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
意思是他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做的慈善,全部都在喂养魔鬼?
道卿眼神逐渐涣散,失去焦距,他的内心倍感凄凉,一时间,懊恼、悔恨、悲怆等各种情绪交杂在一起,汇聚成一潭心灵的死水。
道卿浮在这潭死水上,伸手,想要抓住什么。
“大哥,大哥你怎么了?”小女孩歪着脑袋,晃动着眼珠,慢慢向他靠近。
“大哥,小红喜欢你很久了,和我在一起吧,别怕,小红会轻点吃掉你的,只要我们融为一体,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小女孩的嘴里伸出一条蛇形长舌,舌头上长着一颗猩红的眼珠,它眨巴着,一点点接近道卿。
眼见着就要贴到他的嘴唇。
“嗖”——
小女孩的肚子突然破开一个大洞,鲜血飞溅,溅到道卿的脸上。
她怔怔地低头,随即发出凄厉的尖叫,那声音空灵而响亮,震破了头上的彩绘玻璃,玻璃碎落一地,红色的月光倾斜而下,照到小女孩的肚子上。
只见那里面是一只魔爪,不知何时,这只魔爪从背后给小女孩来了个黑虎掏心。
“大哥,好疼,好疼啊。”她哭丧着脸,面目逐渐扭曲,身躯逐渐枯萎。
然后,化为了一滩血泥。
道卿这才回过神来,与面前的人四目相对。
“道玄?”看清来者的模样,道卿的眼睛重新焕发光彩,但当视线放宽以后,他竟说不出一句话。
此时的道玄已经濒临死亡,除了那只魔化的右臂,全身都在溃烂。他的衣服被鲜血染红,伤口遍布,左臂萎缩成一根木棍,鼻骨破损,牙齿残缺不齐。
“呵,你别想多了,这是道晟的意思,是,是他让我来救你的。”道玄不由自主地伸出那只丑陋的枯萎的左手,用最后的力气触摸道卿的脸颊。
“大师兄。”他看着道卿的眼睛惨笑,“我……”
“我不欠你什么了。”
说完,“嘣”地一声,化为了黑色的血水。
独留道卿一人在原地发呆。
那一刻,他又一次体会到了绝望的感觉。
“不,不……”
“不——”
脑袋迅速充血,双眼肿胀,道卿的内心彻底崩溃,他像疯了一样狂奔出去,在屋檐上飞速移动。
很快,他回到了道门,这里已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尸体,那些刚入学不久的新生已经成为冰凉的尸骨,堆积成山。
很快,他来到其他几个部门,佛门的和尚浸泡在酒池肉林之中,被酒水活活呛死;儒门的书生跟着书籍一起被烧成了灰;墨门的女子全部吊死在横梁上……
这是继鲁大师去世、鲁门消亡以后,有关部门真正意义上的“灭门”。
一个不剩,全都死了。
这时,一阵阴风袭来,无数黑影从天而降,将他团团包围。
“是你们。”道卿咬牙切齿。
但是这些身着教服的无脸魔鬼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唯一能够感受到的,是那无声无息间躁动着的凛然的愤怒。
道卿握紧手中的桃木剑,将剑倒举于胸前。
“水之罡气,海潮!”
…………
晚上十点,珍妮在办公室里挑灯夜读,她正在学习《国富论》里面的劳动价值观和实体经济学的相关理论,在这之前,她读完了《资本论》和《人口原理》,接下来是一整套的经济学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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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改善国民经济这方面有着极大的热情和天赋,就连父亲都夸她聪明。
是的,上次朝圣大会与父亲相见,珍妮同他讲了好多关于经济学的心得,父亲说她将来一定是个优秀的女王。
女王珍妮不敢想,也不愿想,她只想一直待在父亲身边,辅佐他重新站起来。
她不希望永和大帝是个空架子的傀儡,可父亲说他老了,累了,现在的天下是异族的天下,人族早已没有了未来,他只要求她一件事,那就是让她好好活着。
父亲说他是个罪人,迟早会被钉在十字架上烧死,一边是人族同胞的唾骂,一边是异族侵略者的讥讽,谁也不会救他。他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受到牵连,所以让她逃得越远越好。
当他知道珍妮是汉邦国师这件事的时候一脸的不高兴,他让珍妮辞退这项职务,态度异常坚决。
可珍妮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刀已经架在脖子上了,想走也走不掉。
这便是王族的命运,不是历史的见证者,就是被历史抛弃的棋子。
做什么都生不由己。
在空洞大师的帮助下,珍妮和父亲相处了一个多小时,然后异族的护卫队就将王宫包围,新的侍者取缔老侍者的位置,并宣读了众议院的指令。
之后,永和大帝被软禁,珍妮连夜逃回汉邦。
回到那个没有一丝温度的地方,继续做着国师的漂亮工作。
珍妮单手托腮,金色的鬓发在烛火的照耀下闪闪动人,她一页一页翻看着书籍上的文字,随着时间的推移,困意袭来。
就在她欲闭眼的当口,一阵阴风推挤着前边的窗户,窗口喀吱作响,珍妮猛然惊醒。
“好冷。”寒意涌上心头,珍妮合上书,准备返回卧室。
这时,门口有人敲门。
砰砰!
“谁?”
“是我。”
“陛下?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珍妮打开门。
萧鼎抖擞了下身体,扬袖说道:“有一件事朕想确认一下。”
“什么事?”
“你是永和大帝的女儿吗?”
被这么一问,珍妮瞬间愣住了。
“抱歉,陛下,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在撒谎,看来朕的猜测是对的。”萧鼎确认了心中的想法,敲敲桌面,“不请我喝杯茶吗?”
“哦好。”珍妮连忙去斟茶,但萧鼎抢先一步,当着她的面为她砌了一杯茶。
“陛下,您这是?”珍妮有些措手不及。
“喝吧,没关系的,喝完再聊也不迟。”萧鼎将茶递到珍妮手上,在对方接过的那么一刹那,轻轻碰到她的手指。
“啊!”珍妮一惊,茶杯落到地上,碎成了两半。
“你有这么厌恶我吗?”
“不……”
“既然不是。”萧鼎强势地按住珍妮的肩膀,一脸淫笑地说,“那我们就结婚吧。”
珍妮猛地打掉他的手:“不,你不是陛下!你到底是谁?”
“你觉得我是谁?”萧鼎歪头。
“你,你是魔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