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不易回到大竹峰后,将玉清殿上的事和众弟子简单说了下,众人都纷纷对宋大仁怀中的张小凡投去同情的目光,很快便接受了这个小师弟。
这其中就要数田灵儿最高兴了。先前有柳青玄,倒是让她过了一把师姐的瘾,但是柳青玄平素只顾修行,不喜玩闹,所以一见这新来的小师弟,她自然高兴以后又有一个陪玩的了。
张小凡一觉醒来,从宋大仁处得知了他晕倒之后的事情,他也是一时怅惘,但终究多想无益,便也接受了这个安排。
之后,宋大仁带着他拜了师,见过师娘和众多师兄弟们,众人都对他报以微笑,他也逐渐心安,心里有了一丝安定的感觉。
随后的日子里,宋大仁代师传艺,给他一一讲述了青云的门规戒条,然后又传授他基础的修炼道法,乃至青云道决太极玄清道真法。
新弟子入门头三年,都是从砍竹子开始的,张小凡自然也不例外,所以他日常的任务就是跟着田灵儿砍竹子,打熬身体。
此间,柳青玄则拿着完全的太极玄清道,进入闭关修行之中。
如今,五卷天书他已得到两卷,太极玄清道更是源于天书,青云门中就只有诛仙古剑,以及其中的第五卷天书尚能让他侧目。
且说,张小凡在得到青云道法后,修行中却与他得自普智神僧的大梵般若起了冲突。
两种大法,两种截然不同的修习理念相互冲突。
他本也不是聪慧之人,出身农家,更无什么见识决断,这等大事他想来想去,却仍是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到了最后便只能同时修炼起来。
但这也因此弄得张小凡苦不堪言。在接下来的三几个月中,他除了每天风雨无阻地上山砍竹,便是用心修炼这两大法门。
只是他练太极玄清道刚有小成,全身孔窍初开,灵气入体,接下来的大梵般若却又要强关上各处孔窍,入寂灭之境,不由得前头努力,几乎尽付流水。
这一番循环下来,他的修为进展却是异常缓慢。
一日,田不易忽来兴致,前来探察张小凡修道情况,想看看这愚笨的小子能否如柳青玄般,会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不料一问一试,却生生把他气个半死。
按常理说,普通人修习太极玄清道,第一层三个月当有小成,可以初步引天地灵气入体,运行三到五个周天。而张小凡修炼足足三月,却连全身孔窍也不能控制自如,引灵入体更是勉强,更不用说什么运行几个周天了。
田不易气得瞪大眼睛,满脸怒容盯着张小凡,旁边众弟子都有同情之色,却不敢出声,本来宋大仁还想替张小凡说上两句,但看自己教出的师弟居然练到如此地步,脸上无光,也不敢说话,至于田灵儿,则是笑嘻嘻地在一旁看着笑话。
张小凡满脸羞愧,跪在田不易面前,无地自容,心想不论师父如何责骂,都是应该的。不料等了半天,周围师兄一声不吭,连田不易也没说一句话,他心中奇怪,偷偷抬眼看去,却见田不易满脸怒气,都化作失望之色,真是应了一句话:哀莫大于心死!
只见田不易摇了摇头,拂袖而去。众弟子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宋大仁跟随田不易最久,隐约猜到田不易心中所想,师父怕是放弃了这个小师弟。
不过这三个月来,张小凡的表现他也都看在眼中,对这个勤勉老实,乐于助人的师弟,自然是喜欢的。
宋大仁皱了皱眉头,上前扶起张小凡,道:“小师弟,师父只是一时气恼。只要你勤加修炼,迟早会得他老人家认可的。”
张小凡心中羞愧,连连点头,自此便越发努力。可惜,他却不知道,他越是努力修炼便越是南辕北辙,两门功法都迟迟难以入门。
不过每日里风雨无阻,他的身体倒练的颇为壮实,至少上山再也不会气喘如牛了,砍竹子也能独自完成了。
而自从那次开始,田不易便对张小凡不闻不问,宋大仁开头也还问他关于修行的进度,时间久了,张小凡的进境却依旧慢的吓人,到最后便也放弃,不再问他了。
张小凡自己倒不在意,自知资质不好,但他性子执着倔强,还是一直苦苦坚持着。
他居处僻静,白天修行太极玄清道,深夜再练大梵般若,如此时光悠悠,忽忽而过,不觉又过了三年。
在这期间,张小凡也创下了青云门建派以来的一项最差记录:他足足用了三年,也就是说花了三倍于普通人的时间,终于将太极玄清道玉清境的第一层修炼完成,可以将全身孔窍控制自如,引天地灵气入体运行三十六周天。
但为众人所不知的是,他同时也经由修习大梵般若,在内气控制上也是出窥门径,打下了坚实基础。
当张小凡怯生生地在一日晚饭时对众人宣布自己修成第一层,青云门大竹峰一脉众弟子目瞪口呆,如见千年铁树开花,随即众人放声大笑。
宋大仁更是把已长大不少的张小凡抱起抛到空中,连着几下,欢喜不已。而坐在前头的田不易冷眼相看,哼了一声,低声骂了句:“大白痴!”
这三年中,张小凡长成十四岁,因为每日砍竹缘故,身子倒也壮实,虽比师姐田灵儿小了两岁,个头却已是一般的高。
田灵儿则从十三岁的小女孩,长成了十六岁的女儿家,容貌更是艳丽,笑语之间,清丽不可方物。
她从来都觉得其他六位师兄大自己太多,老气横秋,而七师弟柳青玄就是个修道狂人,无甚意思,所以一向喜欢和这傻头傻脑的师弟呆在一块,三年下来,倒是亲密无间。
不过一向都是田灵儿占了上风,张小凡自感师姐的确比自己强上甚多,虽然平日里对自己指使呼喝,但自己偶尔被师兄戏弄,她却都是第一个站出来打抱不平,为自己撑腰。
山居寂寞,却也清静,间中张小凡也问过几次田不易和宋大仁关于草庙村惨案之事,但那事至今查无头绪,时日一久,张小凡心中终于也慢慢淡了下来。
在大竹峰期间,他还遇到了三眼灵猴小灰,得到了噬血珠和摄魂棍血炼而成的烧火棍,同时他还喜欢上了自己青梅竹马的小师姐。
相处日久,整日里面对和自己关系亲密的小师姐,张小凡难免少年慕艾,心中没来由生出一丝情愫。
只是一个是首座亲女,清丽脱俗,修行天赋出众;一个却是个平凡少年,资质平庸,长相平庸。这种思慕却是不足为人道的,就算说了,只怕连他自己也觉得可笑吧!
直到这天,两道白光从西边疾驰而来,落在主殿“守静堂”前,一阵光芒闪烁过后,现出两人,一人长身玉立,潇洒不群,白衣飘飘,极是俊逸,另一人却是一少年。
之后,因为一些误会,又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直到晚间他心心念念的小师姐看望了他,却说出了令他心如刀割的话‘你再练也是比不上齐昊师兄的’。
你再练也是比不上齐昊师兄的!
这一句话十三个字,每一字都重重打在了张小凡的心间,他的脸突然失去了血色,下意识中,抓紧了手中田灵儿送给他的那张白纸。
山雨潇潇,天地肃然,他恍惚间正欲走进雨中,让这瓢泼大雨洗去他心中的伤痕,让身体的冷掩埋心底的冷,但是却骤然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说道:“师弟,想改变现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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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凡漠然抬头,好像看到一个人影,正站在他房门口,倚门抱臂,轻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