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要死呀。”疤哥喝骂着,“蹭”的一下挤进了越野汽车。
“嘎吱吱”,
大皮卡发出酸牙的摩擦声,蹭着越野车左前大灯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一个墨镜男跳下汽车,绕到越野车侧旁,“当当当”敲起了玻璃:“你他娘的怎么停的车?”
是你撞上老子车了,现在反来倒打一耙?疤哥出声回骂:“眼瞎呀,是你撞上来的。”
“你说什么?下来说。”墨镜男直接点指着车内。
“下……”疤哥话到半截,意识到不妥:现在都什么情况了,还有闲心跟他扯蛋?
想至此,疤哥便要爬到前排驾驶位去,准备一脚油门离开。却忽的发现皮卡车斜插在越野车车头前,而左前方又停着另一辆越野车。
小不忍乱大谋。时不我待。于是疤哥改变了策略,嘴上挺硬、态度极软:“你说怎么办?多少钱了事?”
墨镜男点指皮卡:“车门受损,需要扳金;车漆脱落,得整车全喷,否则颜色……”
“啰里啰唆的。痛快点,就说多少钱?”疤哥不耐地打断。
墨镜男依旧喋喋不休着:“我这车可不是一般皮卡,而是南域第一车企……”
“这些够不够?”疤哥抓起一沓纸币,去推车门。
就在右手触上门把手的一刹那,疤哥忽的一惊:这家伙有些眼熟呀。于是猛力一推车门。
墨镜男注意到不妙,身子猛的向后一撤。
就这当口,疤哥拎着双肩包“蹭”的蹿了出去。
“想溜?”墨镜男向前上步,抬手便打。
疤哥借着车门横挡之利,再次向前一纵,身后指尖仅是顺着衣服滑过。
一掌不成二掌出。墨镜男身子前撞,撞关了车门,跨步追去。
“王八蛋,敢撞老子?”之前撒尿的短发男子正好攀上路肩,奔着疤哥就是一记黑虎掏心。
墨镜男注意到此种情形,边冲边喊:“快闪开!”
暗道了声“来的好”,疤哥不退反进,侧身间,反手就是一抓。
不知是受墨镜男提醒,还是脚下打滑,短发男身子猛的下蹲,那一抓贴着头发过去了。
一抓不成,疤哥并未还手,而是猛的跃下了路肩。
“别跑。”短发男起身回抓,却无形中阻滞了墨镜男的脚步。
“边去。”墨镜男略一收步,然后一拨拉短发男,跟着也跳了下去。
就这一瞬间,疤哥已经冲前了五六步之多。
短发男还跳着脚大喊呢:“拦住他,别让他跑了。”
路肩下矮胖男本来正背对公路蹲着,接收到同伴提醒后,“蹭”的就站了起来,一手提着裤子,人已扑向疤哥。
“闪开,别添乱。”墨镜男提示着,脚下再次加力。
矮胖男岂会听别人编排?已然挥出了手臂。
哈哈,真他娘的好运气,又来一个。疤哥心中大喜,左手急抓那条手臂。
真是巧的很,矮胖男忽的脚下打绊,“扑通”一声摔倒了,也正好躲开了疤哥那一抓。
可是疤哥并不罢休,哈腰伸手,抓向矮胖男脚踝。
“刺啦”一声,一条长裤到了疤哥手中,矮胖男也被带着变了方向。
眼看着与疤哥仅一步之遥,墨镜男正打算纵身前扑,却忽的撞来一个两腿光光的肉墩,他不得不侧向纵出,否则非把这个矮胖男踢飞不可。
又是这眨眼之工,疤哥又有了好几米的优势。
前面不远就是山坡,一旦让对方进了树丛就更不利了。想至此,墨镜男伸手探入衣兜。
不曾想,疤哥先一步掷出了东西:“着。”
墨镜男赶忙一闪身。
一个金灿灿的物件“咻”的飞过,掉落在地。
“脸谱?金的?”矮胖男惊呼声随即响起。
“打你王八蛋。”疤哥跟着再次一扬手。
墨镜男下意识一躲,却发现根本什么都没有。
就这短暂的十几秒,疤哥已然到了山坡根下,离着树丛不过两三步之遥。
墨镜男右手已然出了衣兜,随即甩手一挥,一道寒光直奔疤哥后背。
“扑通”,就在寒光离着后背咫尺之距时,疤哥忽的被绊掉了,也才知道差点被硬币打中。
好他娘险呀!疤哥暗道侥幸,连滚带爬地进了树丛。
“咻”,又一枚硬币飞向疤哥,眼看着就钉上其屁股了。
可寸的是,疤哥前爬时撞到了侧后方丁香树,丁香枝杈正好摇过来,恰恰就挡住了硬币。
“滋溜”一下,疤哥整个身子也没入了树丛。
难道天不灭疤?一次次也太巧了。墨镜男不禁懊恼。
此时疤哥的声音传出树丛:“你他娘的谁呀?是不之前也跟警方在山上?”
“好眼力。”墨镜男说着话,拿掉墨镜,“不错,当时我也在。我是罗程。”
“你就是那个挨千刀的罗程呀?”疤哥嘴上狠骂,其实内心无比震惊,他可知道遇上姓罗的意味着什么,于是加紧向前冲去。
罗程脚下不停,冲进树丛:“看来我的恶名不小呀,都把你恨成这样了?我记得没得罪过你吧?”
“哼,你就是扫把星一个,到哪哪倒霉,我这次不是碰上鬼了吗?”疤哥没好气的冷哼着。
“误会,天大的误会。我这人就是嫉恶如仇了一些,看不得坏人横行而已。你说是不是呀?”罗程倒是不生气,说话依旧随意。
疤哥再次冷哼:“那不过是你自我标榜而已。谁不知道,只要得罪了你准没好事。远了不说,就说那个王铂龙吧,好好的造纸厂厂长当着,好车好房还有美女,楞是因你而到了那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后来还不是你死揪着那个矿井,左勾右连的不放,生生把他吓的深山躲了上百天,现在不但身体有病,精神都不正常了。”
“你这说的就不对了,那是我揪着他不放吗?他应该感谢我才对。若不是我坚持一查到底,没准他真就被牵连了,有人就是要把屎盆子扣给他的。其实王铂龙能有今日,他需要总结的教训还是很多的,当然他还要庆幸遇到我。”罗程说到这里,还不忘反问一句,“你说是不是?”
疤哥直接啐了一口:“呸,狗屁。不管你说的再天花乱坠,也掩盖不了你肮脏的内心和灵魂,你不过就是为了升职发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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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程叹了口气:“唉,道不同不相为谋呀。实在是你自己内心太邪恶了,才把别人想的也不堪。我们所做的这些,哪些不是为了社会稳定、人民安宁?主要是有你们这样的人作恶,否则我又何必频频出手呢?把这些精力用到发展经济上岂不更好?你和你的那些同伙、爪牙应该好好反思、深刻忏悔一下才对。”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是把你家祖坟刨了,还是把你孩子扔枯井了,没有吧?其实还不是你们这些道德表给整的?”疤哥很是不屑,并随手抛出一物。
“什么玩意?想暗算老子?”罗程下蹲躲避开,显得很是气愤:“你们是没直接害我,可却害了那么多人呀。明明矿井透水死了人,可你们却一瞒再瞒,并用恶劣手段胁迫死者家属,甚至不惜对家属也施以致死手段,你们这还是人吗?”
疤哥是真的生气:“刚说你道德表还不承认,这不来了吗?告诉你吧,那是那些臭工人命短福薄,命里该他们死在水中,自然就赶上了透水,又不是矿上要的他们命。”
“你这才是强词夺理。矿上出事故是不可能完全杜绝,但最起码要有个公平的处理方式。人是死在你们矿上的,又是在工作岗位上出的事,你们就应该通知家人、妥善安抚、诚意赔偿,而不是抛尸灭迹,可你们却那样做了。摸着自己胸口想想,你们对得起良心,还有良心吗?”罗程越说越激动,越说声越高,“如果还有丁点良心的话,现在就该把那些人的尸首找出来,就该如实汇报给有关部门,争取戴罪立功。”
“呸呸呸,哄谁呢?我要是跟你说了,你他娘还不立即翻脸?”疤哥显然不信,并再次偷偷扬手。
“又你娘的暗算?”罗程快速躲闪,随即一本正经地说:“我这人向来重信,也佩服他人知错就改的勇气。只要你如实讲说并交待出幕后之人,我保证请警方对你从轻发落。说吧。”
“就是抛尸灭迹了,就是不告诉你,我气死……”疤哥话到半截,忽的一拍脑袋,暗自懊恼:靠,上当了,这家伙套我话呢。
“怎么,还有顾虑?那么我以人格担保,如何?”罗程继续做着思想工作。
去你娘的,还想套老子话?老子才不上当呢。疤哥没再回应,而是一门心思的拼命奔逃。
接下来罗程又说了好几次,可疤哥根本不应声。
枝杈不时晃动,树丛越来越密,那家伙还经常突施冷手,身影也是忽隐忽现,时间长了难保不脱离视线呀。可他不说话呀,又该怎么办?
罗程眉头稍稍一皱,随即眼前一亮,抛出了新的话题:“二娘们没联系你吗?”
“你见她了?”疤哥忍不住开了口。
“你说呢?”罗程嘴上搭茬,眼睛和双脚却没闲着。
“你不会说抓住她了吧?”疤哥尽管一副不信口吻,但其实却心虚的很。
罗程脚下加紧,嘴上大笑:“哈哈哈,能没抓住吗?”
“什么时候抓的?她怎么样了?”疤哥急急追问。
“你的四号家知道的人不多吧?”罗程反问着,猛扑了过去。
“四号……啊……”感受到声音近前,疤哥心中一凛,急急闪避,嘴上大骂,“你他娘的最损了。”
罗程一招扑空,拍在了树干上,树叶“哗啦啦”落了下来。随即罗程再次出手,同时嘴上却没闲着:“那你具体说说。”
老子还说话让你定位呀?疤哥决定死不开口,可是身后劲风已起,自己已经把对方一路引来了。
疤哥懊恼不已,也实在不好彻底躲开,于是侧身一闪,同时反手抡起了双肩挎包。
“呜”,
“咔嚓”
“啊?”
劲风之后,跟着便是物件折断及人的惊呼之声。
“老罗,你没事吧?”雷捷急促的呼喊立即传进了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