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噩耗。
钱府着火,所有东西付之一炬。
第二个噩耗。
轩辕开战,逼迫百越交出所有祝余草。
轩辕向百越发出最后通牒。
三日内交出阿朵玛,并点名让阿朵玛庄园内三千百越人护送。
倘若不从,即刻出兵,荡平百越。
容徽站在熊熊燃烧的钱府前,烈焰直冲天际,火焰长舌在她眼前耀武扬威,显摆它气势磅礴无人能挡的神力。
火光照得容徽的脸通红,深邃的眸子闪烁点点红光,周身杀气缠绕,众人不约而同退避三舍,怕被强烈的戾气灼伤。
数万人聚集在钱府门前,救火的救火,祈祷的祈祷,喧闹吵杂的人群中,只有容徽安静得可怕。
“谁点的火!”采苓将出去的希望全部放在容徽培育出来的育苗上,急得火冒三丈,豆大的汗珠甩出额头,她气得咬牙切齿,“到底是谁有那么打的胆子损毁神使的居所!你们知不知道钱府里面有什么?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无能的狂怒与火焰燃烧发出的“噼啵”声杂糅。
所有人缄默。
死一般的寂静。
全世界只剩下两种推动绝望的声音。
神使发怒,百越人吓得大气不敢出,不期而同跪在地上,如受伤的小兽发出瑟瑟的低鸣。
委屈可怜的声音落尽采苓耳里,她又急又气,“起来,都给我起来!弄得我在以权欺人般。”
“你不就是在欺负他们吗?”
容徽凉凉开口。
采苓眼眶微红,“我说的有错吗?眨眼的功夫咱们努力全白费了,希望破灭,我发泄发泄很过分?”
“无能的狂怒不能解决问题。”容徽飞至半空看着又中心向外坍塌的钱府,面无表情道:“这不是人为纵火,是用比投石机强千百倍的东西将炸药投掷过来,炸毁的。”
阿朵玛只是封了钱府,她也希望容徽能指引一条新的路,所以断不可能自导自演这场火灾。
很显然。
容徽和采苓来百越之事走漏了风声,亦或是
此时正值两国交战,轩辕怕容徽到来改变战局,准备先下手为强。
由此可见,轩辕也有接待‘神使’的经历,知道容徽他们怕什么。
“炸炸的。”
采苓愣了,久违的危机感涌上心头,她崩溃了,“这是什么鬼地方!吃人的吃人,弑神的弑神!我一刻也不想待在这了。”
采苓无时无刻不想逃出这里。
原以为动动手指便能解决的事,实际上难于登天,甚至连御剑飞行都做不到。
生怕成为粮食被吃,惶惶不可终日的采苓情绪彻底崩溃。
鬼秘境处处都是杀机,比她经历过的任何秘境都危险。
困在吃人的遗迹中,灵力毫无作用。
每次危机都在挑战采苓敏感的神经,她终于忍不住大哭大叫。
容徽回到地面,任由采苓发疯。
她用神识查探乾坤囊里半数完好无损的育苗和种子,松了口气。
幸好她多了个心眼。
倘若几日的辛苦付之一炬,容徽难以保证自己不会大发雷霆。
“神使。”
得知容徽归的阿朵玛被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搀扶走来。
小姑娘的出现瞬间吸引住了容徽的眼睛。
健康的麦色肌肤,水润的脸蛋,炯炯有神眼睛和自信的笑容,与瘦骨伶仃双目无神的其它孩子截然不同。
阿朵玛虽是大祭司,她生活却很拮据,根本养不出这么水灵的姑娘。
“容徽大人,这是我的孙女朵朵。”
阿朵玛见容徽疑惑,善解人意的解释。
朵朵笑吟吟的对容徽和采苓行礼,“两位神使大人好呀。”
容徽颔首,“你孙女是我见过最聪明可爱的姑娘。”
“哪儿聪明可爱。”采苓积怨在心,每个百越人在她眼里都是凶煞的执念,“普通四灵根,望月门的侍女都比她强。”
容徽意外的望向采苓。
秘境中容徽看不出任何人的修为,采苓一次次给她惊喜。
“看看我干嘛。”采苓被容徽和阿朵玛盯得心里发毛,着急解释道:“我可没欺负她,实话实说而已。”
阿朵玛抓紧拐杖,佝偻的身体前倾,谦卑道:“朵朵继承了我的血脉,体质特殊,我一直将她当做下一任继承人培养,采苓大人慧眼识珠,神使都是深明大义之神。”
恭敬的语气让采苓心中的气消弭殆尽,她正欲开口,便听容徽道:“瞎猫碰上死耗子,运气好罢了。”
闻言,采苓脸都绿了。
她凭硬实力感知朵朵的根骨资质,到容徽嘴里就成了运气。
采苓正欲说话,忽然掌心一热。
是密音传信的灵光。
“少说少错。”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如重锤敲在采苓心头,电光火石间将容徽的想法猜得七七八八。
她们是被阿朵玛的拐杖拉进百越的。
容徽始终对这位大祭司高度警惕。
五长老从不做毫无意义的事,她这么说肯定有所怀疑。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采苓白着一张脸大声反驳,“不是谁都有一年一次看透她人资质的特殊能力,你就是嫉妒。”
容徽嘴角一勾,“当做是吧。”
阿朵玛对两人针尖对麦芒的行为习以为常。
采苓表现得再英勇无畏,颤抖的手和苍白的脸出卖了她,骨子里透出的惧意她再熟悉不过。
“请两位大人消消气。”
阿朵玛出面调和,语气轻松道。
在她眼中。
容徽和采苓就像两个胡闹的孩子。
阿朵玛握住拐杖的手松了松,“恕您的信徒无能,没有保护好两位大人的府邸,请神使降罪。”
说着,她颤巍巍的跪下。
采苓见她老态龙钟模样于心不忍,想开口叫她起身。
容徽冷漠道:“本座的府邸如何着的火。”
她的声音极淡,带着冰冷的气息。
采苓只觉得周围温度下降好几度,手臂冒出鸡皮疙瘩,人也往后退几步,以免被冷意误伤。
阿朵玛卑躬屈漆的解释。
如容徽所想,确实是轩辕国精准打击。
不同的是。
不是容徽意料中的投石机。
而是背着钢铁银翼的轩辕战士!
此时,一群背着钢铁银翼的战士在空中翱翔。
“翼人军团!是轩辕翼人军团!”
人群中爆发出恐惧的尖叫,数万双眼睛仰视空中盘旋的轩辕战士,他们捡起地上的石块拼尽全力抛向上空。
只飞了几十米的石头,在百米高空中银翼战士眼里不值一提。
鸿沟般的差距令饱受苦难的百越人瞠乎后矣。
绝望的阴影扑下来,盖在他们头顶,挤得他们窒息。
突然,数百只几米长的铁杵从远处,精准的插进耀武扬威的银翼战士心脏。
高空传来的惊呼是百越人胜利的号角,人群中爆发出胜利的欢呼。
“打死这些鸟人!”
“干得漂亮!”
“杀了轩辕狗!”
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容徽示意所有人起身,她望向天际。
星星点点的火光让她瞳孔猛缩。
“散开!”
伴随容徽的爆吼,金色防御剑阵从她脚下蔓延至百里外,将所有人罩在金色结界中。
“轰隆!”
密如雨的飞弹从天而降,无视防御结界,一头扎进密集的人群中。
“嘭嘭嘭!”
飞弹炸在容徽脚边,震得她头皮发麻。
火流星般的飞弹源源不断降落,容徽拽着最近的人左躲右闪,避开一个个擦肩而过的飞弹。
被飞弹击中的人喷出猩红的鲜血,炸裂的内脏和断臂残肢横飞,擦容徽眼睑而过,砸在她脚边。
轰鸣,惨叫,慌忙逃生的人群,一朵朵在容徽眼前绽放的血色花蕾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
飞弹轰炸持续了一刻钟。
空中弥漫着冲鼻的焦臭味,硝烟味,痛哭失声的人群和耳边凄厉的尖叫,以及红的刺目的血,强大的视觉冲击令容徽心头一震。
“奶奶,奶奶。”
容徽怀里的人吓得哇哇大叫,她低头看,才发现是朵朵。
黑暗中,一道苍老的声音回应朵朵的呼唤。
声音力量充盈,颤抖的尾音带着仇恨的怒火。
容徽放下朵朵,她迈开腿快速靠近阿朵玛,速度之快令容徽咂舌。
“这么快的速度至少筑基境才做得到。”
不知何时摸过来的采苓满脸惊愕,“快得离谱,不是四根废灵根能做到的。”
容徽静静观察,她脑海中一直想“噬神者”这个称呼。
采苓见容徽不理她,心中不满也不敢走太远。
她捡起一张染血的布告,眉头一拧:“轩辕和百越打仗管我们什么事,凭什么让我们去求和,毛病。”
白色纸张纷纷扬扬从天而降。
容徽捡起一张。
采苓偷偷瞄容徽,纠结再三,小心试探,“五长老,你不会真的去吧。”
容徽淡漠道:“去。”
百越遗迹中有她和采苓。
轩辕遗迹定然有其它修士。
容徽怀疑她们的出现未必是百越人泄密,而是竞争对手恶意打击。
容徽和采苓有灵力不能用,那个修士也差不离,借刀杀人不露痕迹。
采苓没想那么多,她只觉得容徽在作死。
“我造的什么孽。”采苓瘫坐在地,“我疯了才惹你。”
容徽笑而不语。
阿朵玛派人将容徽和采苓送到她的府邸。
采苓死也不回自己房间,她寸步不离的守在容徽身边。
靠着五长老有安全感。
容徽自己都不知道身上散发着强烈的可靠气息。
容徽从乾坤囊里拿出育苗和粮种。
“咔嚓。”
装水的陶罐从采苓手里跌落,她喜极而泣,情绪激动的抱住容徽。
“还在,还在!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五长老老谋深算,我太喜欢你了,我们有救了!”
容徽不留情面的推开她,“你比我大。”
“我是巨婴嘛。”采苓不由撒娇,“我从福地回来就知道你的计划了,开辟足够的灵田解决百越粮食危机。”
百越人的愿望很简单,吃饱。
“不告诉阿朵玛吗?”采苓想到自己越矩的冲动,耳根微红,“她知道了肯定很高兴。”
容徽道:“不。”
百越和轩辕必有生死一战。
容徽的筹码不够。
育苗不代表粮食。
百越还没到最绝望的时候。
容徽一直把控着这条红线。
采苓沉思片刻。
想得越深,越觉得容徽狠。
倘若她主导此事,想要什么绝对大张旗鼓的做,给百越希望。
但是
那么多张嘴,根本不够吃。
战争对百越最大的消耗是人。
人少了,粮食就够了。
思如此,采苓打了个寒颤。
夜里,阿朵玛敲开容徽的门,祈求她一起去。
容徽答应得爽快,“独留采苓在此地本座放心不下,我需要你留下三百人保护她,人,我要你庄园内那些健康壮硕的人。”
阿朵玛犹豫片刻,“谨遵神谕。”
人是容徽和采苓去挑。
三百个体格健硕的男人仿佛是三千人的军队,个个精神矍铄,他们身上没有饥荒的痕迹。
挑完人,两人回屋。
采苓疾笔书写,“这些百越人几乎都是四灵根以上之人,其中两个还是稀有的双灵根,强得可怕,阿朵玛养这么多人干什么?”
这些人放在修仙宗门不过尔尔。
可在都是普通人的秘境中,这便是一支强大的军队。
容徽慢条斯理写道:“你猜。”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采苓:“”
采苓无奈道:“三百多个健壮的百越人,我有点怕。”
容徽闭目养神,“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倘若金丹境还对付不了这些人,望月门这一代也就这样了。
容徽将绝大多数保留的育苗给交给采苓,自己也留一部分,后手不嫌多。
容徽不把育苗的事告诉阿朵玛确实有让战争消耗百越人的心思。
更多的是不想打草惊蛇。
采苓在钱府门前哭得声嘶力竭的形象想必已经传到轩辕。
容徽答应去和谈,也是想探知轩辕人的执念。
翌日,容徽坐上去轩辕的马车。
临走前,示意采苓监视保护她的每一个人,禁止他们将消息传给任何人。
一个月后,容徽一行人来到轩辕都城。
两侧林立着钢铁凝铸的高楼。
每一栋楼都是一座独立碉堡,好似吃人猛兽巡视过往人群,看哪个不顺眼便生吞下肚。
和谈的大厅内,身强体壮的轩辕人和骨瘦如柴的百越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轩辕国的将军高大威严的端坐在阿朵玛对面,平静的目光扫过瘦骨伶仃的老人,目光落在容徽身上。
将军缓慢开口,“神使大人。”
容徽点点头。
将军冷厉的眼眸像针一样钉在阿朵玛身上,声音冷得掉冰渣,“大祭司。”
阿朵玛缓缓起身,她枯瘦的身体仿佛撑不起衣服的重量,身体像压弯的松树,明亮的双眸依旧谦卑,“将军,我们可以不要自由,不要国家,但是我们不能不吃饭,您不能拿走我的粮食。”
阿朵玛凄凉的声音,卑躬屈膝的态度,让在场的姑娘动容的红了眼。
将军冷笑,“大祭司,这些都不是你创造怪物的理由,带上来!”
片刻后,身形高大的护卫将推搡着朵朵走进议政厅。
轩辕人对百越人记忆停留在因为饥荒瘦的皮包骨,细颈大头。
朵朵健康得像正常孩子。
众人转念一想。
阿朵玛是百越大祭司,她的孙女正常理所当然。
“这不就是个孩子吗?”
“将军,她有何不同之处。”
“这便是将军口中百越的秘密武器?”
会议厅中,众人七嘴八舌的谈论此事。
阿朵玛看着心爱的孙女,想将吓得木楞的孙女接过来,却被身后的轩辕护卫扣在原地。
强健有力的巨手像木钉,将阿朵玛钉在原地。
容徽开口,“她有何特别之处?”
“神使大人。”将军示意属下放开朵朵,“这个孩子饿了五天,期间滴水未进,看她发绿的眼睛是否像极了野兽。”
大厅中,除了轩辕和百越之人,还有南燕北燕的代表。
南燕北燕特使异口同声斥责,“将军,她只是个孩子,哪怕是俘虏也不能这般虐待,您真是铁石心肠。”
他们都是孩子的父母。
朵朵受伤的神色触动他们心中最柔软的那块肉。
望着朵朵瘪下去的腹部,干涸的唇和无助的眼神,在场众人于心不忍。
容徽静观其变。
“呵。”将军冷若冰霜的发号施令,“给她食物。”
护卫将放开朵朵。
将军命令下达,可食物却迟迟未送来。
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护卫拿出鼓鼓囊囊的包裹,变戏法似的倒出刚从外面摘的枫叶,郁金香,和一捧泥土。
容徽疑惑,“这?”
疑声落下。
朵朵像饿了几天没有吃肉的猛兽,猛地将树叶,花朵,泥土,混合一杯水狼吞虎咽下肚。
众人瞠目结舌。
这些难以下咽,根本不能食用的东西在朵朵眼里好似美味珍馐,她边吃边发出满足的笑,苍白虚弱的脸渐渐恢复红润,她满足的打了个饱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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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看到了?”将军猛地起身,“看清楚了,这是人吗!”
这是人吗?
四个字敲击在每个人脑海里,所有如遭雷击,木呆呆的看着以泥土青草为食的朵朵,她可爱的容颜顷刻间变得面目可憎。
令人疼惜怜悯的孩子瞬间变成让人惶恐的怪物。
“怪物,怪物!”
“百越人养出了怪物!”
“杀了她,杀了她!”
众人看到朵朵不满足于护卫带来的食物,开始啃噬钢铁打造的会议桌为食充饥时,吓得挤成一团。
“吃。”朵朵咬下巴掌大的铁块,放在嘴里咀嚼,甜甜一笑,“奶奶,甜的。”
朵朵甜美的笑容在众人眼里是死神的微笑,她背后隐隐藏着收割生命的镰刀。
朵朵尖锐的尖牙,能伸半米长的舌头令容徽毛骨悚然,她看向阿朵玛。
阿朵玛轻声呼唤朵朵。
三个体格健壮的轩辕护卫提刀阻拦。
雪亮长刀眼看要落在朵朵头顶将其劈成两半,她灵动一扭,眨眼回到阿朵玛身边,不知所措的抱住奶奶佝偻的身体。
朵朵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顷刻间,数百个涌进会议厅的护卫将阿朵玛极百越众人团团围住。
吹毛立断的长枪对准她心脏。
将军得意的看着阿朵玛,冷漠道:“大祭司,解释解释。”
阿朵玛紧紧牵着孙女,智慧的眼里饱含泪水,“将军,我们只是为了吃饱。”
“可你践踏的人类底线!”将军将三口木箱的证据倒出,威严的表情令人胆颤心寒,“从古至今只有怪物像成人,没有人放下尊严成为怪物,大祭司,你疯了,你的所作所为将遗臭万年!”
容徽拿起一个证据,惊讶的发现这项计划早在十年前就在暗中进行,轩辕在钱恩死后才查到消息。
阿朵玛拄着拐棍,苍老的脸泪痕密布,明亮的双眼祈求的看着高高在上的将军,颤巍巍下跪,哽咽道:“将军,人要是饿极了,就顾不得什么尊严了,生存才是我们考虑的。”
众人看着这位守护百越几十年的老人。
岁月在她脸上刻满痕迹,压弯她的腰,却没有打断她铮铮铁骨。
百越和轩辕交战几十年,这位老人带领百越打赢一次又一次不可思议的战争,她声名远播,受人敬重。
南燕北燕使者心中动容。
这份惋惜和感动只是对阿朵玛的尊重。
将军冷笑,“可你亲手造出怪物,让人变成怪物,还是你的亲孙女,你是人类的罪人,万恶之源!我宣判,你有罪!”
轩辕不允许百越有这样的怪物军团,必须将其扼杀在摇篮中。
南燕和北燕使者默契的站在轩辕这边。
在人和怪物之间,他们选择人。
此时已经不是国与国的战役。
而是两个不同种族的战争。
将军冷声道:“把他们带下去严加看管。”
轩辕护卫将连通阿朵玛,朵朵等几十个外交官全部带走,只留容徽。
将军定定的看着从始至终只说一个字的容徽,行礼,“尊敬的神使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他要和容徽详说出阿朵玛臭名昭著的【造神计划】,让容徽站在正义的这边,并且邀请她看一场别致的烟花焰。
——
被人暴力押解的阿朵玛穿过熙熙攘攘的大街。
会议厅之事被广而告之,阿朵玛从受人尊敬的大祭司变成人人喊打的巫婆。
烂叶子,臭鸡蛋,脏水统统像她泼过来。
阿朵玛小心翼翼的保护孙女,她神色泰然自若,不喜不悲。
“滚出去,滚出去!”
“百越怪物!老巫婆!”
“你不配做大祭司,更不配站在神使身边!”
“杀死她身边的小怪物。”
朵朵吓得缩在奶奶怀里,她不知道周围的人为何这么多恶意,吃饭也有错吗?
押解百越的士兵没想到自己反而成为保护伞,心中越发郁闷。
一路的谩骂和屈辱气得百越人浑身发抖。
恶意满满的回程结束,阿朵玛在一个美丽善良的驿馆侍女哪儿得到善意。
侍女温柔亲切的接待她们,夸赞朵朵活泼可爱。
侍女的善意是一道光照亮百越人心中的黑暗,他们为侍女送上最诚挚的祝福。
阿朵玛由衷感谢,“姑娘,谢谢。”
“没事。”侍女拿出令朵朵流口水的各色水果。
朵朵礼貌询问能不能吃,得到确切答案后,大大的咬了一口。
甜甜的滋味在朵朵嘴里化开,她惬意的眯眼。
侍女微笑的望着对自己道谢的朵朵,举起水果刀果断刺进她幼小的心脏。
“怪物,去死!”
突如其来的转变令所有人惊呆了。
阿朵玛慌忙抱住朵朵,鲜血染红了她胸前衣衫,染红了缺了一口的苹果。
穿胸而过的利刃扎进阿朵玛的手臂,她毫无知觉,那双温和的眸子里没有责怪,只有悲痛到极致的苦痛,“她不是怪物,是人啊孩子。”
侍女讥诮道:“怪物都说自己不是怪物,她是小怪物,你是老怪物!”
侍女不知从哪儿拿出另一把刀,发疯的朝阿朵玛喉咙砍去。
眼见阿朵玛即将尸首分家。
气息断绝的朵朵猛地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