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海感受着从未有过的沉重,金箍棒压在后背上,法海只觉得脊梁都要被压断了。
法海有点后悔三天时间太长了,也许三天没撑住,自己就先圆寂了。
“你看起来脸色很难看啊!”
一侧的观世音看着法海,玉容弥散着淡淡圣洁光芒。
法海看着观世音,“你很喜欢我难看的脸色吗?”
“你说呢?“观世音笑道,“你越是痛苦,我就越是开心。”
法海道,“你可真是个变太。”
“变太是什么?”
“是形容人优秀的意思。”
“这么说来,你也很变态了。”
“别这么说,我会害羞的。”
法海双臂合拢,推着下巴,“我心里一直有个问题。”
观世音道,“什么问题?”
法海道,“我师傅说你是男的,后来变成了女的,请问是真的吗?”
观世音笑了起来,“你说是真的假的?”
法海道,“如果你肯亲我一下,那就是假的,如果不,那就是真的。”
观世音道,“注意你的嘴脸,法海。”
法海道,“哈哈——如来如果看到我们俩现在的样子,一定会把咱们俩都超度了。”
观世音道,“不,世尊只会超度了你和唐三藏,因为我是男的。”
法海道,“说点开心的事情,大电音寺是个什么模样?”
观世音道,“是大雷音寺。”
法海道,“如来有我俊吗?”
观世音道,“世尊已经看破了红尘虚妄,皮囊外相。”
法海道,“也就是说,如来没我帅了?这么我就心里好受多了,说起来如来,我记得紫霞仙子应该是佛祖油灯里的一段灯芯,对不对?”
观世音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法海道,“灯芯应该是一对,紫霞是一根,那么青霞去哪儿了?”
观世音看着法海,“青霞,去她心之向往的地方了。”
法海道,“这个地方是哪里?”
“也许是灵山,也许是花果山,也有可能是五指山。”
“哈哈,你可真风趣,菩萨。”
“你也很幽默,法海。”
虚伪的渣男渣女快乐,总是外人难以想象的。
二人疯狂的交锋同时,又加固自己的禅机城墙,防范对方攻破,一段段骚话不断的交涉中,二人都拿到了自己想要的很多东西。
法海明确了一点,青霞紫霞落在这里,和孙悟空发生一段超乎想象的关系,根本不是什么命运的重逢,仙侠的奇缘,而是一场如来安排的剧本,佛祖的日月明灯谁敢动啊,放任西游里偷喝灯油的李靖义女玉鼻锦毛鼠,也只是喝了几口佛油,也不敢动灯芯。
“法海。”沉寂了一会的观世音开口道,“你见过我的转世体了,对吧!”
法海道,“你是说那个小女孩吗?”
观世音道,“没错。”
法海道,“我觉得你没有必要转世的,你这个样子很漂亮啊,而且也很有趣,和人说起话来也是有趣的多,比起来那个一言不发瞪人的小女孩,我更喜欢和这样的女菩萨聊天。”
观世音笑道,“可,我已经要消失了,等到三天之后孙悟空回来,我的任务就消失了,我就会散灭。”
法海道,“所以,最后三天,你才会放纵自己,和我骚话不断吗?”
“算是吧。”观世音道,“我不想当菩萨了,我相当一个普通人,就和紫霞一样,不在意自己的前世和未来,只想当好现在的自己,没有猴子的折腾,紫霞在定波府会过的很圆满,但是你打破了这个圆满。”
法海道,“不要扯紫霞,说你,你真的想圆寂吗?”
观世音道,“你我都清楚,你只是一个意念体,意念体是不可能抗衡本尊的,而且我也活够了,圆寂是一个好的退场方式……”
法海打断了观世音的话语,“不,你只是活够了那个最初观世音的容貌,那个道貌岸然,没有七情六欲的观世音,像普通人的那种观世音,你还没有经历过,要不这样,我送你去投胎,你重新感受一下人世间的是非恩怨情仇,等你活够了人间的爱恨情仇,再说我不想活的时候,我再来度你如何?”
观世音看着法海,“我觉得你是想利用我对抗我的本尊,你真是个卑鄙的家伙。”
法海笑了起来,“不要把我想的那么无耻,我比你想到的样子更卑鄙。我只是想在你身上测试一下如来所说的佛性,如果真的舍弃了七情六欲,放下一切就表示能抵达净土,那么这样的人和石头有什么区别?既然和石头没区别,那么佛就是石头了?我们辛辛苦苦修行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变成一块石头?呵呵,孙悟空开局可都是石头,人家开局就是佛咯?”
观世音道,“诡辩,佛是石头,但石头不是石头,你又在混淆概念。”
法海道,“我决定了,让你活下来,这样一来,西游路上我就会不寂寞了。”
观世音道,“一个意念体怎么可能活下来?见到本尊的时候,就是我烟消云散的时候。”
“有办法的。”法海道,“只要她见不到你,不就行了?”
“可是本尊终究会和你见面的。”
“那我就干掉你的本尊,让你当本尊好了。”
“哈哈,高僧,也许我们需要做点什么?”
“比如说,镚儿一个?”
“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一起念摩柯经,我已经很久没有念过佛经了,你起个头好不好?”
“功德在法身中,不在修福。念念无滞,常见本性。真实妙用,名为功德。内心谦下是功,外行于礼是德。自性建立万法是功,心体离念是德;不离自性是功,应用无染是德……”
苍云卷黄沙,狼烟吹边陲。
五色祥云散灭在一个荒蛮的城头上,一袭金色战甲的猴子落在了那城头上,黑色战甲的紫霞小师妹惶恐的看着面前金色毛发的妖怪。
猴子指着紫霞,“不要动,对,就站在这里。”
小师妹看着猴子道,“你要我做什么?”
猴子道,“等一下,你要求我抱一下你,然后我会拒绝,到时候,下边会吹起来狂风,我们拥抱一下,然后我就会放了你,从此不再瓜葛。”
小师妹迟疑道,“只是这样吗?你真的会放了我?”
猴子道,“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虽然我孙悟空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说话算话还是有的,对了,你的衣服,不能是这个样子!”
猴子打了个响指,朝着小师妹一点,小师妹身上的黑色铠甲寸寸散灭,一袭紫白色的仙裙弥散着道道仙芒,随风飞卷。
小师妹看着新的仙裙,惊喜无比,“你怎么做到的,这个仙衣简直是太配了。”
“我的本事不止这样!”猴子朝着下方空荡荡的荒城猛地吹了一口气。
猴子的口气很大,很臭,小师妹捂着鼻子,只看到猴子一口气吹过去之后,整个黄沙城里风沙飞扬,那些风沙冲天遮掩住了小师妹的视野。
待到风沙再度散灭,猴子不见了,小师妹看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荒城。
荒城里,热闹无比,一个个行人人声鼎沸,卖猪肉的地摊上有一颗活灵活现的猪头,一个大妈要去买猪头,猪头却站了起来,然后一个阴阳怪气的秃顶头陀骂骂咧咧要和猪头对垒,靠着城门口的方向,有一个和自己背影很像的女人。
“是谁?”
小师妹急匆匆的下了城墙,走到城墙门下,有一排卖七彩面具的摊贩,这时候下方一个穿着青色长裙的仙子正对着小师妹,小师妹亲眼看得仔细,那女子和自己一般无二的容貌,甚至笑起来的酒窝都一样。
“怎么会这样!”
“她是我的前世吗?”
而那女子的面前,站着一个胸口上挂着长生锁,头发乱如鸡毛的男人,男人似乎在争执什么,还不住的推手,“如果你不信,我可以把心挖出来给你看看!”
“不用了,我自己进去看!”
说到这里,小师妹只觉得身子陡然被抽动,下一刻里天翻地覆,小师妹再度醒来看到自己站在了一个椰子般可怖心脏面前,和小师妹并肩而站的是那个青色长裙的仙子。
青色长裙的仙子看着红色椰子般心脏,“混世魔猿的心脏,真的,丑。”
心脏有些愤怒,咆哮道,“小姐,我虽然丑,但是我从来不说谎话!还有,你现在身边还带了个未来体,说话注意点分寸。”
“未来体?”那个青色裙子仙子惊喜道,“你是说我的未来转世体吗?”
心脏道,“对,她就在你的左手边。”
青色裙子仙子急忙的挥手,她的手穿过了小师妹的身躯,小师妹看着那青裙仙子穿过自己,忍不住看向了心脏,“你怎么看到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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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简单啊!”心脏道,“猴子从来没有挂掉过,而我也从来没停歇过,我见过她,也见过你,不管猴子怎么折腾时空,我总是能够看穿一切。”
青裙仙子道,“心脏,我看不到我的未来体,你帮我看看,这个未来体是不是和我一样漂亮?”
“还行吧!”心脏道,“仙气没有那么大了,人气倒是蛮盛的。”
青裙仙子点头道,“我讨厌身上的仙气,能够把仙气洗涤掉,真的很好。那请你转告我的未来,让她好好过一般人的生活,不要再去修什么仙了,修仙太苦了,太累了,长生什么的当成一场梦好了,反正真正的长生,根本就不存在。”
心脏道,“只有这些吗?”
青裙仙子道,“还有一个,告诉我的未来身,不要相信光头的话,尤其是那种头上带戒疤的男人,说的比唱的好听。”
心脏道,“记住了,还有别的吗?”
青裙仙子看向了心脏,高声道,“最后一个问题,孙悟空最想娶的到底是谁?是我吗?”
心脏震动,吐了一个声音,“不是。”
青裙仙子回过了身,“其实我早就知道答案的……”
心脏又道,“是你。“
青裙仙子道,“你,又是什么意思?”
心脏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啊?”那青裙仙子道,“青霞。”
“对!”心脏道,“猴子最喜欢的是一个叫紫霞的,她是你的妹妹,你们俩是佛祖日月明灯里的灯芯。”
青霞仙子笑了起来,“怎么会?我只是个普通的修真者,我哪儿是什么如来佛祖灯芯,还有我没有妹妹的。”
心脏道,“猴子这一个劫数,是斩断情缘,就必须让情灭,而它做不到真正的斩断情缘,就假设了一个虚假根本不存在的紫霞,并且把紫霞的人设架到了你的身影上,在他的眼里,你就是紫霞,紫霞死后,他的情缘就灭了,他的劫就过了。”
青霞仙子笑了起来,“我,我不知道你在讲什么?不过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谢谢。”
青霞仙子踱步就要离开,她离开时候,朝着身侧挥手,“再见了,我的未来体,希望你过得幸福。”
青霞仙子离开了,小师妹看着心脏,许久念了一句,“我有点明白你的意思了。”
心脏道,“是吗?说来听听。”
小师妹道,“你的意思是,青霞紫霞其实就是一个人,而这个劫数里,她必须死!孙悟空不想让她死,于是孙悟空就假设了一个虚假的人设紫霞出现在了青霞的身上,当虚假的人设消失的时候,真实的紫霞就被保全了。”
心脏道,“你的话语很接近答案了。”
小师妹补充道,“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紫霞青霞的区别,孙悟空喜欢的只是一个人,孙悟空的情缘没有斩断,明面上的情殇只是为了掩盖紫霞的存活,最后那个城头上的离别,其实就是孙悟空告别过去,成为行者的心途。”
“简单的说,孙悟空欺瞒了佛祖,欺瞒了唐三藏。”
“他根本没有放下过紫霞,亦或者说青霞,他只是为了保护紫霞,和虚设的那个人格体来了一段虐情戏,对么?”
心脏道,“恭喜你,回答出来了正确答案。当年青霞离开的时候,在这里留下了一样东西,这个东西你该拿走了!”
话语落下,心脏中一把青色光芒飞出,小师妹抬手,一把青色的光耀在她手里凝聚,是一把剑,一把真正的仙剑。
小师妹看着仙剑,喃喃道,“这是?”
“这就是紫青宝剑!”心脏道,“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是不得不说,我是个虚伪的心脏,因为我撒谎了。当年孙悟空问我,紫霞在里面留下了什么,我为了让他死心,说是眼泪。而实际上是一把剑,青霞当年说,如果孙悟空敢说个不字儿,就让我用剑杀了他,我欺骗了猴子,很抱歉,这把剑是你前世的,现在是你的了。”
小师妹看着紫青宝剑,“这把剑很厉害吗?”
心脏道,“这把剑被重铸之前,叫日月明灯,在佛祖之前燃烧千万年,是一件真正的佛门至宝,同样也是孙悟空情劫的真正祸首,这一把剑不消除,孙悟空这一劫是过不去的!这是如来设计的坑,没得躲。”
“这把剑不杀生,只救人!”
“别的剑杀人,它只会救人,拔剑劈那人,就会救赎对方!”
“拿着这把剑,去救了孙悟空,他现在很痛苦,救赎他后,剑就会变成日月明灯,把明灯给一个法术高强的秃驴,别让这把剑出来做妖了。”
“最后,别叫我心脏了,我叫菩提,哈哈,自己救了自己的菩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