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
苏微云身法何其之敏捷,只不过一瞬息就到了柳大脚的身前,一拳朝着她的鼻子狠狠打去!
章长腿就是柳大脚的情人。
他们俩个长腿配大脚,倒正好是一对。
所以柳大脚一定是想要杀掉苏微云的,与其等她动手,不如先下手为强!
嘭!
柳大脚的反应居然也不慢,她下半身沉住,前身往后倒去,竟使出一招“铁板桥”,堪堪将这迅如雷霆的一拳躲过。
但无论如何,她是不可能再移动身形,躲开下一拳的了!
“此地太平,不能动手!”
这话是温良玉说的,他折扇一打,九根细如牛毛的飞针疾速而出,排成三个品字形,分打向苏微云后背与右肋!
呼!
苏微云衣袂飘舞,随风而起,硬生生地借着那一拳的拳势腾起,从柳大脚头顶越过,避掉了飞针。
他腾起之时,又凌空蹬出一脚,正好踢在柳大脚的脸上,将她踢了个踉跄,跌翻在桌上。
“哎呦!”
柳大脚身形一倒,旁边三匹君子狼都连忙去扶,却根本扶不住她沉重的身躯,齐齐被压翻在地。
柳大脚费了一阵工夫才站起身子,骂咧咧地道:“谁敢在太平客栈动手?他一定是不想活了!”
温良玉还很稳得住,他坐在凳子上,悠悠地道:“不错,谁也不能在太平客栈动手,这是规矩。谁敢坏了狼山的规矩,必然要受群狼围攻!”
苏微云忽然道:“我是不是已经坏了规矩?”
温良玉微笑道:“是,你已经坏了规矩。而你先出了手,我们再出手,就不再算坏规矩了。”
苏微云道:“那你们打算怎么样?”
温良玉突然露出一种虔诚的表情,却又带着邪恶的语气说道:“我已说过:破坏狼山规矩者,必受群狼围攻!”
他语声方罢,太平客栈之外,就也传来了声音:
“破坏狼山规矩者,必受群狼围攻!”
“破坏狼山规矩者,必受群狼围攻!”
“破坏狼山规矩者,必受群狼围攻!”
“”
话语之间,一模一样,仿佛是温良玉的回声,又好似是漫山遍野都涌来了狼人。
苏微云与金开甲对视一眼,齐齐震住。
就在他们一愣神的时间里,温良玉与柳大脚已飞快地溜出去了。
金开甲突地暴喝一声,直起身躯,倚在墙边的斧头,猛地奔袭而去!
那六个狼君子跑得稍慢,只不过短短两个呼吸,便被砍倒四个!
每一个都是由肩膀斜劈至另一边的手臂,随后身躯一分为二,死状相差无几。
苏微云不由道:“金兄斧法又有精进,可喜可贺!”
然而当金开甲刚踏出“太平客栈”第一步,要将剩下两个君子狼一齐斩杀时,他却突然收回斧头,回身进了客栈,并且将门牢牢关住。
嗖、嗖、嗖!
嗒、嗒、嗒、嗒、嗒、嗒
一连至少有十多个声音,在门后面响起。
苏微云一听便皱起眉头,问道:“这是弓箭队?”
金开甲点了点头,道:“外面已全部都是狼人,我们中了他们的埋伏。”
他转而又道:“你怎么和温良玉走在一起?那人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伪君子!”
苏微云苦笑道:“他们先后来了吃人狼,卜战的儿子,君子狼三批狼人。我只以为这应该是朱五太爷的命令,所以我才敢大胆跟着温良玉走,因为我知道,如果是朱五太爷打算见我,温良玉无论如何不敢擅自对我动手的。”
“但现在看来我却错了。”
金开甲道:“你觉得朱五太爷其实并不是想见你,而是想杀你?”
苏微云摇摇头,道:“我和朱五太爷无冤无仇,他纵然瞧见同为黑道头领的面子上,也不可能杀我的。”
金开甲沉思道:“那你的意思是”
苏微云忽然道:“你是不是等了朱五太爷两个多月了?”
金开甲道:“不错,我与朱五本是旧识,我两个月前来到这里,他却迟迟不肯见我,一直推托有病在身,不能见人,着实古怪的很。”
苏微云叹了口气,道:“恐怕朱五太爷已经被夺权了。”
金开甲眼神一凛,沉声道:“你可有把握?”
苏微云道:“我与归东景决战之前,百里长青曾遣人来狼山请帮手压阵,结果也是无功而返。”
“我现在想一想,纵然朱五太爷真的不能去,随便派一个卜战、温良玉去压阵也是起码的,可百里长青告诉过我,狼山人不来的理由是:因为大雷神金开甲上来堵山门了!”
金开甲霍然道:“可是我与朱五本是旧识!他不可能以此为由!”
苏微云道:“所以狼山上发号施令的人已不可能是朱五!”
“那会是谁呢”
门外又传来声音:“苏微云、金开甲,你们已被包围了。我故意拖延了那么久的时间,为的就是调兵遣人,如今你们插翅也难飞!”
说话的人是温良玉。
苏微云慢慢走到窗户前面,用小指头轻轻戳破一个纸洞出来,往外看去。
清晨的光还未洒满山中。
天色犹有些昏暗。
隐隐约约可以见到,十丈之外,有四个为首的人站在一起,正望着客栈这边。
一人摇着折扇,是温良玉;一女人立住大脚,自是柳金莲;
还有两个人,一个留着长胡,戴着斗笠,嘴中咯嘣咯嘣嚼得大响;
另一人却年龄最大,手里拿着一杆铁铸的旱烟杆,除了比铁三角手里的那跟烟杆还要大一些,重一些以外,其余几乎相差无几。
这四个人赫然就是狼山的四大头目。
他们身后还站着密密麻麻的狼人,粗略一看,至少也有上百之数。他们手里大多拿着弓箭,锋利的箭头正对准了太平客栈。
苏微云内功有成,耳聪目明,他们虽在十丈之外商议,他却还是将话听得清楚。
卜战道:“太平客栈,永远太平。这是太爷订下的规矩,今日果真要坏了?”
温良玉道:“苏微云杀了母狼的情人,又大摇大摆地上山,还有那个金开甲更是堵了我们两个多月。若是真的传出去,我们狼山日后还怎么混?”
柳大脚道:“不错,我死了个情人,这仇恨不能罢休!”
戴着斗笠,嚼着人骨的法师剔了剔牙,只说了三个字:“我同意。”
卜战对着旱烟杆狠狠吸了一口,也不再反驳。
温良玉目中闪动着凶光,扬起手,道:“好,那么我数到三,就放火箭!将这客栈烧成灰烬!”
“一”
“二”
“等一等,各位等一等。”
客栈中突然冲出一个人,是那个擦桌子的小瘌痢。
他急忙说道:“那个郝老板托我给您们带个话。”
温良玉顿了顿,还是问道:“带什么话?”
“他说这里是太平客栈,是狼山唯一能让人安心的地方,是动不得的。”
温良玉嗤之以鼻,冷笑两声:“呵呵呵!”
他心里已打算将这个不识好歹的小瘌痢一齐射穿。
“放箭!”
嗖嗖
空中划过飞蝗一般密集的箭矢,熊熊烧着火光,几乎将天际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