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期三天的万乐门十八周年庆终于如期举行了。
万乐门所有分舵有分量的门徒都已经赶回总舵参加盛宴。
江湖上叫得上名号,与万乐门有交集的帮派都派了代表来参加盛会。
据传,万乐门光装饰房梁用的红绸就用了一千米,负责宴会的厨师有一千五百名,用来招待客人的客房有两千间以上……
初次来万乐门总舵的各帮派无不心生无限感慨,内心只剩下两个字:气派。
心里想着:我要多少年才能拥有这样的房子啊。
一排一排的房子,鳞次栉比,错落有致,好像永远没有尽头。
每间房子都富丽堂皇、流光溢彩、雕梁画栋,一切极尽奢华之至!
很多人只看这里一下,甚至都不需要参加后面的庆典,都已经被万乐门所深深折服。
当一个帮派初创之时,害怕别人知道他在慢慢强大。
因为这个时候,他需要偷偷发展,避免被大鳄发现,扼杀在摇篮。
而当一个帮派已经大到可能已经没有比他更强的对手时,他要做的就是告诉全世界,我就是最大的,我就是最强的,我就是最有钱的。
他要做的就是坐实一件事:我就是第一。
我认为我是第一,大家也要认为我是第一。
我已经甩开你们十万八千里了,你们想追我,你们根本追不上,也不要妄想追上。
他要告诉这些竞争者,与我做对,你们只能自取灭亡。
他要告诉世人,你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投靠我们,加入我们。
……
万乐门花费数万金,组织这么大的盛典,为了什么?
真的只是庆祝吗?
真的是为了交流与分享吗?
真的想借此机会谈成几笔合作吗?
真倒是未必。
彰显自己的人力、财力、权力,也许才是才是真正的目的。
第一天,迎宾,开幕,门主致辞,庆典表演,欢迎宴。
认识的,不认识的,相互认识,推杯换盏,笑意盈盈,仿佛大家都是认识了好久的朋友,共同庆祝一件天大的喜事。
第二天,交流与分享,谈合作,谈发展,谈战略。
有意义的,没意义的,交流一番。不管有没有意向,先聊着,说不定哪天就需要了,好像聊本身就是全部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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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万乐门可谓是车水马龙,高朋满座,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每个人都像是约好了一般,嘴里都是歌功颂德之词,眼里都是期待扶植之意。
一个接一个的人来向李天奇道贺,称颂他的伟大,佩服他的业绩,感慨十八年守业不易。
待到夜深人静,李天奇突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好像一切都太顺利了,顺利到他有点恐慌。
李天奇:“客人都安顿下了吗?”
“除了几个私下约小聚的,其他均已安排妥当。”
李天奇:“私下约?”
“门主放心,已经查听过了,几人本是旧相识,借此机会相约小聚。”
李天奇:“这两天是不是太顺利了?”
“一切都是按照之前排练的流程进行。”
李天奇:“夫人呢?”
“夫人这两天一直接待不同的客人,从早到晚不停歇,太累了,已经睡下了。”
李天奇:“林舵主呢?”
“并无异常。打扮、行事都符合一个分舵主的身份。”
李天奇:“她能在这个时候保持低调,实在是难能可贵。”
“算她还实相。”
李天奇:“你好像不喜欢她?”
“属下不敢。”
李天奇:“你我兄弟多年,有什么敢不敢。”
“我只是觉得夫人比她强百倍。”
李天奇:“夫人再强,现在毕竟也与我生分了。林殊也有林殊的好处。”
“明白。”
李天奇:“她对我,总算还是忠心的。”
“是。”
李天奇:“师父他老人家那边怎么样呢?”
“没有一点动静。”
李天奇:“师父不来,我心里难过,师父来了,我心里害怕。我想他来,又不想他来。”
“有些事,本不必太执着。”
李天奇:“可是他是师父啊,是这个世界上,我为数不多在乎的人之一。”
“他来了又能怎样呢?”
李天奇:“他来了,就能看到,我现在是何等风光,何等荣光。我多想这些尊荣与荣耀能让他看到,能与他分享。”
“你知道他……”
李天奇:“我知道,可是,我还是这样希望。”
“至少现在还有夫人与你分享荣光。”
李天奇:“我知道你一直敬重夫人,佩服夫人,可是,你始终要明白,她现在与我早已并非同路人了。”
“属下明白。”
李天奇:“师父不来,我虽然难过,也高兴。至少他还是念着我们的旧情的,终不至于为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臭小子,而至我们这么多年的师徒感情不顾。”
“是啊,明天一过,事情就成定局了。”
李天奇:“师父没有动静,那几个兔崽子也没有任何动静吗?”
“都没有。他们每天像往常一样,爬山,练功,喝茶,聊天。”
李天奇:“是吗?”
“是。”
李天奇:“曾几何时,你我也是这样,陪着师父,爬山,练剑,喝茶,聊天。好像生活就是这样,好像一辈子都会这样过了。”
“是啊。”
李天奇:“时过境迁,你我早已不是当年的少年。”
“至少还有他陪着师父。”
李天奇:“他只有这一点让我佩服。”
“是啊,这么多年,一个人陪着师父住在山里,不跟外界接触。”
李天奇:“那几个兔崽子如果能老老实实呆在那,陪着师父跟他,就让他们过得舒服一些吧。”
“属下明白,你已经说过一次了。”
李天奇:“说过吗?”
“说过。”
李天奇:“但是……”
“放心,各条通往此地的路已经严防死守。”
李天奇:“明天也不可掉以轻心。”
“是。”
李天奇:“注意一下沐阳。”
“您的意思是?”
李天奇:“我怕她带着他们来捣乱,搞破坏。”
“沐阳毕竟是您的亲生女儿,应该不至于……”
李天奇:“她可能根本不知道,她做这件事对我的影响。”
“怎么会?”
李天奇:“怎么不会?对她来说,可能觉得就像平常在家,冲进我的书房,跟我理论一样。理论完,分出对错,我还是我,她还是她。”
“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