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李固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李固为人圆滑博得了卢俊义的信任，而燕青为人实诚，不晓得讨主人欢心。

于是乎，李固可以力压燕青，成为卢府说一不二的大管家。

这种说法也有不妥之处，说李固会办事，这有可能，卢俊义也承认李固“替自己大半力气”，但说李固讨卢俊义喜欢，这就不一定了。李固和燕青都曾劝卢俊义休要出远门，我们且看卢俊义对二人是如何表态的对于李固的劝说，卢俊义的表态是“大怒”，并要教李固“知他拳头的滋味”，李固吓得面如土色。对于燕青的劝说，卢俊义的表态则要温和得多。比较而言，卢俊义似乎对燕青更和蔼些。

以燕青在梁山的表现来看，他绝不是一个不讨人喜欢的角色，连李师师都能为之倾倒、徽宗皇帝都能为之折服，跟卢俊义朝夕相处了二十年，燕青会不讨卢俊义喜欢？所以，卢俊义重用李固，不代表他一定喜欢李固，卢俊义喜欢燕青，不代表他一定要重用燕青。喜欢和重用是两回事，要分开看。

所以曹岩觉得，卢俊义重用李固而轻慢燕青，只是表面现象，两人从根本上，地位应反过来的。

李固在卢俊义眼里，只是一个下人，下人自然要有下人的用处，李固的能耐是啥？“会算账、会写字、会管人”，这是李固的优势。燕青学的是啥？“吹箫、唱曲、武艺、枪棒”，两个人的发展点完全不一样。

李固是卢府的管家，肯定下人都得尊称一声李管家，小乙没有管人的权限，门房大爷见着小乙喊声小乙哥就不错了，因为他们没有直接的上下级关系，所以看上去李固的地位要更高一点，但是你看他俩学的东西完全不一样，李学的全是吃饭的技能，没有这个技能他就会被卢俊义直接踢掉。

但燕青则不同，看他所学，那哪里是下人该学的东西，这种吹拉弹唱舞枪弄棒的本事，针对卢俊义来说，如果他让身边亲近的人学习这些东西，那就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就是被他完全放弃的人，完全当一个耍子来对待，可问题是燕青在卢府还是有地位的，并不是一个单纯的耍子，否则也不可能卢俊义走到哪他就跟到哪。既然不是耍子，那就是另一种可能了卢俊义将燕青当作了自己的伴当，甚至是相当于养子的关系，因为只有这样，他才不会为燕青未来的生计而担心，因为他断定，只要有自己一口吃的，就一定饿不着燕青，所以燕青不需要学习那些吃饭的技能。

这就是两者的不同之处了。

而蔡家兄弟要对卢家动手，肯定是要找与卢俊义关系相对较远的那一个了，因为离卢俊义越近，对卢俊义的忠诚度就越高，像是燕青，看上去似乎是个边缘人物，但实际上却是卢俊义最心腹的人，卢俊义几乎将他当作养子来培养，所以找燕青，那是自找麻烦。找李固，则是安稳许多。

而且别看李固作为卢家的管家，对卢俊义忠心耿耿的样子，但在明眼人的眼中，李固这厮的狐狸尾巴早就藏不住了。

尤其是上一次卢俊义出远门，坊间就已经有“李固勾搭贾氏”的消息传出来了。虽然这个事情知道的人不多，知道的人大都当作笑谈，没有人会去当真。毕竟卢俊义枪棒天下无双，人也帅气，也有本事，实力又强，大家都觉得这贾氏除非是脑子有毛病了，才会放着卢俊义去和那个劳什子李固勾搭。不过蔡福却知道，这种事情，空穴从来都不会来风的。

既然坊间有这个传言，那就肯定是有些事儿了。

不然为什么之前不传这样的传闻？

那卢俊义平时也经常出远门的，而且基本上他只要出远门，肯定就会带着李固一起去。唯有上一次，他是带着燕青一起出门的，把李固留在了家里。结果他前脚刚走，后脚就有这样的传闻传了出来，这里面要是没事儿，蔡福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既然有事，那就好办了。

如果说李固真的和贾氏勾搭在了一起，那他所图定然不仅仅只是一个女人，既然所图甚大，那卢俊义就是他的绊脚石。如果现在有一个机会能够将绊脚石一脚踢开，甚至彻底敲碎，李固应该是不会拒绝的。

想到此，蔡家兄弟放下心来，他们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坐等李固上门。

不多时，李固出现在了牢狱的门口。

被门口的狱卒简单检查了一下身上的物件，确定没有武器后，这才被放了进去。

一进门，其他的狱卒就全都离开，房间里只剩下了李固和蔡家兄弟。

“两位，不知找在下来所为何事……”

李固还有些茫然呢。

家里面的下人突然找到他，说是外面有人喊他，而且点名要找他李固。

李固寻思自己已经没有家人了，也没什么熟人，有人主动找自己，这是怎么一回事啊。他出了门，一眼就看到了门外之人，刚上前打了声招呼，对方就报明来意。一听是大牢的蔡家兄弟找自己，李固更加茫然了。

他和蔡家兄弟，以前没有任何的交情啊，虽然大家都是大名府的人，但他是卢家的管家，虽然不入流，但出门在外，基本上大家看在卢员外的面子上，也要对他尊敬一些的。所以虽然是管家，但他的社会地位还不算太低。而蔡家兄弟呢，固然是官府中人，但也只是官府里的末流人物，只要不是谁家有家人犯了事儿或者被下了狱，又有谁会看得起他们呢？

最起码李固之前就看不起这对兄弟，不过话说回来，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以后不会遇到事儿。所以即便是看不起，李固也不会把自己的想法写在脸上。平时偶尔撞见了，他也会很和气的和对方说几句话，但也仅此而已了，打心眼里，他是没有把蔡家兄弟当作一回事的。

可现在这菜价兄弟居然主动让人来找他，说是有要事相商，这……李固就有些茫然了。

原本他是不准备过来的，可是转念一想，说不定还真的有事儿。就算和自己没关系，如果是和主家有关系呢？李固不敢太不当一回事，所以想了想，还是决定过来看看。

“李管家来了啊，来来来，快坐！”

蔡庆笑嘻嘻的站起身来，邀请李固坐下。

李固更加茫然了，不知道蔡家兄弟这是要作什么，但他也不急，既然他都已经来了，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什么事，到时候仔细详谈便是。

他闻言坐下，蔡庆给他端了杯水，他笑着点点头，然后看向对面的蔡家兄弟，“两位找我来，到底是所谓何事，如果有事的话，请尽可能说明，家里事情还很多，若是没什么事，我就先离开了……”

“唉！李管家，着什么急呢，我们兄弟找你来，自然是有事情的。”

蔡庆笑着说到，然后转头看向自己的哥哥。

蔡福打从李固进门就没有开过口，现在他终于开口了，表情严肃的看着李固，“李管家……我姑且再称呼你一声李管家，你可知道，你家的事情犯了？”

蔡福一脸威严的说道，说到最后的时候更是提高了音量。

如果是一般人，这个环境，这个话语，怕是已经被吓住了。

但李固身后有卢俊义，而且他也算是经多见广了，所以还真的没被吓住。

一看蔡福的样子，他就笑着端起了水杯，喝了口水，然后把被子放下。

“蔡兄弟有话明说，不用吓唬我，我李固也不是吓大的，这种手段对付别人还有用，但对付我……呵呵。”

李固笑着摇了摇头。

他的这个表情，看上去实在是让人有些生气，不过这恰恰是蔡福想要看到的。

“我吓唬你？呵呵，我且问你，你家主人是不是前一段时间出远门了？”

“是又如何。”

“我再问你，你家主人这一次出门，是不是没有带你？”

“……”

“我还问你，你可知你家主人到底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吗？”

“蔡兄，有话还请明说……我却是不知道我家主人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这一次主人是带着小乙一同去的，我留在家里看家，如果主人有什么做的不周到的地方，我代替我家主人给二位赔个不是，但是还希望二位能够将实情告知于我。”

李固终于感觉到不对劲了。

对面的蔡福三句话不离卢俊义，还偏偏点明他没有跟着去的这一次，想来，必然是出了什么问题了。

“呵呵，我当然要告知你，不过我先问你，你克制如今这河北，有什么人是朝廷最想要杀死的吗？”

“朝廷最想杀死的……那自然是反贼田虎……”

“呵呵。”

“等等，蔡兄，你是说我家主人……这不可能，我家主人怎么可能……”

“可不可能的，我们兄弟不知道，我们只知道，如今已经有人像梁达人揭发了你家主人勾结田虎的事情，只不过苦于没有证据，所以梁大人暂时按兵不动。我家兄弟呢，再这个位置上也做的有些腻了，我们需要一些晋升之资。而你李固，我知道你是卢俊义救下来的，但现在卢俊义马上就要东窗事发了，如果你不想被牵连的话……该怎么做，你自己应该明白。”

“这……这这这……小弟，小弟有些难受，先走一步，改日再来拜访……”

“梁大人已经派人着手调查了，相信最多日就能见分晓，李管家，你要做什么，这可是最后的机会了，我们兄弟由衷的希望你不要自误。”

“是是是，小弟明白，明白。”

李固擦擦汗，很是狼狈的离开了。

他接下来会怎么做，只要坐等就可以了。

蔡福蔡庆对视一眼，两人全都露出了奸笑，有了李固这个帮手，相信他们的计划，一定能够成功。

接下来的一切，就看李固自己的发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