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里。”
曹队长指着屏幕显示,然后一把扯下耳机,当先走去,两名刑警队员紧随其后。
院子里两辆越野车已经启动待命,三人分别坐了上去。
“嗡……”
“嘀……呜……”,
“嘀……呜……”,
越野车鸣响着警笛,穿过区城街道,直奔西南方向而去。
区镇公路本就车辆不多,再有招牌响声开路,直接就是两骑绝尘状态。
走出六七十公里后,汽车拐上砂石土路,顶吸警笛停止鸣响并收回了车内。
“嗡……”
“沙沙沙”,
“嘎嘣”,
伴着辗压砂石声,两团黄乎乎的车影向着山间快速移动着。
“这边,应该是这边。”
随着曹队长的指令,车辆再次拐上岔路,路况也越来越差,“嘎嘣”、“咣当”之声不绝于耳。
“嘎吱”,
“嘎吱”,
走着走着,两辆汽车先后停下。
“曹队,往哪走呀?”
是呀,除了山就是树,会不会走错了?
从车上下来,仔细辨识了一下,曹队长抬手点指:“就走这条蚰蜒小路。”
各留一名警员看车,其余四名警员跟着曹队长,踏上了狭窄的陡坡山路。
走了四五十分钟,终于到了坡顶,可前面又满是树林,好像总也走不完的样子,众人不由得又收住步子。
“你俩这边,你俩跟我来。”曹队长做着手势,轻声低语着。
五人分成两组,进了树林。
缓慢前行了二十多分钟,曹队长忽的收住步子,紧紧地盯着正前方向。
在董大头收到钱款不久,对另两人的初审也结束了。那两人都是董大头找的人,主要是配合董大头或打掩护,对于真正目的和犯罪过程并不清楚。
于是,众人没再过多耽搁,而是做了简单安排后便踏上了返程。
董大头三人已经放到那辆商务车上,又有专人开车,罗、雷二人干脆闭上眼睛小睡起来。
走了差不多两小时,罗、雷二人正迷糊时,车上响起了手机铃声。
看到来电显示,雷捷立即清醒,急忙接通来电。
手机里立时传来曹队长声音:“雷局,没逮住。”
“怎么个情况?”雷捷追问道。
“根据捕捉到的方位,我带人赶到了一处山林中,并包围了山林的一间小房子。小房子里只有简单的床具和一张小桌子,既没人也没其他有价值资料。”曹队长简单讲说了过程。
“位置准确吗?”
“刚和局里兄弟又核实过,位置没错。”
“是不是那个矿区?”
“不是,中间隔着两道山梁,开车绕道也起码有五十公里左右。”
“哦,知道了,有新情况再汇报。”
雷捷放下手机,转头看去,正迎上罗程同样狐疑的目光。
汽车继续行进,将近下午四点回到了区城。简单交流之后,罗、雷二人各自回了单位。
罗程回到应急局后,立即和甄敬军等人商讨了一些工作。饭后便直接钻到办公室里,没再找单位任何人。
收看完基地、市、区三套新闻,时间将近晚上八点,罗程取出一张电话卡安到手机上,这张卡是在大亚力市新办的。
调出三天前刚存的一个号码,罗程拨了出去。
手机里稍稍静了一下,随即传出标准女声:“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您的来电将以短信方式通知对方。”
这种情况不出意外,罗程没再继续拨打,而是放下手机,翻起了单位文档。
时间一点点过去,快九点了,手机也没响起铃声。
罗程拿起手机,再次拨打了那个号码,仍然还是同样的回复。但他又连着拨打了两次,也又重听了两次语音提示。
之后又隔了五分钟,罗程给刚才的号码发了条消息:“邱雨,怎么电话老关机?有事找你。小亮。”
九点,
九点半,
将近十点了,对方一直没有回复。
看来今天是等不到了。罗程便准备打水泡脚上床休息。
“叮咚”,
有短信。
正是那个号码回的:“这些天总是加班,上班规定不许接电话。”
罗程稍微想了想,回了短信:“我都快睡着了。你真是大忙人,老朋友电话都不接了。”
过了差不多五分钟,新的短信到来:“确认是忙,现在仍然加班呢。小亮,不好意思,多担待。”
罗程马上回复:“没事没事。不是说班上不让用手机吗,怎么现在就能发短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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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从单位回来,在住处加班。”对方给出了解释。
“在住处加班?你不在井下采煤,调到地上做行政了?恭喜恭喜。”
“哪呀,我就没在煤矿干过,那都是以讹传讹。”
“没在煤矿干过?你们村人可都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你不是还从那里寄信了吗?”
“就是寄信闹坏了,人们就都以为我在那干呢。当时主要是单位零时租房子,地址不固定,才临时用了那个地址,让朋友再把信转我。后来又换了新单位,就不需再借用地址了。”
“邱雨,你该不是不想帮忙故意这么说吧?我听说你在矿上混的可开了,这次就是让你在那里帮着找活的。”
“越传越没谱了,根本没有的事。”
“我咋不信呢,明天就去矿上找你。”
“别来,别来,千万别来,我根本就没在过矿上。”
“还说不在矿上,那又为什么用‘别来’而不是‘别去’?反正明天我肯定去找你。提前告诉你,开着手机,别想关机躲着。”发完这条短信,罗程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别去,别去,我真不在这。”对方短信很快过来。
看到这条前后用词矛盾的语句,罗程笑了,但却没有回复。
通过刚才这通短信对话,罗程之前的些许疑惑已经消除,他已完全能够认定对方绝不是邱雨。否则对方不可能不核实“小亮”身份,这可是自己生编出来的名字。
“小亮,你别去,否则也是白跑路。”
“你若去了,也许因为沟通不畅,遇到麻烦也说不定。”
“那里除了山就是沟,到处煤灰,找活也不到那地方。”
“听我一句好不好?千万别到矿上,否则后悔都来不及。”
对方的短信接二连三发来,罗程只看不回,直到不再发来才放下了手机。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期间再没短信发来,罗程便来在里屋躺到床上。
“叮呤呤”,
就在罗程刚有睡意之时,手机响了,正是那个号码。
故意磨蹭了一小会儿,罗程才打着哈欠用方言接通:“什么意思?就打算老死不相往来了?”
“小亮,你纯属瞎多心,我就是不让你白跑路。”电话里的声音哑哑的。
尽管听着很像真声,但罗程却能判断出,这就是变声软件做的,只是越来越逼真了。
“我怎么感觉你那么怕找呢?不就是找你介绍工作吗?又不跟你借钱,更不赖着你,你怕什么?”罗程故意显得很气愤。
“小亮,你要怎么才能相信呢?哥们真没骗你。”
“邱雨你就是变了,再不是当初围着哥们转的时候了。那时候只要你开口,哥们哪怕仅剩十块钱也全都借给你。现在你……”
“你的好,哥们都记着呢。正因为这样,我才专门和你打电话解释的。”
“那……你真不在矿上?那你在哪?”
“再说一遍,我从来就没在矿上干过。现在我在首府郊县,做瓷器公司销售副经理,只不过手机号还用之前的。”
“是吗?”罗程立即表现的很兴奋,“那更好了。销售经理吃的好住的好,收入也高,全基地到处跑。嘿嘿,那哥们更要去投奔你了。能给个准确地址不?要是不想管哥们就别说。”
对方立即表现的很大度:“这叫什么话?咱俩谁跟谁?这么的,暂时我这里人是满的,我帮着问问别的部门,实在不行可以向老总请示加人。地址……公司扩大生产,很快就要搬新地方了,到时再告诉你。对了,明天我就要到南域出差考察,估计怎么也得半个来月。等我回来就落实你的事,好不好?”
哈哈,好小子,把能堵的话头都堵了呀。罗程心中腹诽,嘴上却很显失落:“那,那好吧,你可别忽悠我,到时别又说不在那个公司了。”
“我发现你越来越小心眼了。到时见面陪你好好喝几杯,省得你老闹情绪。手头表格还没做完呢,先这样。好不好?”
“好吧,那你忙,别熬的太晚了。”
互道珍重后,两人结束了通话。
放下这部手机,罗程马上拿起了另一部,那部静音手机已经闪亮多时了。
电话一通,便传来雷捷调侃:“你俩这鬼话唠得够热乎呀。”
罗程边穿衣服边说:“那不是怕你们捕捉不到吗。定住了吧?”
“早定住了,我们已经开始出发了。”
“好,我马上赶过去,哪里碰面?”
在确定见面地点的同时,罗程也穿好了衣服,于是快步出了屋子。
十五分钟后,罗、雷二人汇合到一处,出城而去。
柏油路、砂石路、土路,汽车奔行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来在一个岔路口。恰这时,一辆破旧的商务车驶到了近前。
众人下得车来,全都坐到了破商务车上,左拐而去,后面越野车则隐到了右岔路边的院落中。
又走了十多公里,一个村落远远在望,破商务车停下,众人再次下车。
按照安排好的分组,众人两两一组,绕大远奔向那个村子。
罗程与雷捷是从东边土坡进的村,坡底便是村子。拿出手机仔细对比辨认了一下,二人拐了两次弯,来在一处院落前。不多时,大张和一名警员也到了这里。
确认相关警戒工作已经完全做好,罗程和大张翻墙进了院子。
院里黑黢黢的,没有光亮,也没有任何动静,但两人依旧很小心,轻之又轻的摸到了正房屋门前。
屋门上着锁。
罗程放哨,大张又去南房包括厕所都看了一遍,然后撬开窗子钻进了正房。
没人,东西里外三间屋都没有。
明明就是这里呀。怎么回事?
略一沉吟,罗程取出手机,拨打起来。
手机通着,没人接。
忽然,罗程紧紧盯向一个位置,随即脸上露出笑容:“大张,咱们就守株待兔吧。”
大张先是一楞,随即也发现了蹊跷:“对,张网以待等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