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凌霄殿上,伏羲帝君风千洐坐在上首,神农帝君姜濂道与祝融帝君己伯毅坐在下首。难得地,三大帝君齐聚在凌霄殿上,似一片沉沉的乌云压在凌霄殿上空。
跪在殿前的是天门守将月孛元君,风千洐怒视着月孛元君一掌重重拍在鎏金的座椅上:“月孛你倒是说说这究竟怎么回事?我昆仑竟然会遇到这等事情?!堂堂一个祝融少主竟然走失了!你既是天门守将,怎会什么事都不知晓?”
月孛元君额头冷汗直落。自己君澜走失之后这昆仑就快塌了。他一个天门守将自然是第一个被拿来问话的。月孛元君为难道:“启禀帝君,臣的确没有见过祝融少主走出天门。”
风千洐皱眉道:“若没出天门,难道还在昆仑?风陌邶!”
风陌邶低着头站在祝融帝君身后:“父君,儿臣已经寻遍了昆仑,确实没有找到君澜。”
风千洐为难道:“没有出天门,又不在昆仑,这倒是不好办了。难道是君澜自己躲起来了?”
己伯毅怒瞪着风千洐:“什么躲起来了?!怎么我女儿之前好好的,送到你天池去这才多久就失踪了。你倒好,说个’躲起来’就想把这事了了?”
风千洐陪笑道:“伯毅你不要着急。君澜下个月就要与陌邶成婚,现在走丢了我也心急啊。但她毕竟是祝融少主,这昆仑谁有胆子将她绑了去,所以我这才说君澜也许是躲起来了嘛。要成婚了,女儿家难免害羞,有些情绪。”
己伯毅指了指风千洐:“君澜能有什么情绪?就算有还不是被你们家臭小子气的。”
风千洐瞪着风陌邶:“风陌邶,今天在这凌霄殿上你好好说说,是不是又惹君澜生气了?”
风陌邶低着头淡漠地对着己伯毅一揖道:“祝融帝君,臣绝没有惹君澜生气。”
己伯毅更加生气了。他原本就长得粗犷,若不是上凌霄殿穿着还齐整些,平日里便与那些光着膀子的铁匠似的,半点没有帝君样子。己伯毅大手一挥道:“风陌邶,监武神君你到底去请了没有?”
风千洐不解地看着己伯毅:“监武神君?”
风陌邶道:“启禀父君,有内官在君澜的寝宫里看到一张画有白虎图腾的信笺,看上去并不是君澜的笔迹,也不知道是何意。”
风千洐皱眉看着风陌邶:“为何本尊现在才知道此事?”
风陌邶:“找到那张信笺的时候,祝融夫人也在场。当时就拿着信笺出了昆仑去寻监武神君。臣想着监武神君已经几十年没有回过昆仑了,当与此事无关,所以并未在意。”
风千洐蓦地站了起来指着风陌邶骂道:“糊涂!这么大事情你竟然不先行禀报!”
姜濂道蹙眉说道:“祝融夫人心急女儿情有可原,但己君澜虽然年轻,但做事却稳妥。她既然留下了白虎图腾,定然是有缘由的。在弄清缘由之前就冒然去找监武神君,此事的确不妥。”
风千洐在殿前来回踱步,半晌他试探地问道:“莫不是之前戒律院判罚监武神君一事,让监武神君心中有了怨气?”
此言一出众仙顿时哗然。
“监武神君何等清明中正之人,怎会为了这等小事对一个小辈下手?何况祝融少主与判罚监武神君一事并无关系。”
“那可不好说,监武神君脾气极怪,做出什么事情来都不奇怪。”
“我倒认为不是监武神君带走的祝融少主。监武神君若要带走祝融少主也要经过天门吧?月孛元君又怎会毫无察觉?”
“现在说这个又有什么意义?祝融少主的寝宫中既然出现了白虎图腾,那总是要请监武神君回来问问的。可监武神君那脾气,一个祝融夫人又怎么把她请得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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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是啊。监武神君若是回来,免不了判罚一事还要说上一说。孟章神君与执明神君都回来领了罚了,她却还没回来。这不是明摆着不满意了么?”
“吁,她不满意能怎么办?要不你去把她请回来试试看?”
众仙在凌霄殿上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可开交。风陌邶嘴角边浮起一个浅浅的笑,大步走上前单膝跪在殿上:“父君,此事确为儿臣疏忽。还请父君恩准,允许儿臣带十名天将把监武神君请回来。”
姜濂道皱眉道:“陌邶,这怕是不妥吧。祝融夫人已经出了昆仑,若你真是惹怒了监武神君,以她的性子动起手来难免将祝融夫人也牵连在内。何况君澜寝宫只是留下了白虎图腾,带走君澜的不一定就是监武神君。你带天将去,岂不是将监武神君当作了嫌犯?”
风陌邶对姜濂道拱手道:“神农帝君多虑了。臣只是想要请监武神君回来而已,绝对没有轻慢的意思,更没有将监武神君定罪。何况之前臣带戒律院去请监武神君之时,监武神君曾说安顿好陆仙君的后事就会回昆仑。如今算算也到时间了。”
风千洐蹙眉道:“陌邶,你这是做什么?神农帝君教训你,你听着便是。哪有这诸多话要说?没了规矩!”说罢,风千洐回头又看着姜濂道:“不过此事,我认为陌邶说的也不无道理。无论是为了找回君澜还是戒律院问责,也的确该将监武神君请回来了。何况只是问问话而已。”
姜濂道面色一变,却又找不到理由反驳风千洐。
风千洐见姜濂道无话可说又转头看着己伯毅:“祝融帝君意下如何?”
己伯毅一拍扶手:“那就去请回来!我与陌邶一同去!”
风千洐赶紧说道:“伯毅,你何必如此心急,这等小事让陌邶一人前去便可。”
己伯毅蓦地站了起来:“那怎么能行?!掉的不是你女儿你不心急,我心急!”己伯毅说罢大手一挥,大步往凌霄殿外走去:“陌邶,我们现在就去!不就是点天将吗?我祝融氏也有,多叫几个人我们一起去!”
风陌邶低垂着眼眸,仿佛对己伯毅要跟着自己去请白珞一事毫无意见。
风千洐皱眉道:“伯毅,即便要去也当让月孛元君点几名天将随你同去才是。”
己伯毅不耐烦道:“还点什么天将那么麻烦?!我祝融氏有的是人。再说是将监武神君请回来,又不是抓回来。要那么多人干什么?”
风千洐还欲再说,己伯毅已经拖着风陌邶一把打开了凌霄殿的大门。大门一开,一个人影便落进了众人眼中。其实不止一个,只不过那月白衣袍的女子太过凌厉,让人下意识地忽略掉了她身旁的人。
白珞、姜南霜、薛惑、叶冥、姜轻寒等人站在凌霄殿外。白珞微微抬了抬下巴,看了看被己伯毅拽住的风陌邶,面无表情地问道:“你们找我?”
己伯毅整个人一愣,看向姜南霜:“夫人?”
姜南霜淡道:“我已将君澜失踪的事情对监武神君讲过了。”
白珞抬脚走进凌霄殿。原本吵闹如麻雀的众仙,在白珞走进凌霄殿时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凌霄殿上一时间鸦雀无声,静得连只剩下白珞的脚步声。
白珞一路走到凌霄殿金銮台阶下,一双白色锦靴抵在第一级台阶之上。白珞的目光从风千洐与姜濂道身上扫过,最后落在风千洐身上:“帝君找本尊来是想问什么?”
白珞虽然站在下首,但那气势依旧压得风千洐喘不过气来。风千洐虽然站在上方,但气势却蓦地矮了一截。
风千洐轻笑两声,将自己的尴尬掩饰了过去:“本尊只是想问问监武神君,近日可有见过己君澜?”
白珞淡道:“未曾。”
风陌邶惊愕地看着白珞,很明显的感觉到白珞体内已经有了灵珠之力。
白珞感到风陌邶的目光回头冷冷看着他。风陌邶装作没事似的移开了目光,到是风千洐先开口问道:“监武神君,你的灵力似乎……”
白珞淡道:“之前遇到些意外,元神有损所以灵力弱了些,多谢帝君关心。”
风千洐面色一凛,随即又换上一副笑脸:“无论如何监武神君此时回来得也算及时。如今昆仑出了事,有监武神君在此,本尊心也安稳些。”
忽然,风陌邶厉声喝道:“还不将监武神君拿下!”
言毕,几名天将围了过来,凌霄殿上数百仙君,包括风千洐、己伯毅与姜濂道都是面色剧变。
白珞冷冷看着围在周围的天将:“你们想干什么?”
己伯毅原本就站在风陌邶身侧,此时更是恼怒地看着风陌邶道:“风陌邶你想干什么?!”
姜濂道蓦地站了起来,回头看着风千洐:“伏羲帝君,你这是什么意思?”
风千洐此时也面色难看得很。谁知道他这儿子此时发了什么疯!风陌邶平日里做事稳稳当当,不知为何今日如此毛躁。
风千洐沉声道:“风陌邶,你在做什么?”
风陌邶正色道:“己君澜是儿臣的未婚妻,如今既然出了事,线索只有那白虎图腾。儿臣心想,既然监武神君尚有判罚在身,不如由儿臣带回戒律院一同审了。”
风千洐气得脸涨得通红:“胡闹!”
姜轻寒怒道:“风陌邶!你发什么疯!现在不想着找己君澜,还想着判罚?!”
薛惑与叶冥也一脸怒意地看着风陌邶。叶冥冷道:“伏羲少主,监武神君乃是昆仑上神。即便有判罚也不至于像个罪人一般地被带走。你此举怕是不妥。”
薛惑见那天将把白珞围在凌霄殿中央,心中更是气恼:“今日我倒要看看谁能问白燃犀的罪!”
一时间,整个凌霄殿上剑拔弩张,眼见一场争斗一触即发,风千洐赶紧说道:“风陌邶!还不叫你戒律院的几个天将下去!这监武神君何等身份岂容你如此轻慢!”
风陌邶丝毫不让:“理是理,法是法。既然有了判罚,监武神君自当领罚。孟章神君和执明神君都已领过了,没道理监武神君可以有特例。”
“放肆!”风千洐恼怒地看着风陌邶:“风陌邶!本尊说了,此事先暂且放下,一切要等到找到己君澜之后再说。如你再敢多言,那你便先去戒律院领了大不敬之罪!”
风陌邶似有不甘似的挥了挥手,让那些天将都退了下去。
风千洐赶紧从台阶上走了下来,对白珞拱手道:“监武神君,风陌邶这孩子性子一直就是这样,还望您莫要怪罪。”
白珞目光从风千洐脸上淡淡扫过,似乎没有打算接受他的道歉的,也似乎没有将方才一事放在心上。她冷冷地转过身,问月孛元君道:“你就是镇守天门的守将?”
月孛元君:“是。”
白珞:“随我来,去己君澜寝宫查一查。”
风千洐那作揖的手还未放下,白珞已经带着月孛元君走出了凌霄殿。一时间风千洐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一张脸上黑一阵红一阵难看得很。
白珞走过风陌邶,轻轻在风陌邶肩上压了一压。风陌邶垂下双眸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是一尊雕像。
白珞淡道:“风陌邶,本尊从前倒是小看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