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徽神色凝重,“什么时候的事。”
东胜神洲灵气枯竭,很有可能影响到中洲等于东胜神洲相邻的其它圣地。
沈书简侧目看了眼一脸吃瓜的李颜回。
“嗷,好饿啊。”李颜回心领神会,大人的世界小孩不掺和,“师父要我给你熬一碗美容养颜粥吗?”
“恩,给你几个师伯也来一碗。”容徽本着徒弟不用白不用的原则给师兄妹们谋福利,“早点睡,明日早点起。”
李颜回行了个礼,赶紧溜。
掌门师叔这个病美人看起来病歪歪的风一吹就倒,实际上多么强悍只有他自己知道,病成那样都能阴天动地,简直就是个战神。
师父再凶再狠李颜回在她面前也自由自在,可在沈书简面前他就像老鼠见了猫,怂的不行。
“东胜神洲有一对法宝叫做泉客珠可以检测灵气浓郁程度,半刻钟前,掌管泉客珠的白鹿书院院长召集了八洲各宗门长老展示出了泉客珠,泉客珠越亮,灵气越浓郁,但是他拿出的泉客珠黯淡无光,犹如鱼目”
白鹿书院秘境有一个上古阵法,此阵发能探知灵力流动的方向,名唤锁灵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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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跟着白鹿书院院长看起锁灵阵后发现东胜神洲的灵气全都消失了。
只有一个地方灵气比之前浓郁数十万倍。
容徽道:“黑山遗迹对吧。”
沈书简苍白的脸神色严肃,“师姐拥有天地至宝山河鉴,你是否用它调用灵气了?”
“用了。”容徽直言不讳,“我用山河鉴调用黑山遗迹附近的灵气不仅是为了剑灵派,合欢宗,御兽宗还有三千道法宗门拥护我,我必须给他们一个交代。”
容徽用有山河鉴的事情知道的人屈指可数。
小师弟,季尘他们断然不会将这个秘密宣扬出去。
青云宗少宫主周曦和章远道容徽就不得而知了。
“怎么,事情很严重?”
沈书简摇头,“黑山遗迹附近有黑山地洞,此处地势复杂,咄咄怪事,这里有浓郁的灵气并不是什么令人费解的事,我问师姐是否用了山河鉴只是想知道对黑山地洞有没有什么影响,东胜神洲灵气枯竭之事事关重大,关乎东胜神洲儒道世家的生死存亡,白鹿书院院长让我们去开启锁灵阵告诉我们这件事情,无缘无故拉我们下水,定是想让我们想办法帮东胜神洲解决此事。”
修仙界,灵气便是动力源。
倘若没了灵气,修士无法修炼,便与凡人无异。
容徽耸耸肩,“这种费脑子的事情我一般都不像掺和,小师弟自己抉择便是。”
沈书简大半夜跑来说这件事,容徽知道他肯定有话说,懒得猜,反正他自己会主动说。
“让师姐闹心了。”
沈书简施施然跪坐在软垫上,骨节分明的提着茶壶认真的给容徽沏了一杯茶。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这儿没什么规矩。”
茶汤清亮,茶水清香,沈书简泡了一手好茶。
“黑山遗迹安全的区域已经被中洲包圆了,东胜神洲为了保护这个秘密,提议让其它八洲的人一起到黑山遗迹附近开辟新的驻地,门派肯定受影响,届时恐怕会打扰师姐清静。”
容徽手顿住。
她在缥缈幻府的时候,如非必要,沈遇不会安排容徽参加任何活动,因为怕打扰容徽清静。
重生后,缥缈峰也是一样,冷冷清清,分明是必经之路,弟子们却都绕道而行,也是怕打扰容徽的清静。
容徽有些恍惚,这种感觉就像回到了缥缈幻府。
“权益之时当行权宜之计。”容徽淡淡道:“黑山遗迹是上古之地,本就无主,咱们这么霸占也不占理,由师弟安排吧。”
沈书简微笑着抬眸,黑曜石般的深邃的双眸凝固在师姐身上,他拿出黑山遗迹的堪舆图,提笔画了一个圈,“师姐可以将山河鉴的范围缩小到这片疆域。”
沈书简拿出的堪舆图并非画在羊皮卷上的笔墨画,而是立体的东西,仿佛他站在高空一点一点的将黑山遗迹的一草一木用灵力刻上去一样,活灵活现,堪比容徽识海中的方寸山河图。
“好巧的一双手。”容徽拍拍沈书简的肩,赞许道:“不愧是我师弟。”
沈书简笑了笑。
“昨日你说黑山遗迹附近的原住民欠剑灵派一个公道,是怎么回事?”
容徽拿出黑山遗迹的那块碎片。
碎片背面上画着一个通体雪白,赤身裸体的少女,她双膝跪在一个恐怖的黑色旋涡里,双手合十向天祈祷,似乎在祈求谁的原谅。
方寸山河中,每一块镜子碎片之后都是一个故事。
容徽经历太多,对套路很清楚了。
“千年前大辰界和小辰界分开之后,祖师爷云游四方的时候碰到了被东胜神洲儒道世家的一群败类豢养的雪人一族。
万物皆有灵,雪人一族也是人,不应该被当成宠物豢养,祖师爷于心不忍出谋划策帮雪人一族脱离困境。
事情最后,雪人一族污蔑祖师爷觊觎他们的圣女,妄图夺取泉客珠壮大自己,阴了祖师爷一把,咱们剑灵派和白鹿书院的梁子便是那时候结下的。”
雪人一族报复心极强。
东胜神洲的败类修士假意和雪人一族示好,承诺他们让剑灵派祖师爷身败名裂之后,便给他们族人自由,最后食言而肥。
“昨天季尘在黑山遗迹附近看到的那个没穿衣服的女孩便是原住民?”
当时很多人在,季尘提到原住民的时候,沈书简讳莫如深,一点都不想提及此事。
“不是没穿衣服,风雨朝露都是他们的衣服。”沈书简摸出一本上古异闻录递给容徽,“雪人一族极其特殊,不论男女容貌无一不精致,不秀美,最丑的也能与季尘不分伯仲。”
容徽:“”
这么说,看来真的很漂亮。
“然后呢?”
沈书简指路第三页,“上苍赋予他们超凡脱俗的美貌却没有给相应的灵力和修行条件,雪人一族修行比没有灵根的凡人要辛苦千万倍,他们肌肤上有特殊的感应器,穿上衣服便会浑身肿胀,溃烂。
雪人一族就像林间的精灵,本应该生活在森林里,奈何他们的容貌实在是太耀眼,太出色,心怀不轨之人便相反设法捕捉他们,而后高价卖给有钱人做观赏的玩物。
因他们不能穿衣服,所以被冠以‘淫人’的耻辱称呼。
雪人生育能力极强,其后代的多美貌,所以成为了青楼勾栏最炙手可热的‘货物’,下场可想而知。”
上苍赋予他们绝世美貌。
却没有匹配相应的能力和地位,只能成为别人的掌中之物。
“听起来,挺惨的。”并非容徽没有同情心,她只是觉得很奇怪,“长得好,没有自保之力,还超级能生,祖师爷想帮他们脱离苦海还不乐意,非要与奴隶主合作,脑子不是有病吗?”
沈书简忍俊不禁,“可不是有病。”
“哦,原来雪人一族还是变色龙啊。”容徽看着第三页的标注,“其肤色随环境而变化,肤白如雪,银发银瞳,能自由出入黑山地洞且不受阻碍,以以人为食?”
太出乎意料了。
不看到最后,根本看不出谁是猎物,谁是猎人。
刺激。
“祖师爷就是发现这点之后才稍有迟疑,而后便被雪人一族认为他与东胜神洲其他修士一样觊觎他们身上的能力,对他们很恐惧,所以临时叛变,即使是这样,祖师爷还是帮助一部分想回到黑山遗迹的原住民回到了他们该去的地方。”
沈书简给容徽的册子上画着两幅图。
一幅是雪人一族在林间穿行的模样。
一入林间,雪人一族如鱼得水,伏击打猎的猎人,过往的行人,挖掘新坟偷盗尸体。
另一幅图是雪人的脖子被银色链条拴住,牙齿全部打光,被人玩弄。
两幅图生动写实,让容徽不适。
“千年已过,时移世易,这些人饱受东胜神洲修士的摧残,他们如何给祖师爷一个公道?难道让他们再从森林里跑出来?”
想想都不可能。
沈书简淡淡道:“是啊,时间过去了那么久,思考了一千年,雪人一族都没有给我剑灵派一个交代,没有换祖师爷一个公道,我如鲠在喉,他们过得太逍遥了呢。”
容徽定定的看着沈书简,愣住。
沈书简用最温柔的话说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句子,容徽心里咯噔一下,忽然有些紧张,茶都不香了。
“师姐不用担心,剑灵派是名门正派,身为掌门人师弟不敢让剑灵派蒙羞。”
沈书简温柔道:“你可知雪人一族做了什么事?”
容徽摇头。
雪人造作的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出生。
“三百年前,在黑山遗迹里躲躲藏藏的一部分雪人带着刻骨铭心的仇恨冲进东胜神洲的一个修士宅院中,屠杀了两百多人,明面上说是要报仇雪恨,实际上是为了所谓的天命之子而来。
那个七八岁的孩子亲眼见到了生身父母,兄弟姊妹被雪人撕碎,残杀,开膛破肚的恐怖场景。
他被人救下之后便消失了。
这个人,师姐应该知道是谁了。”
容徽惊愕道:“青云宗少宫主周曦。”
“是他。”沈书简顿了顿:“周曦出自灵虚宫,修鬼道,他虽然是青云宗少宗主,但始终让人称呼他为少宫主,便是这个由来。”
容徽眉间紧蹙。
天命之子在她这里是厄运的代名词。
所有活下来的人,身上都背负着沉重的过去。
仿佛不经过血液的洗礼,没有深仇大恨就不配成为天命之子一般。
屋内突然安静下来。
火炉上的茶水咕噜作响,容徽和沈书简都没开口。
一道荧光从窗外闪来。
沈书简凌空一抓,再放到茶几上的时候,是一大摞等待他批阅和做决策的折子。
容徽本想说什么,她看到小师弟在干活,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便绕到他身旁看看剑灵派最近发生了什么事。
沈书简并不专权,并且很喜欢放权让师兄弟们辛苦干活,自己躲清静。
容徽看了两眼,有关于剑灵派财务的,地盘的,未来规划的,剑阵剑谱剑灵,反正一堆糟心事,她觉得头昏脑涨,便靠在窗边赏月。
不知过了多久,沈书简批阅完,抬眸时发现容徽不知何时睡着了,他从空间玉佩里拿出大氅轻手轻脚的给她盖上才离开。
容徽是被吵醒的。
她不是浅眠之人,睡眠质量一直很好。
但是外面实在是太吵了。
“徒徒儿,外面在干什么?”
容徽迷迷糊糊睁眼,发现身上盖着大氅,上面有淡淡的药味。
李颜回敲了敲门,等师父洗漱好了端着托盘进来。
“没什么,大家都在夸你呢。”
容徽:“?”
夸她?
没事夸她?
“说吧,你干了什么好事。”
李颜回推开门,笑眯眯道:“东胜神洲灵气枯竭,只有咱们这儿有灵气,小师叔就让我圈地盘,我保证,我什么也没干,就是在门口设立了一个语音输入的阵法,回答正确就可以了。”
容徽:“什么语音阵法”
“也没什么。”李颜回笑盈盈道:“我就说,剑灵派五长老容徽是小辰界最靓的崽,最帅的女修,五长老必胜!
然后把答案设置为:是的是的是的!”
容徽:“”
李颜回喜滋滋道:“师父你猜怎么着,整个黑山遗迹里的修士全部都进去啦。”
容徽:“”
啊这
容徽不知说什么是好。
小徒弟,实在是,太棒啦!
容徽看着走进结界的修士,笑道:“干得漂亮!”
“但是,所有人都答对了,只有王宏宇没进来。”李颜回靠在门上双手抱胸望着奔向这边的王宏宇,“师父,他背叛了革命。”
王宏宇的脸一下就黑了,“别胡说,没有的事,我现在不是进来了吗?”
李颜回拌嘴,“啧,现在才进来。”
“我没进来是有原因的。”王宏宇涨红了脸,“我以为答案示:‘这题还需要问吗?’”
容徽笑容满面。
嗯,不用问,肯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