生说。
陈月牙一把抓起贺金生的衣领,意味深长的说:“不试试你怎么知道呢?他不但被洗脑的很严重,而且曾经当兵的时候在部队上可是散打冠军,你要能打赢他,我们就跟你一起,留下来!”
什么,部队上的散打冠军。
那意思是不但当过兵,而且还是练过拳脚,手脚最硬的那种步兵啦?
难怪个头那么高,都快四十岁了看起来还混身肌肉,没有一丝赘肉呢,完了完了,贺金生觉得,自己很可能要被人家一拳头给打死,话都不敢多说一句,转身就跑。
就这么点胆子,还想策反她们?
真是好笑!
“妈妈,他是不是想把我们抓起来,你为什么不告公安,放他走了呀!”超生看着贺金生离开的背影说。
陈月牙拍着手说:“没必要啦,等咱们大陆人和他们一样有钱,他们就不会说这种话啦!”
下午,因为兜里票票不是很多,逛街的时间就缩短了好多,而且,超生替小盛哥哥选到了一个他肯定会超级喜欢的小礼物,更加可喜的是,这个小礼物才花了超生50块港币,在香港,50块钱只值一瓶水加一碗面呢,超生觉得自己好棒好棒。
当然,爸爸的皮鞋也如愿心偿的买到了。
兜里所有的钱全都花的光光的,完美!
“你给你小盛哥哥到底买的什么呀?”陈月牙跟在闺女身后问。
超生给小盛哥哥买的礼物其实就在一个塑料袋里,但是她不给妈妈看,所以目前,这个还是秘密哦。
娘俩牵着手回招待所,窄窄的楼梯上挤满了人,好热闹啊,来参赛的家长们全挤在楼梯上,楼道里。
“怎么啦,有人来看咱们吗?”陈月牙问龚祺的爸爸。
“那个日本小女孩,带着她们全家一起来了。”龚父说。
桥本一郎也有三个哥哥,分别是桥本太郎,桥本次夫和桥本一雄,看起来正好是超生兄妹的对照版。
他们全家跪在地上,正在翻译的陪同下,跟贺译民和侯光亮聊着什么。
场合严肃,气氛凝重。
超生母女俩回来的时候,他们正好要起身,正准备告辞。
桥本老父亲还给贺译民和侯光亮鞠了个躬,那个塌鼻梁,小眼睛的桥本一郎出门的时候,还给超生挥了挥手,超生也给她挥了挥手。
等他们走了,陈月牙问贺译民:“这个日本人怎么跑咱们这儿来了,怎么回事?”
贺译民兴致勃勃的跟爱人,闺女说:“据说,桥本一郎那个女孩子从小就非常棒,特别优秀,尤其是珠心算方面,特别的擅长,但是,她不懂得如何一心二用,两手打算盘,为此,他们想让桥本一郎跟着侯光亮一起学习珠心算。”
赢的时候气焰嚣张,但只要一输,立马低头拜师。
大概是想,学到你的独门秘技之后再打败你?
这敌人确实了不得。
“侯光亮拒绝了?”
“当然,咱们是部队上的隶属研究所,怎么可能收一个日本女孩子。”贺译民说。
“那我怎么看你们都不咋高兴?”陈月牙又问。
贺译民笑眯眯的说:“老桥本说,他家不止桥本一郎非常优秀,桥本太郎还是一个非常好的田径赛选手,一雄是个围棋高手,只有次夫最差,所以给一郎打辅助学珠心算,就是跟桥本一郎一起双打算盘的那一个。总之,桥本家三儿一女,全都非常优秀。”
原来是在炫娃狂魔的对比中占了下风,才不高兴的呀。
“我儿子也不差啊,小帅和二斌都不差,只不过是咱们没有专门培养过嘛,回去以后不但生意要做,孩子也要培养,咱得为国争光。”陈月牙说。
为国争光的感觉,实在太棒了。
“让二斌报个田径比赛试试呢?”贺译民问妻子。
陈月牙想了半天,幽幽叹了口气说:“难道我家就剩小帅平平无奇啦?”
“不可能,我家小帅怎么可能平平无奇,只不过是他还没发掘到自己的爱好罢了。”关于这点,偏心的爸爸绝不会承认。
一家三口挤在一张一米宽的小床上,俩口子相对着,陈月牙就很疑惑:“那个日本小女孩怎么那么厉害呢,不会跟咱们超生一样,也是颗小人参吧?”
“咱们的叫人参,外国的应该不叫人参,叫西洋参,还是高丽参?”贺译民也说。
超生幽幽开口说:“不可能啦,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颗小人参,我是独一无二的哒。”
如果桥本也是颗人参,超生是能感知到的,但桥本不是。
桥本只是个聪明,好胜心强,身上还充满着武士道精神的小女孩罢了。
至于特长,超生有吗?
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只想做一颗快乐的小人参,足够快乐就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