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颗封印钉全部取下,几乎要将容徽的脊梁骨都拆了!
手染鲜血的天真直勾勾的看着容徽先血淋淋的背,冷汗从额头上跌落,心底无比震撼!
这就是无情剑道吗?
对旁人狠。
对自己更狠。
力量回来的感觉让容徽无比畅快,她双手结印,汹涌澎湃的玄金色灵力从葱白的指尖溢出,凝结出阻挡天真视线的结界。
碧海神龙法相和体内的木灵珠快速修复容徽狰狞的伤口。
直到后背伤口结痂,容徽才停下来,她穿好衣服转头对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天真道,“明天,我带你出去。”
天真点头,他将封印钉递给容徽,“五长老好好休息下,天快黑了。”
容徽看起来很强大,身体却无比虚弱。
早晚都是要离开的,不急于一时,今晚终于可以睡一个好觉了。
容徽接过封印钉,寒冰碾碎的双眸迸发出骇人的杀意,“你的封印钉是谁打上去的?”
“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天真摸摸钉在脊梁骨侧面的封印钉,惊恐的看着容徽,结结巴巴道:“我我怕痛更怕死,我绝对不会拔出封印钉的!”
容徽看他怂样,毫无血色的唇勾起一抹浅笑,“你对我有恩,我不会把你怎么样,封印钉的解除方法有很多,比如杀了始作俑者。”
容徽要把封印钉钉在那个对她下手的人背上,全身上上下下全部钉满,以消她心头只恨。
“整天打打杀杀的难怪那些人叫你疯子。”天真拿着救命恩人的免死金牌对容徽的惧意冰消瓦解,他认真道:“杀孽重,因果重,飞升的天劫更重,五长老,你悠着点。”
自省屋只有他们两人,可以说是相依为命。
昨天容徽救了自己,天真觉得她不是那种泯灭人性的疯子,不由得关心,他本就是个话痨,之前惧怕容徽尽量憋着不说话,如今心理压力没了,本性难移,又唠叨起来。
“无情杀戮剑,走此道,很极端,伤人伤己。”天真看着容徽染血的背,猩红的血液湿透了她的衣服,触目惊心的伤口令他很担忧,“你别乱动,一会儿伤口崩了,血止不住会死的。”
人被杀,就会死。
修士也一样。
容徽盘腿调息,她看着左手上黑如墨的三角梅印记,有些眼熟,“我的身体我知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落花印!”天真瞳孔放大,“我听师父说过,大辰界一个鬼修圣地名唤蓬莱阁,落花印是蓬莱阁秘术,分神境的高手才能修炼。
一旦被落花印烙上,它便会浸入你的魂魄,除非施法者身死道消,否则难以根除。
如果施法者的修为高过被施法的人,他就可以操纵此人为傀儡,窥探识海中的记忆,甚至可以抹除,修改等等。
这东西挺麻烦的,你哪儿弄的?”
看样子,容徽得罪了了不得的大人物,否则不会遭受封印的酷刑,还被烙上落花印。
容徽若有所思。
很明显,自己的记忆缺失和落花印脱不了关系。
封印自己的人肯定知道她非常危险,故而加了双重保险。
“不记得了。”
容徽尝试调用灵力逼出落花印,无疾而终,只能罢休。
灵力恢复后容徽耳里目力超群,青山院今天一天都不安宁,青云宗的人好像遇到了难以解决的麻烦,东门长老和寇嘉言无暇顾及自省屋。
“早知剑灵派那群人这么难缠,就该杀了他们!”
“师兄勿要妄言,剑灵派五长老被东门长老和寇宗宗主关在自省屋,已经得罪了剑灵派,倘若剑灵派弟子死在云芳泽,我们如何向剑灵派交代?更何况,五大宗门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人言可畏!”
“人言可畏也不能由着李颜回乱搞把,那个王八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表面上带着剑灵派弟子扯着大喇叭天天在学堂喊冤,暗地里让坤灵河改道,弱水洪流现在挡也挡不住,就该杀了他!”
“东门长老为何不求助宗主?坤灵河乃我青云宗的天险,如今决堤,下一个洪峰一个时辰后就来,如何抵挡得住?!”
那弟子说话又急又气,恨不得将李颜回碎尸万段。
“傻子才会告知宗主,云芳泽结界一开,你信不信剑灵派立马杀上来,怪就怪东门长老要用容徽这把剑夺天宝,现在剑还未磨好,青山院先塌了!”
咋咋咧咧的两个青云宗弟子满腹抱怨而来。
“昨夜没来得及看,剑磨没磨好,就看三千道法宗门的天真死了没有,他若是死了,便说明容徽已经彻底驯服,倘若没死,这两人今夜也不必活了!”
听完两人的对话,容徽低声道:“你不是望月门的长老,是三千道法宗门的长老。”
天真皱眉道:“我不知道你再说什么,不过,我也有这种感觉,我身体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我不是望月门的人。”
三千道法宗门的人修法外身,影分身便是三千道法宗门的绝技。
容徽曾经在鬼哭深渊见过判出三千道法宗门的弟子施展过影分身。
影子和身体有能相互转换,共同承伤,已可用影子和身体共同攻击一人。
这门绝技修到顶峰时,可以分出三千影像散布于天地之间,各自独立,却听从本体调令,成为本体的眼睛观天下!
三千道法宗门的来源,便源于此。
容徽聆听青云宗过来的弟子脚步声,言简意赅的将两人对话和天真说了一遍,“你念动心法,我用灵力助你,看能否凝练出影像,倘若能,便说明你是三千道法宗门的人,而非望月门。”
如果真的是自己想的那样,自己很有可能是剑灵派长老,而非青云宗。
时间有限,两人不再纠结。
容徽将灵力灌入天真体内。
玄金色灵力过后,之间天真的影子一阵扭曲,黑如墨的影子歪歪扭扭的站起来,逐渐与天真的脚分离,变成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胖修士。
“这”天真目瞪口呆的看着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我我真的是三千”
他话音未落。
只见一道杀气凌空劈来。
天真那道刚凝成人形的影像轰然倒地。
与此同时,天真身上多了一层屏蔽气息的结界。
天真心中怒火中烧,他正欲问容徽意欲何为,忽然看到自省屋外响起轻微的脚步声。
灵光闪过,紧闭的大门吱嘎一声开了。
“五长老。”
两个蒙面的青云宗弟子看着面色苍白的容徽,余光望向地上血溅当场的“天真”。
两人惊喜的对视一眼,又故作责备道:“敢问五长老,他怎么死的?”
容徽冷笑道:“我杀的,有意见?”
寇嘉言将天真送到这儿本意是想测试容徽是否还有记忆。
午夜鬼门大开,容徽的尸山血海经过大半个月的冲击已出现裂痕,她灵力全无,唯一能做的只有自保。
寇嘉言和东门长老都想看看她是选择救人,还是见死不救。
容徽的答案令所有人都惊喜,她竟然亲手“杀”了天真。
“弟子不敢!”青云宗弟子面具下的脸笑容满面,“敢问五长老,为何杀他。”
容徽冷漠道:“什么敢问不敢问,我看你什么都敢问,本座杀人何需理由?”
杀意从容徽体内奔涌而出,青云宗弟子吓了一跳,他们想到容徽脚下的尸山血海,顿时背脊发凉,“五长老恕罪!”
容徽抬手,“你们过来,我问个问题。”
两人踌躇片刻走上前。
他们都是金丹境。
容徽身上的杀气再重,灵力也被封住,无甚可惧怕的。
思及至此,两人对视一眼,齐齐走到容徽身边。
下一刻,直接被玄金色灵力轰成灰烬。
容徽抓住其中一个人的魂魄,当着另一人用三昧真火烧的干干净净,而后掐着他的魂魄,问道:“东门在哪儿?”
“东门长老在青山院东面抵抗弱水。”
三昧真火灼烧着容徽掌心上的魂魄,她看着扭曲的魂魄,冷声道:“本座身上的封印钉是谁扎的?”
“东门长老!”
“最后一个问题。”容徽一字一顿道:“李颜回在哪儿?”
直觉告诉她,找到李颜回就能明白所有事,兴许能找回自己的记忆。
“在”
话音未落,弟子的魂魄已经烧成灰烬。
没有问道李颜回的位置,容徽很遗憾,她放出结界中的天真,见他傻愣愣的坐着,“怎么傻了?”
天真摇头,他脑海中闪过一些片段,直觉告诉他那是他珍贵的过去,他一定要找回来。
“别愣着了,出去吧。”
容徽走出自省屋。
天已经黑了。
微凉的风吹在容徽的脸上,带来一片湿意。
离开暗无天日的地方,容徽总算见到了开阔的青山院,红花绿叶,处处充满生气,与又冷又黑的自省屋对比鲜明。
容徽暂时没有毁掉自省屋的打算。
善良是美好的品质。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才是现实。
“你已经出来了,我们就此别过。”
倒不是容徽嫌弃天真没有灵力,她要去找东门,不希望天真去送死。
“你的伤还没好,要不你先和我回去?”天真佩服容徽钢铁一样的意志,她当时说不出声,硬是连哼都没哼一声,“我在青山院有很多朋友,他们也许能帮你。”
容徽道:“不用,如果你真行想帮助你的朋友们,那就告诉他们的记忆被篡改过,让他们自己去寻找真相,寻找真正的自己,我现在要去寻找我丢失的重要东西,不能再帮你了,希望再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活着。”
青山院危险重重,若不是弱水改道,还有天真的帮忙,容徽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出来。
“我记住了。”容徽有她要寻找的真相,天真也有自己的使命,他提醒道:“如果你碰到一个容貌出尘绝艳的修士就走远点,他是合欢宗的季尘,与你是生死仇敌。”
容徽点头,转身离开。
青云宗把天真和她关在一起的原因很好猜,无非是让自己变成他们手中的刀铲除异己,待自己记忆复苏之后造成她杀了天真的既定事实。
那时候的自己,绝对不是青云宗五长老的身份,而是以自己真正的宗门身份杀了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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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宗一石二鸟,坐享渔翁之利。
自己都能猜到,天真定然也知道奇怪的记忆也是青云宗阴谋。
要报仇,首先得有一把好用的兵器。
容徽一路杀了好几个发现自己的青云宗弟子,夺取他们的命剑,可惜都不怎么趁手。
“东门长老有令,速取流云仙剑!”
青云宗弟子火急火燎的跑来,他看着倒在地上的同门,再看容徽,面如死灰。
“流云在哪儿?”
流云仙剑这名字,容徽非常熟悉,应该是她的东西。
那弟子没想到容徽竟走出了自省屋,想也不想,凌空一剑劈来。
容徽剑光一闪,弟子脑袋一歪,倒下去。
容徽在弟子身上搜了搜,摸出一把钥匙,寻着感应走到戒备森严的摘星楼。
摘星楼上,身着月白长袍的俊美仙君站在屋顶上,只有二十岁的样子,乌黑柔细的青丝,干净的气息,略显单薄纤细的身材,腰身很细,俊美的脸上有几分书生气,温雅中透露出几分凌厉,一双透澈明亮的双眸蕴着无穷的吸引力。
仙君手持一张古琴,居高临下的看着容徽,“是你?”
容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知为何,面红心跳,凌厉声音不由自主变得温柔,“你是合欢宗,季尘?”
长得这么美,让自己心头小鹿乱撞的人,只有季尘。
“五长老好记性。”季尘冷笑,骨节分明的手指拨动琴弦,音律如潮,如同暴风雨般差容徽席卷而去,“来得好,本座今日便让你血债血偿。”
音律如刀,一寸一寸的割着容徽的肌肤,她凝出结界挡住攻击,却不能挡住如影随形的音律。
魔音穿耳,勾动容徽的情绪,催生戾气,怒意,各种痛苦的情绪令她头疼不已。
容徽本不想伤害季尘。
但是,他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