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玉抱着胸,很是无语。
这还能聊天吗?
让不让人说话了?
她颇是不服气,“谁说我没有啊,我以前人缘还是挺好的。”
那时候她腰包里有钱,甭管是谁多多少少都会客气几分,谁知道哪天会不会需要她的钱?
只有不给才会闹别扭,给了就什么都好说。
“那不算朋友。”
不远处传来魔修的声音,比方才清晰,余玉回头发现一股子黑烟滚滚,魔修倾着身子坐进椅子里。
一把纯黑色非常简单的椅子,细细的,没有木头的笨重,倒还挺好看,和他一身黑很配。
余玉挺喜欢他这般悠哉悠哉的坐着,抱着他的烟斗,修长好看的手衬托的烟斗宛如最上等的宝贝似的,端是漂亮。
“那你说什么样的才算朋友?”余玉叉着腰质问他。
魔修举着烟斗,像往常似的,慢悠悠抽着,表情很是惬意,“怎么样也要对你好吧,表面看似在惩罚你,实际上是保护你?”
余玉翻了个白眼,“说得好像你有似的。”
魔修笑了,“我还真有。”
他闭上眼,极力在阴沉和沉重的回忆里找到了一丝暖意。
自从那件事过后,他便整日缩在屋子里,不吃不喝,单是睡觉。
如此一两个两个月,他发现自己居然没有饿死,按理来说没了修为,他和普通凡人没什么两样,也许还不如普通的凡人。
废去修为会伤了基根,根坏了,人很快就会死。
他听到别人如是说道。
但是他一点都没有感觉到自己快死了,反而和从前一样,连点奇怪和疼痛的地方都没有,不仅如此,第三个月时,他又能听到很远很远地方的声音,看到隔壁的山头。
隔壁以前很是寂静,最近频繁有人进进出出,要求处置他,少年全都拒之门外,一个不见。
不知道为什么?
这样持续了许久,有一天他正在睡觉,半梦半醒之间听到屋里有人说话,问他知道错了吗?
他以为是做梦,没有回应,那道声音再度出现,问了同样的话,他掀开被子露出脑袋才发现是少年。
少年就站在他床边,板着脸问他。
他第一次离少年这么近,又惊又喜又有些不知所措,少年问了两次没得到答应,又问了一遍,他才糯糯的点头。
少年表情放柔,“念你是初犯,便饶你这次。”
他两指并行,指了过来,一道光芒射入丹田,折清惊奇的发现自己的修为又回来了。
少年说修为是他爹和娘留给他傍身的东西,也是唯一的念想,更何况他还年幼,什么都不懂,又是受人驱使,自然不可能真的给他废去。
只是叫他看清他做的恶果,和没有利用价值后旁人的嘴脸。
少年又问他,这段时间难受吗?
他极力眨了眨眼里突然多出的东西,哽咽着点头。
自然是难受的,没有睡过一顿好觉,满脑子都是愧疚和不安。
少年揉了揉他的脑袋,说知道难受就是反省过的意思,既然反省了,便可以跟着他一起去跟大家道歉了。
他点头,一点意见都没有,少年便拉着他的手,一一去被他困过,揍过的人府上赔罪,少年说老脸都被他丢尽了,这么大年纪还要干这种事。
少年还摸着他的脑袋说,他是他爹娘留给天一宗的无上瑰宝,也是仙、魔两界休战多年的原因,谁都可以走上邪路,只有他不行,谁都可以出事,也只有他不行。
要他一定记住,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好的朋友千万不要交,因为不知不觉就会被带坏。
还看破了他的小秘密,知道他自从接收了爹和娘的法力之后,便可以听到别人的心声。
也早就知道那人是利用他的,但是因为是唯一一个愿意接触他的人,所以偷偷的假装不知道,继续和那人来往,然后助纣为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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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都被说中了,他心里越发的忐忑和不安,少年却没有继续讲下去,给他留足了面子。
“引导你,教化你,懂得尊重你。”魔修笑意越发的深,“我曾经有这样的朋友。”
余玉:“……”
没忍住,翻了个大白眼。
搞了半天这厮是来炫耀的,炫耀他有个好朋友,她没有。
余玉摸了摸胸口,可真让人心塞啊。
塞了一会儿望向魔修,其实她也不是没有好朋友。
引导她,教化她,懂得尊重她,确实有这么个人。
“瞎说。”魔修板下脸,“你没有。”
余玉:“……”
好的吧,我没有,就你有,你这个绿茶。
希望她没有,然后炫耀自己有,可不就是前世绿茶的行为,老大爷全占了。
‘绿茶’是上辈子的话,老大爷听不懂,但是不妨碍他举起烟杆,‘砰’的一声隔空敲在她脑袋上。
余玉好几天没挨过,陡然来了这么一下,没反应过来,其实反应过来也没用,根本躲不开。
余玉揉着脑门,一脸怨念的望着他,本来就是……,还不让人说了。
考虑到还要靠他练手,那么点怨念荡然无存,也不浪费时间了,活动活动筋骨直接对着魔修出手。
毫无意外,挨揍了。
再来,又挨揍了。
而且叫她发现一个恐怖的事,魔修居然在进步。
他被困了万年,也许是生疏,也有可能忘掉了这些小术法,导致刚开始施法不太顺畅,现在处于完美无缺的状态,丝毫找不着破绽。
余玉宛如打不死的小强,一天两次施展明月当空,后来三次,一连几个月,明月当空已然使用熟练,还是打不过魔修。
她强,魔修也会变强。
他可真是个难搞的对手啊,难怪当年那些人合伙也拿不下他,如果不是被天雷击伤,搞不好几大化神期全都陨落也奈何不得他。
实力这方面余玉是真的佩服。
她有时候打不过也会耍赖,让魔修让让她,魔修那个铁石心肠的,丝毫不让不说,下手反而更狠了。
问她为什么女孩子要那么努力?还说女孩子是有特权的,有毛线特权啊,根本也是没拿她当女孩子。
余玉不禁反思,难道真的长得太丑?导致整个万剑仙宗包括魔修都没拿她当女孩子?
她训练完,趁着魔修去睡觉的功夫对着潭面照,其实她长得挺端正的,比前世好看了十几二十倍,前世读书好,性格也好,班里不少男孩子追她,给她写了很多情书。
还当过一阵子校花,颇是传奇,这辈子明明长得更好看,为什么反而没有上辈子的人缘了?也没人追她喜欢她了,好奇怪。
是她太凶了吗?
“是太皮了。”
潭中滚滚黑烟冒出,在水面上凝聚出一个人形,魔修虚虚坐下,底下登时显出一把椅子的形状来。
这厮睡好又出来了。
因为她真元有限,每天只能施展两次明月当空,现在三次,过后就要歇息,她歇息的时候魔修也会歇息,但是魔修比较懒,每日都要人喊。
一请二请三请,一直在潭边絮叨,他受不了了才会出现,今儿算例外,没喊他,居然自个儿上来了。
估计是晓得她一醒,他就别想再睡,只能跟着她的作息。
余玉抬眼,望了望魔修,再低头看谭,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还没有魔修好看,魔修不笑的时候倒也罢了,一笑倾国倾城。
那张脸长得恰到好处,平时懒洋洋的,一旦动真格的,六品不认,一双眼透着寒意和妖冶,说不出的好看和压迫,强大融入到了骨子里,无时无刻都那么自信从容。
无论是气质还是样貌,完败。
余玉好酸啊,此刻就是个柠檬精。
魔修才不管她心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每日一催,“你怎么还没走?”
就像回家过年的儿女一样,第一天爸妈很热情,第二天勉勉强强,第三天开始暗示,该走了。
第四天已然有些厌烦,第五天没事找事故意添堵找茬。
第六天明言,快走吧,不欢迎你,第七天第八天也是不断的赶人。
余玉和魔修目前处在第九天和第十天,处处看她不顺眼,烦到每日一撵,下手越发的重,想着法子赶她。
余玉就不走。
“是谁当初说这里好,足够我和桂月剑施展的?”她双手插进袖子里,话说得理直气壮,“我也觉得这里好,足够我和桂月剑施展,我的明月当空还没练好,桂月剑也没能驱使上,为什么要走?”
无赖道:“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
魔修坐在她对面,垂着狭长的睫毛,被□□过似的,很没有精神。
余玉没理他,摆好架势,催促道:“快点开始吧,啰哩巴嗦的,快赶上我了。”
魔修幽幽叹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
余玉白了他一眼,又跟往常似的,出其不意攻他不备。
每次都这样,魔修已然习惯她突然而然的偷袭,并从容应对。
余玉心里惦记着心事,今儿施法没那么顺畅,魔修感觉到了,问她怎么了?
其实没什么大事,只是魔修的领域改时间最多只能一日换三月而已,如今已经换了九个月,她大概还有一个多时辰就要去换班了。
时间紧急,不甘心,最后练一把而已,又因为过度担心迟到,连续两次都不顺畅,索性不来第三次了。
直接去吧,反正留下也没用,静不下心。
余玉收了攻势,道:“我要走了。”
魔修长长松了一口气,“终于走了。”
余玉无语。
这话说的,要不是她心好,险些再住个把月,反正现在已经不需要那份工作了,她有灵石,一时半会用不完,又得了筑基丹,正该突破的时候。
魔修劝她不要那么急,巩固一下,要不然那几颗筑基丹早进了肚,她现在也该筑基修为了吧?
是真传弟子,享很多福利。
不过考虑到魔修肯定是为她好,这点不用怀疑,因为她不筑基,必然每日过来请教,筑基之后才有可能不来。
魔修违背本心帮她,十成十是为了她好。
他说了不是一次两次,每次态度都很认真,不像故意耍她或是别的,索性真等了些时日,那几颗筑基丹也好好放着,一颗没动,每日瞧着还挺煎熬。
她煎熬,自然不会让魔修好过,边朝外走,边道,“我下次还会来的。”
越是不让她来,越要来啊,这么好的修炼条件去哪找?
远远的余玉似乎听到魔修‘唉’了一声,好听磁性的声音道。
“别来了,烦死你了。”
那可不行。
余玉雄心壮志!
这段时间打不能白挨的,不打过魔修,她就一直来。
加油呀,坚持烦死他,洞府就是她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