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电话,蒲冬松不敢停留,立马转身就往外面走去。
等他带着基层警员坐着车来到小丰村西边的时候,闯入眼前的景象,是一片大火燃烧殆尽之后的焦黑土地。
放眼望去,整个村子竟然没有一块完好的建筑,到处都是黑灰的墙壁和倒塌的房梁,空气里弥漫的也不再是远比城里清新的空气,而是充斥着一股呛人的烟火味。
蒲冬松看愣了眼,心中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他虽然住在了县城里,但却始终认为小丰村才是他的扎根所在,事实上,不只是他,蒲家的其余人也同样如此认为。
每逢清明、端午、中秋、春节和元宵,所有蒲家人都会从县城里赶回来,大家伙聚在一起聊聊现在、回想下过去,又或者和乡亲们联络下感情——但如今承载了众人几十年记忆的家乡却突然间被一把大火烧没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蒲冬松失神地喃喃一句。
旁边跟着他过来的gong安人员也倒吸口冷气,他知道蒲冬松的老家就在这儿,念及于此,他不由得神色复杂地看向蒲冬松:“支队长,这火灾确实要不你先去看看你的家人怎么样了吧,副局那边我跟你去说一声,他和你关系好,不会怎么样的。”
听到心腹手下的话语,蒲冬松猛地打了一个激灵。
他整个人就像是瞬间被淋了一盆冰水,心里顿时变得哇凉哇凉,当即也顾不得其他,连忙向蒲老爷子的家里赶过去。
一路从村子西边跑向村子东边,蒲冬松心情越来越紧张,但大脑却越来越清晰。
他敏锐地发现,村子西边的灾情明显要比村子东边的灾情要轻得多,后者几乎沦为废墟,前者却还能看到几片断壁残垣,甚至在其最外围还能瞅见几棵蔫黄但仍然存活的树。
也就是说,大火很有可能是从村子东边开始烧起来的?其余的区域只是被波及?
蒲冬松的步伐再度加快几分。
“诶,冬松你回来了?快,蒲老爷子晕过去了,旁边还有外地人被烧得很严重,你快点带人把他带去医院检查下,要出人命了!”蒲冬松还没有走到蒲老爷子的门口,路上遇到的几户人家在看到他的身影后,却已经抢先喊了起来。
蒲冬松面色一紧,瞥了眼喊话之人背后的焦黑房屋废墟,心中又是一凛,忙不迭地点点头,脚步匆匆地掠过众人,约莫几分钟后,终于看到了自家大伯房子。
虽然还隔着一段距离,但蒲冬松却已经清清楚楚地看到院门口的地面上,静静躺着的几道陌生成年男子的身影。
他情不自禁地吞了吞口水。
与其说那躺在地上的东西是几道人影,倒还不如说是几团焦炭状物质,他们的衣物早已不见踪影,皮肤大片大片的开裂,表面几乎全部是黑黢黢的一片,只有那些皮肤裂隙里透露出少许黑红之色。
这这些人即便抬到医院里去,也没有什么用处吧?都成这副模样了,医院里的人见了,恐怕还以为是遇上讹人的团伙。
蒲冬松镇静心神,促使自己将目光从那些濒死之人的身体上挪开,转而看向不远处的一老一少两道人影。
“呼——”他长舒口气,蒲老爷子虽然也倒在地上,但全身上下没有一丁点火焰灼烧的痕迹,而蒲夏桐也是如此。
蒲冬松长久金本哲的心神一松,脑子也有些缺氧的感觉,但眼下不是休息的时候,他顾不得去安慰静静地蹲在一旁的蒲夏桐,而是一个箭步冲到蒲老爷子的旁边,查看起老爷子的基本体征来。
片刻之后,蒲冬松的面色微沉。
他不是专业的医生,只能通过最简单的呼吸、心跳、冒汗等基本体征,来做出最片面的判断,而蒲老爷子当前的体征数据,很不符合正常老人的数据范围之内。
蒲冬松当即打了电话给gong安副局——即之前通知他来小丰村的上级领导,询问是否安排了救护车,以及救护车大概多久能够到达。
救护车自然是老早就安排了的。
事实上,蒲冬松在打完这个询问电话之后,只继续等待了两三分钟,耳边就传来了救护车的喇叭声音。
他几乎是狂喜地看着驶来的救护车,然后又满心忐忑地把自家大伯送上去,最后又心情沉重地让家人立马赶到第一人民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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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件事情,明明没有繁重的体力活,但做完之后,蒲冬松却感到一股难言的疲惫。
“诶,小朋友,你怎么跟上来了?你的爸爸妈妈呢?快下去!”就在救护车即将离去的时候,一段语气惊疑的话语传了出来。
蒲冬松顺着声音看去,发现蒲夏桐竟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不声不响地溜进了救护车。
他心里一急,连忙迎上去:“夏桐,快下来,别去捣乱,耽误爷爷的时间可不好!”
说着,蒲冬松就要去把对方拉下车。
面对蒲冬松的话语,这一次,蒲夏桐没有像第一次那样无视,而是转过头,尽管脸上的不安与担忧十分明显,但语气却又异常的坚决:“我要跟着爷爷。”
蒲冬松的动作立即一顿。
在之前一个月的时间里,他往小丰村来了七八次,但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见蒲夏桐与除了蒲老爷子之外的人说话,并且对话的人还是自己。
“唉,小孩子心里怕,天见可怜,”就在蒲冬松怔忡的瞬间,住在村子西边的胖大婶挤了过来,“我家离得远,没怎么遭罪,眼下的事也没那么多,就让我陪着去吧,毕竟你走不开,在你家里人赶到医院之前,至少得有个人照看老爷子。”
蒲冬松感激地对胖大婶点了点头:“那有劳了。”
胖大婶摆摆手:“咱俩就不说客气话了。”
说着,她在得到医护人员的允许后,也跟着挤进了救护车。
救护车终于走了。
蒲冬松压下心头对大伯的担忧,深呼口气,转过身,双眼梭巡一圈,最终锁定一位正在向乡亲们问话的同事。
他走过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做笔录问情况?”
“支队长?嗯,差不多问完了。”同事看了眼蒲冬松,立即会意地将手中册子递给对方。
蒲冬松接过来一看,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这火果然是从大伯家开始烧起来的,只不过
他接着看了下去,神情几经变换,最终化为难言的缄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