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来问罪寻仇的,天池派的人自然不会再讲什么礼数。
待各个门派的人都登上明剑台,顾东流便从天池派的二十多人中越众而出,向苏衍这边高声喝道:“苏衍,今日我们是来为我师父及四位师叔伯报仇的!
他们本是应约前来用冰魄寒光秘笈交换尸灵芝,你却依靠邪功、耍弄诡计将他们残忍杀害!
杀人便要偿命!今日你若老老实实交出我师父他们的遗体以及尸灵芝、冰魄寒光秘笈,然后再领着无极道一二代弟子自戕于我等面前,我们还可饶无极道其余弟子一命!否则,我们便荡平无极道,鸡犬不留!”
顾东流一说完,一众天池派弟子便齐声高喝,“杀人偿命!血债血还!”
连喊五遍才在路星河的手势下停住,但面上的悲愤、杀意却更浓。
路星河在六十多步外直望着与他一般坐着轿子的苏衍,平静而冰冷地道:“我不想多等,苏衍,你先自裁吧。”
苏衍笑了。
笑声很轻,却清楚地传到每一个人耳中。
正道群雄听了都不由神色微变。
那些有见识的先天高手都知道,要想做到这一步,一定是对天地灵气变化有着很深的了解。
这就是说,苏衍至少是先天五重后期,甚至可能已经突破到了先天六重!
一笑之后,苏衍开口不疾不徐地道:“你们口口声声说我杀了李崇吾他们,可有什么证据?”
“我古师弟亲眼所见,你还想狡辩吗?!”顾东流先怒喝一声,然后便从人群里将古天爵拉了出来,站到众人面前,道:“古师弟,你就在这里当着天下群雄的面,说一说苏衍是怎么杀害我师父和几位师叔伯的!”
苏衍看过去,只见古天爵微微低着头,刘海遮住了双眼,紧握着长剑,身体微微颤抖。
其实在古天爵位于七八十步以外时,苏衍神识便探查到他了。
但却不如现在这么方便——现在古天爵距离他仅五十多步而已。
当即,苏衍神识便侵入了古天爵的身体,直往其五脏六腑及头脑要害部位探查过去。
见古天爵确实活着,还这幅样子的来当证人,苏衍可以肯定,古天爵必是被人控制了。
以苏衍的见识,自然知道这天下间能控制他人的手段不少,比如毒药、蛊虫或者某些容易让人上瘾的邪药,等等。
他探查古天爵的身体,就是为了寻找“证据”。
只是,神识探查他人身体甚至比探查泥土还要困难一些。
也亏得苏衍现在神识最大延展距离有三十多丈(一百多米),而古天爵距离他则只有五十多步,虽然过程缓慢点,却是能探查清楚的。
古天爵的颤抖在苏衍及无极道众人看来是心虚,而在正道群雄看来却是愤怒。
到了这种时候,古天爵的表演潜力也被激发出来,一开口,声音中便带着愤怒。
“就是在这里!”古天爵指着明剑台,声音喑哑而悲愤,“苏衍以尸灵芝激掌门师伯与其比试···”
就在苏衍探查古天爵身体时,古天爵将当初在洗剑阁讲过的话又讲了一遍,并且更加的情真意切,就仿佛真实发生过一般。
可无极道弟子却都是目睹过当日那一战的,因此听了一半就听不下去了,纷纷开口谴责起来。
“你说谎!”
“你们当时明明拿着尸灵芝和黑玉断续膏走了!”
“古天爵,为什么要污蔑我们?!”
“你难道要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吗?!”
“···”
第三代、第四代的年轻弟子越听越气愤,几乎忍不住出手将古天爵抓来质问。
好在李凤丘、符萱等一代二代弟子还算冷静,做手势制止了。
另一边,苏衍在古天爵还没说完时,就发现了他身体的古怪。
在他的神识探查之中,古天爵的骨头伤有许多细密微小的坑,每个坑里面都趴着一只微小的虫子。
‘难道是被下了蛊?’
带着这种猜测,苏衍探查了古天爵大部分骨络,随后神识进入心脏,赫然发现其心脏内部也有一只只微笑的虫子沾在瓣膜上!
略有不同的是,骨头上的虫子是白色,心脏上的虫子却是血红色的。
稍一思考苏衍便明白过来。
原本这些蛊虫必然比现在还微小很多倍,只是啃咬了骨质、心脏血肉,才变大了一些,显得圆滚滚、肉嘟嘟的。
又用神识观察了十几息,苏衍便发现另一件值得注意的事——他观察时,这些蛊虫并没有在啃食古天爵的骨质、心脏,而是仿佛睡着了一般。
‘是什么药物让这些蛊虫休眠了,还是下蛊之人可以用母虫等手段控制这些蛊虫?’
在苏衍思考这个问题时,古天爵终于表演完了,虽然是第二遍,但还是让一众天池派弟子眼红乃至流泪。
“苏衍,我古师弟已将你当日所作所为都说了出来,你还要如何狡辩?!”顾东流被古天爵所描述的李崇吾惨死场景悲愤得一塌糊涂。
在古天爵的描述中,苏衍虽然身体有恙,坐在轿子中不能动,却使用计谋将李崇吾等人骗到轿子附近,然后施展邪功使他们头脑刺疼,意识如遭重击,几乎丧失行动能力。
说几乎,那就是没有完全丧失。
随后李凤丘、苏祎等无极道一二代的先天境弟子便冲过来,要将天池派六人斩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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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崇吾等人忍着头脑的刺疼、意识的混沌,拼死反击。
奈何无极道人多势众,且天池派六人受到苏衍邪功压制,根本不是对手,哪怕是从苏衍轿子三十步内突围出来都难以做到。
最后李崇吾五人只能拼尽全力,将古天爵送了出来,然后又拼命拖住李凤丘等无极道先天高手,这才让古天爵逃得生天。
因为李崇吾是离苏衍最近的,所以古天爵被送出去时,亲眼看见李崇吾被李凤丘一剑枭首!
···
听到顾东流的大声质问,苏衍又笑了。
淡淡的笑容在他丰俊神朗的脸上略显古怪。
“你说我坐在轿子中不能动手,只能依靠邪功压制李崇吾他们?”苏衍看着古天爵说道。
古天爵想起当日赵羡所讲,以及后来罗生等人对他的交代,暗暗吞咽了下唾沫,声音干涩地道:“你就算用的不是炼神邪功,也是用毒,蛊毒,反正不是什么光明手段!否则仅凭你一个瘫子,和李凤丘、苏祎这几人,如何能是我们六人对手?!”
“是么?”苏衍脸上的古怪笑容更浓了。
看着苏衍的笑容,古天爵心中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却又一时想不出哪里不对。
而就在苏衍话音落地时,他的人也动了!
在数百位正道群雄的注视下,苏衍在轿中起身,一步跨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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