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凡无奈的瞥了陶逸然一眼,不再管他,由得他去。
转而,向还是本体的赵佳儿打了个招呼。
此时的赵佳儿已经恢复不少,只是还不能变化为人,似人般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像是鸡成了精。
不过,话说回来,她本来就成了精。
陈一凡心里也莫名有些庆幸,还好她还不能化人,否则,他倒不知该如何处之。
打过招呼,却是短暂的沉默,赵佳儿跳下椅子,来到陈一凡身边表示感谢,语气诚恳,还可以听出稍稍期许。
陶逸然还在那边缠着宋阿沅陪他喝酒,宋阿沅脾气倒好,并不拒绝,陪着陶逸然喝了一杯又一杯。
但陶逸然似乎本就只求一醉,那是一瓶瓶的灌,想必也没品出个什么味儿来,倒弄得满屋子酒气。
陈一凡沉吟,不太好开口,但迟疑半天,还是对赵佳儿问道:“我相信你的本性,并非凶残,但那次,为什么对一个无辜的凡人小孩儿出手?”
正是因为那样,狮子狗才会出手教训赵佳儿。
因为赵佳儿所针对的凡人小孩儿,正是当初陈一凡从大街上一瞥看到的,狮子狗追着讨吃的的小孩。
因为狮子狗这样的解释,陈一凡才未曾罚它。
但是否是事实,还得先问问赵佳儿才知。
赵佳儿一听,抬头看向陈一凡,眼中神色显得极为震惊,又带着一些复杂、踌躇。
他怎么知道?自己该不该给他解释?
从他第一次见到自己,自己就应该知道,他很讨厌妖怪,更讨厌害人的妖怪。
可如今,让他看到那样的自己,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都已经被他所厌恶了吧?
赵佳儿心中一阵慌乱,她最不想呈现于人前的一面,被他所知晓,她只感觉无地自容,恨不得将头埋起来。
所以,此时她也这么做了,不顾自己受伤的情况,拍着翅膀直接从窗户飞了出去。
“喂”陈一凡有些郁闷,他又不是那些一言不合便斩妖除魔的道士。
正因为了解赵佳儿的本性,才想问她一个缘由,谁知道她只想逃避。
陈一凡只是打了一个响指,空中出现一个洞口,刚刚从窗户扑出的赵佳儿又落回了屋子。
赵佳儿看向陈一凡,心中一苦,暗自嘲笑自己。
他一向如此强大,受伤的自己怎么可能从他眼皮子底下逃走。
“……你救我回来,就是为了知道一个原因吗?”赵佳儿叹息一声,对陈一凡问道。
不等陈一凡回答,她便继续说道:“好吧!告诉你也无妨。”
“我们妖怪……这本来就是我们妖怪的本性而已!”
“来到蜀都市后,我便投靠了一位妖王,正是奉妖王之名,取幼儿心与他修炼。”
陈一凡认真听着,并不因此而暴怒,这也有他的一份。
如果不是他,赵佳儿或许不会背井离乡,来到蜀都,仰人鼻息,受人驱使。
“这是旁门左道!”陈一凡只是看向赵佳儿道。
赵佳儿顿了顿,低头,她又怎么不知道,但要在一片森林存活,总要遵守一片森林的规则。
“哪位妖王?”见赵佳儿低头不说话,陈一凡继续问道。
不管是为了赵佳儿,还是为了蜀都市,这事他都不可袖手旁观。
说起来,他还是护龙山庄十三长老呢!
而他所管辖的区域,包括蜀都市。
“孔令,是……我表姐的爷爷。”赵佳儿迟疑了一下,回答道。
陈一凡曲指敲了敲椅子把手。
赵佳儿的表姐,他倒是曾经见过,那只长得丑不拉几的孔雀么。
想着,陈一凡又看了赵佳儿一眼。
看来,她过得比自己想象的,更加不好。
那妖王虽然也算是赵佳儿的亲戚,偏偏是赵佳儿表姐家的,那表姐可是视她为情敌。
更何况,也是因为赵佳儿,那表姐才没能与她既欣赏又合适的对象联姻。
陈一凡没有再继续接着这件事向赵佳儿问下去,转而问道:“你为什么要来蜀都,不去其他地方。”
赵佳儿抬头,又略微歪了歪脑袋,直视着陈一凡:“你明明知道的!我……”
“好了,不必说了!你继续在阿沅这里好好养伤,这件事我会解决的。”陈一凡见他神色,却直接一抬手打断了她,不要她的回答。
因为他知道,这个答案一说出口,他必定无法忽视了。
谁叫他,就是这么心软。
赵佳儿被陈一凡阻止,倒也没有再说,只是心中黯然,他的态度再明显不过了。
不想与自己,有任何友谊之外的发展。
但他终究还是救了自己!
想起此事,赵佳儿不知是庆幸,还是苦涩。
有时候,她有些后悔,不该去找他。
倒不如死了算了,听说一碗孟婆汤,便可忘却凡尘俗世,千般情仇。
可是,当她重伤垂死,意识恍惚的时候,也未曾做什么考虑。
心中只有一股强烈的执念,她想再见他一眼,就当是死前,最后再见他一面。
所以,她不受控制的去了。
却未曾想,苟且残活人世,岂止比死了痛苦千倍百倍。
“你喝酒么?”陈一凡已经打算将妖王的事交给护龙山庄的人去解决,也不试图从赵佳儿这里多打探些什么了。
从赵佳儿这里能打探出来的,以护龙山庄强大的势力和情报系统,稍微花点儿功夫也能查出来。
“谢谢!”赵佳儿也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儿来,对着陈一凡微微点头,张口一吸,酒瓶子里的酒水纷纷飞到她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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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再见,赵佳儿变了很多。
虽然连她的人形也没看到,对着一只鸡,陈一凡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从何察觉,因何感慨。
大概是一个人的精气神和性格,并不需要从外表去观察,而是由心去感受。
陈一凡将自己手中的可乐放到一边,也稍许尝试了一下啤酒。
但喝了不到半瓶,还是放下了,仍拿起了自己的阔落。
不是不能喝,只是他觉得不好喝。
他还是喜欢阔落,带着一点刺激,却又甜滋滋的味道。
他看不得人间悲剧。
或许他其实不适合,当酆都大帝,当这世上所有阴暗角落的主宰。
“小然就先交给你了,你告诉他,既然是我带他走的,我便不会让陶家,因为他而受到唐门的报复,让他不必担心。”
“有那担心的闲功夫,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报答哥。”
坐了半晌,那边陶逸然已经自己喝趴下,陈一凡对宋阿沅道。
“是!”宋阿沅苦笑回答道。
又抱怨道:“我这儿迟早变成收容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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