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突破（二）

通道尽头，是一片黑暗的空间，能看到三四十米外对面通道里传来的光亮。

上下左右，漆黑一片，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宽广，似乎有无数细小的光点在流动。

也只有这里，没有遭到什么破坏，显得极为怪异。

刘安落在一片完好的地面上，身边陆续出现了秦大小姐几人。

“唔，这是……”

秦钥目光流动，也看出了古怪。

“一个独立的断绝空间，有点意思”

“才这么远点，俺一跳就能过去”

赛拉芬娜佩卡拉大大咧咧的说道，然后真的一个大跳，向对面跃出，但是身形一进入面前的黑暗空间，就好象进入另一个世界，跳跃的力量使她保持着一个稳定的速度，向着斜上方飞出200米。

“哎哎啊啊？怎么是这种玩意儿”

女野蛮人没有飞行技能，手舞足蹈的无法保持平衡，翻滚着继续向前飞行，她的身形和对面的景象形成强烈的视觉误差，所有人都感觉到一种纯粹的感觉上的不适，直到刘安将她回收又放出。

苏菲展开一对散发着盈盈光芒羽翼，与索米立在后方警戒，小楠丢出拉着丝线的苦无，和若琳一起在通道里做着陷阱。

秦大小姐跪在地上，当然不是在给刘安咬字分开念，她的手臂正在试图触摸通道以外的空间，她将胳膊在通道地面以下弯成一个圆圈，甚至都碰不到自己腋窝甚至任何东西，有的，只是一片虚无。

“对面的通道正在变小，似乎正在关闭，我感觉……如果让它一旦闭合，就很难在这片空间里再找到它的位置了”

“的确是这样”

刘安的面前出现了淡淡的幻像，似乎无数星星在围绕着天体运转、璀璨的星云、恒星的爆炸等等，突然他表情一变，脑袋在旁边大小姐高耸的胸脯滚来滚去，用抱怨和撒娇的语气说道：

“原本以为可以轻松一点的，啊可恶”

秦钥笑着将胸脯挺得高高的。

撒娇完毕，刘安从领口扯下防护服，露出光洁玉润的上半身。

除了警戒的两个人，其他老板娘都拿眼睛瞄过来，大小姐近水楼台，摘掉手套反过来吃他豆腐……呃，或者说豆腐干？

金色的铭文在两臂亮起，瞬间切换成【炼金之手】。

刘安现在对这种形态运用的得心应手，不需要繁琐的仪式和准备，已经达到默念顺发的地步。

两只锋利的爪子插入面前的空间，似乎插入厚重城门的缝隙中，呲牙裂嘴的向两旁撕开着什么。

爪子的尖端消失不见，同时幻听似的响起一连串若有若无的碎裂声。

随着两手的左右分开，一道边缘布满不规则尖刺的黑暗缝隙慢慢出现。

黑暗缝隙刚一出现，除了刘安以外，包括佩卡拉在内，所有老板娘集体吓了一跳，都本能的从内心深处发出畏惧之情。

“这是……黑洞！？”

秦大小姐惊讶的问道，不过却没收到回答，某人已经没工夫开口。

刘安默发了【影分身之术】，左右各出现一个他的影分身。两个分身同样发动了【炼金之手】，围绕着黑暗裂缝画了一个圆，然后在空中写下复杂的术式和阵法，银亮的符号和图形慢慢构成了一个完整的空间阵法。

秦钥眯着眼睛向对面看去，在对面通道的同样的位置，出现了一模一样的黑洞和魔法阵。

这个时候刘安已经由向两侧的“扒”变为向中间的“钳”，苗条纤滑的身体上浮起一根根狰狞的肉筋，显然极为吃力，虽然刘安的表情仍旧很淡定……从变成这副样子以来，秦钥从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发力。

她的双眼眼眸一缩一放，眼底亮起两点金光，眉头微皱，看向了被撕裂的黑暗缝隙边缘。

空间似乎都在向黑暗缝隙里边塌陷，边缘地带解离成粒子形态，被吸入其中消散，转眼就由两掌之间变为一人多高的巨大豁口。

一道浓郁的蓝光封住裂缝口子，是精神力光盾，将所有的破坏力死死封在其中。饶是如此，也能看到光盾的边缘在不断的随着空间粒子解离、消散。

恐怖的危险感觉更胜，所有老板娘都感觉如果不慎……被吸入其中，绝对是十死无生，平常最为刺儿头的女野蛮人站的最远，脸颊一抽一抽的，似乎在极力压制住本能深处拔脚而逃的冲动。

当最后一个符号由指尖刻画进空间后，整个阵法亮起淡淡的光芒，缓缓运转起来。

很快就稳定住黑洞的扩散趋势，危险的感觉也直线下降，无数细密的图形和符号连成繁复的三维光体，转动着。在刘安松手以后，黑洞的扩散到三维光体魔法阵的内环便不再扩大。

对面亮起同样的光芒，浓郁的精神力光盾散去，黑洞表面形成一个螺旋状的漩涡，与外围的光阵相反，缓缓转动着。

“好了，可以了”

刘安对旁边的秦钥点了点头。

“倒是不知道你的两眼觉醒了空间异能，什么时候的事儿？”

“最近”

“感谢佐阿米人友情馈赠的虫洞技术，不然想要穿过这个空间地带还真是要费不少手脚”

“我们走”

刘安打了一个响指，两个影分身消失，一边穿好防护服，当先跨入面前的黑洞当中，几乎是瞬间就从对面的黑洞走出。

※我※是※邪※恶※的※分※割※线※

墙壁上能够看到生物融合的痕迹。

有挣扎怒吼的脸，有死亡解脱的表情，除了人类的，更多的是怪物的，或者说妖魔的，有些还能看出人形，有些则秉承着妖魔一贯的奇葩风格，甚至连怪物都样子都没有。

这个地方似乎就是由无数这样的人和妖魔组成的。

而且它们都在复苏，似乎重新被赋予了活力，正在从墙壁里……苏醒过来。

若琳恰好是它们的克星，她的极寒冻气能够冻结或者延缓它们的活力，这倒是一个意外的惊喜，选择她是因为当初在那个混乱的《生化危机1》位面，她的机敏、机智或者说狡诈，还有对能力的自如应用给刘安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微型虫洞甚至没有留下守卫，因为没有必要，如果有人或者其他什么东西能够破坏和干扰它的话，刘安根本就没有机会把它制造出来。这个《大剑主神空间》或许有，但想要破坏他在空间节点上设置的防护，那需要时间。

刘安正在沿着通道向前，他看上去并不快，但秦钥几人需要奔跑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一个女性半妖战士仰躺着四肢从地板升起，浑身布满了粘液。

也许是个守关BOSS吧，谁知道呢？

如果换个场合，刘安或许有心情让她摆完杀马特的出场动作，再说几句台词儿什么的。

但是现在，他只是经过时，轻轻顺手在她的胸口一拍，狂暴的气劲甚至将还没从地板拔出来的双脚送入无数虬结的筋肉，不但将她的大脑和妖核彻底破坏，也将下边管道状连接在她身上的筋肉震成肉糜。

当一行人走出老远，这名半妖战士还来不及化成一地的碎肉，就被若琳的冻气冻成一坨雕像。

“嗖嗖”

刘安的两根手指就像是连接着无坚不摧的空间之刃，在空气里左右划了两下，将面前不知道有多厚的骨肉质墙壁切开一个正方形的口子，然后想把萝卜似的，将2X2X4米的长方块从墙壁里抽出。

“这后边就是我们的目标吧，也太简单了点，我是说，好歹也是一个主神空间，怎么会如此轻易就让我们得手？”

若琳的脑后，悬浮着十来片光轮似的冰晶，上边折射出冷光冻气光线，将刘安切出来的通道冻结，在他们身后，是一片冻结的世界，所有的东西都被冻成白色的冰雕，墙壁、地板、通道，从墙壁、地板半入而出的各种妖魔。

“因为我是街区空间的轮回者，灵魂上天然受到街区的保护，可以减免很大程度的空间压制，而这个空间呢，还没成长到能够压制我的地步……说起来，在我们的街区受到那么大限制，好像是我把街区安全等级升的太高的缘故，前段时间吸收了你原本的山海经空间，威能等级又有了很大提高，可惜还没等我看仔细，就被丢到这里来了”

刘安手上不停，继续向前切割挖掘。

“说起来，我一直有注意到，这些光圈是怎么一回事，一直围绕在我们身边，不像是你的防护技能”

秦大小姐伸手抹了抹前后左右接触不到却又无处不在的光圈。

“这些就是刚才说的空间压制了，我们现在还无法理解或者在我们这个阶段没办法领悟的东西，看起来我们的街区空间更高级一些，这些手段对我们无效，如果这个空间尝试一下普通手段，或许……”

“别开玩笑了，你的那些防护手段你自己都数不过来了吧？用普通手段会有效才怪”

刘安耸了耸肩，和她们一起笑起来。

上百米厚的肉墙很快被挖通，当最后一块长方块被从通道里扯出来后，从他们身后远远的传来爆炸声，是追兵触动了小楠设置的忍术陷阱。

同时红色的光芒和无数人恸哭的声音从孔道里传出来。

“我的陷阱只能迟滞他们的动作，以他们变现出来的恢复能力，无法有效杀伤他们，看来我们要加快动作了”

刘安揉了揉眉心，从【灵魂储物空间】里用精神力裹出大团清水。

“该死……这东西真邪门，一直有在吞噬我的精神力，若琳，把这些水冻结在地面，你们尽量不要和任何东西有任何接触”

“苏菲，把你的神圣斗气张开，你的斗气对这个东西有压制作用，所有人尽量呆在苏菲的斗气范围之内”

“明白了”

“了解”

一行人沿着通道向里行去，若琳除了用水冻住地面以外，还凝结成比钢铁还要坚硬的冰柱支撑在通道当中，一边走，一边说道：

“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感觉这里正在恢复活性？”

“你没感觉错，这个空间……准确的说，这个空间的血肉核心正在提升对寒冰的抗性，要不是我最近契约了一个半神，使你们的攻击中蕴含了一丝神力，它恢复的会更快”

“靠，女的？你上过了？”

秦大小姐立刻反应过来。

“不然哪会见效这么快，我看得给你穿上贞C带才行……”

“……这是细节，不必在意……”

“怎么可能不在意！咱们家都已经可以召开跨位面的联合国会议了，你真想整一个万国牌的【后宫】出来？”

“已经……”

刘安想说的话被眼前的景象打断。

一个竖井似的巨大内部空间，无数类似DNA双螺旋结构的无数螺旋红云结构围绕在一起，旋转着，哭嚎着，发出让人发疯的噪音。

刘安超强的感官，视觉、听觉、精神力瞬间就接受到无数人类的讯息。

“啊”

他闷哼一声，痛苦的摸住了额头，而与他保持在精神力连接的众位老板娘也瞬间看到了、听到了、感觉到了他的所见、所闻、所感，只是受到他精神力网络的过载保护，没有让她们超载接受这些讯息，没有他这么痛苦。

“这些怪物，啊啊啊啊啊啊，我不要被吃掉！”

“妈妈，妈妈，你在哪？”

“有好玩的了！”

“我诅咒你们，不，我诅咒所有生灵，必然和我们遭受同样的苦难！”

“……”

那是由无数人类的灵魂，染上最深沉的执念，构成的红云。

数也数不清的脸孔、声音蕴含其中。

秦钥突然从眼前这种景象惊醒过来，走前一步，虽然刘安捂住了脸孔，但从手指间的空隙能够看到他的额头浮起的青筋。

即便有着精神力网络的过滤，她也能够感受到面前这种景象中所包含的负面情绪有多严重，而作为人形雷达的刘安，自然是照单全收……她担心的攀住了他的肩膀。

“我没事……”

刘安慢慢放下了手，但从他太阳穴两侧蚯蚓般蠕动的青筋来看，恐怕并不轻松。

“只是没想到，这个玩意儿居然是以这种东西为食……”

“果然……来这里是对的”

他喃喃说道。

向脚下望去，比摩天大楼还高，看不到底部，也看不到头上。

向对面望去，但脚下这个通道距离红云，就有几公里的距离。

张开精神力，无数的怨恨、无数的诅咒……无数的呓语，不过没有关系，在红云旋转的漩涡中心，肯定就是它的源头，而刘安想要找的东西，也肯定就在那里。

“混蛋呐……把那些妖魔当作积蓄灵魂的奶牛，等它们成长为营养丰富的阶段，再把它们吃掉……”

“你到底把生命当成什么！”

他瞬间明了外部那些融合在一起的妖魔的来历。

第一只妖魔出现在了小楠的视野之内。

“你们留在这里，将追来的家伙杀光”

刘安向前走出，凌空而行，一层一层的防护出现在他的身体周围。

符文，魔法符号，魔法阵，环绕着他缓缓运转。

几个老板娘望着他的背影，从中读出了不容违令的意味。

“这个混蛋，回家以后在和你算账”

秦大小姐转身说道：

“我们走，杀光后边这些杂碎！”

※我※是※邪※恶※的※分※割※线※

恶念冲击让刘安杂念丛生。

杀意、欲望、心中的不平事、所有他想不通的道理……

“绝强的防御手段，有意思……没有锤炼意志和心灵的话，光凭空间的防护，来到这里也会在第一时间崩溃”

随着凌空步行，他的神色却在变得平静。

将护罩张开在身前20米的距离，他停在红云漩涡之外，抬头和俯视眼前的景象。

想要拿到核心之物，就必定要投入其中。

“抱歉了……我是一个自私的家伙，能做到的也就是结束你们的痛苦，让你们以人类有尊严的方式终结”

“嘭”

无数的防护爆发出来，将护罩在瞬间膨胀到500米的范围，切入红云之中。

两者激烈的抵触、消融，空气中的恸哭、嚎叫之声陡然放大。

同时，仿佛天变而来的清音，护罩之内，刘安的身后，一道由六十四张上边写满古篆的实体道符构成的八卦圆盘中，飞出无数仿佛有着实体的幻象。

鲜花，飞天神女，五爪金龙，脚踏云霞的仙人……

刘安手上抓着一大把闪耀着各色光芒和波动的魔晶石，在身前洒落，这些魔晶石漂浮在空中，在他的手印中解离、消散。

道符八卦旋转起来，各种各样的幻象有了声音、气味甚至实体。

“九天清音大阵……开！”

飞天神女娇笑着，拉着常常的丝带，从花篮里洒出各种蕴含着宝光的鲜花。

五爪金龙发出清越的龙吟，在空中将身体扭曲着玄奥的轨迹，四散飞射。

拂尘一摆，一个须发雪白的道装老者抚了抚下颌长须，叹了口气，吐出一团三色火焰。

一个袒胸露乳的红脸大汉，将手上的玄红打呼噜高悬头上，长吸一口酒水，心满意足的拍了拍肚皮，将玄红葫芦口塞上又拔起后，倒置于身前，这次流出的不是酒水，而是无数青白之气。

……

不管鲜花、金龙、三色火焰或者青白之气，还有其他无数什么，都对冤魂红云有着极大的消解作用。

就好象泼在雪里的开水，浇在脸上的强酸，无数的冤魂接触之下，都被化成一团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