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课后。
灰原哀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跟柯南一起,回到了毛利家。
她是来这里借用厨房、材料和模具的
晚上就要跟男朋友过情人节。
留给灰原哀准备巧克力的时间不多了。
只有在平时就喜欢制作甜品和点心的毛利小姐家里,才能在短时间内轻松凑齐制作情人节巧克力的材料和模具。
而家政技能熟练度MAX的毛利兰,更可以担当她的巧克力导师:
“自制巧克力说起来很简单,但又没那么简单:”
“重点就在于可可粉、霜糖、奶粉、黄油等几种材料的比例搭配,把控好巧克力的甜度和口感”
“”
毛利兰果然是个很负责任的老师。
她为灰原哀一番细致讲解,竟是把本应简简单单的自制巧克力方法,讲出了能让这位天才少女都隐隐感到头大的复杂门道。
“所以”
灰原哀眉头微微蹙起。
理科生简单直接的大脑,让她很难接受毛利小姐那极具匠人精神的繁琐步骤:
“这么费劲做出的自制巧克力,和直接把买来的巧克力加热融化做成的‘自制巧克力’比起来”
“会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了。”毛利兰认真地点了点头:“买来的成品巧克力,其用料比例都是厂商根据大众口味和市场需求,请食品专家精心调配过的。”
“肯定会比自制巧克力更好吃一点啊。”
灰原哀:“”
所以你刚刚说了那么多自制巧克力的技巧,都是在说废话么。
“不是哦。”
毛利兰眨着她那纯洁无暇的大眼睛:
“自制巧克力重要的地方不是口味,而是制作者的心意。”
“和没有灵魂的流水线产品不同,我们在用双手制作巧克力的时候,也不知不觉地把自己的心意融化了进去”
她这话就像是春晚小品结尾响起的煽情音乐,猝不及防地升华起主题。
灰原小姐对此不屑一顾:
“自我感动的无用仪式而已。”
“男人只知道那是自制巧克力,可看不出里面有多少‘心意’。”
“唔”
毛利兰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那,小哀”
“我们这次就直接把买来的成品巧克力加热融化算了?”
“不。”灰原哀摇了摇头。
她系上围裙,攥起锅铲,踮着脚爬上椅子,稳稳地站在了灶台前面:
“还是用可可粉自制吧”
“都已经听了那么久的自制巧克力技巧,不用上的话,时间就白白浪费了。”
灰原小小姐还是选了那更麻烦的方法。
毛利兰先是憨憨地愣了一下,然后才若有所思地反应过来。
她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手把手地帮着灰原哀制作情人节巧克力。
柯南也在旁边忙着跑东跑西,帮忙打打下手。
很快,厨房里弥漫起一股甜腻的香气。
调配好的热巧克力浆被灰原哀小心地倒入模具,只待放进冰箱冷却成形,情人节巧克力就能算是制作完成。
“对了,小哀:”
毛利兰攥着盛有巧克力浆的裱花袋,暗含鼓励地问道:
“你要在巧克力上,写什么送给林先生的话么?”
情人节巧克力上,要写的肯定是情话。
这可就让灰原哀犯难了。
在谈情说爱这方面,她跟林新一一样需要扶贫:
“不用了。”
“就写他的名字吧。”
“好吧。”毛利兰点了点头。
她拿起裱花袋一阵笔走龙蛇,很快就在那巧克力上留下了一个大大的名字:
“新一。”
“唔”毛利小姐一阵沉默。
只写林新一的名字,果然有点怪怪的。
于是,她又转过头看向灰原哀:
“小哀,要不再把你的名字写上?”
“两个人的名字写在一起,再画一个大大的爱心,图案这样设计不错吧?”
“可以。”灰原哀没有意见。
毛利兰很快再次拿起裱花袋准备“作画”,可这杆画笔刚举起来,却又莫名其妙地停在了半空。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
“小哀,写你哪个名字?”
“这个”
“安全起见,就写‘哀’吧。”
“OK。”毛利兰眨了眨眼,
她很快就动手在巧克力上,留下了一个大大的“哀”字。
“唔”
在看到实物效果之后,毛利小姐又沉默了:
“抱歉”
“我应该用罗马音的。”
灰原哀:“”
刚刚用汉字写“新一”的时候,大家还都没有察觉。
现在再用汉字,把那大大的一个“哀”字写在巧克力上
这还哪是送给男朋友的情人节巧克力。
分明是送给前男友的灵堂花圈。
“算了就这样吧。”
灰原哀无奈地叹了口气:
“反正他天天跟死人打交道,从来就不忌讳这个。”
“嗯。”毛利兰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她一边手忙脚乱地把制作定型的巧克力送进冰箱冷却,一边又不经意地随口问道:
“说起来我也一直有些好奇:”
“你怎么给自己取了‘哀’作为名字?”
“这种名字很少见啊。”
正常人都会往名字里塞点好字。
可灰原哀却是一个听着就有点不详的名字。
“这个”
灰原哀微微一愣。
“这名字是新一帮我取的。”
“林先生取的?”
毛利兰有些错愕:
“他怎么给你取这么奇怪的名字?”
作为男朋友,林新一应该希望自己的爱人幸福快乐才对吧?
怎么会用上一个“哀”字呢?
“”灰原哀一阵沉默。
在毛利兰的好奇疑问之下,她也想到了这个从未被自己深究过的问题:
为什么自己会叫灰原哀?
虽然她很喜欢这个名字。
但当时的她刚刚从组织的魔爪里逃离,人生第一次有了自由,有了爱人,有了能跟家人团聚的机会,可一点都不哀伤啊。
林新一为什么会给自己,取上这么一个生僻古怪的名字?
是随意而为,还是另有原因?
灰原哀百思不得其解。
而就在这时
“灰原哀、灰原哀”
一旁的柯南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皱着眉头,苦思冥想地愣在那里,嘴里一刻不停地念叨着灰原哀的名字,似乎在努力地尝试着回忆什么:
“这个名字”
“我以前好像在哪听过。”
“额?”灰原哀微微一愣:
这不是林新一随便给她取的假名么?
柯南怎么会在以前就听过?
“哦对了”
柯南又从记忆的角落里回想起了什么:
“好像是林新一自己什么时候跟我提到过”
“他说灰原哀,好像是他的一个朋友。”
‘什、什么?’毛利兰讶异地张大了嘴巴。
灰原哀万年不变的冷淡神情,也为止微微一滞:
“灰原哀”,其实确有其人?
那岂不是说
林新一出于某种不为人知的心理,把属于另一个女人的名字,安到了她这个女朋友身上?
她一直在顶着别人的名字生活?
“柯南。”
“你把话说清楚。”
灰原哀的表情严肃下来:
“林新一到底是什么时候,是怎么跟你说的。”
“那个灰原哀到底是谁?”
“额这个”柯南挠着自己演大头儿子不用化妆的大脑袋,表情很是为难。
“我记不清了。”
他是记忆力惊人的名侦探不假。
但人脑可不是存储空间无限的移动硬盘。
为了保证自己不被那些无用的垃圾信息撑爆,人脑会自动将那些判定为不重要的信息归类为短时记忆,
这些短时记忆保存不了多久,就会被清除得干干净净。
就像人不可能记得住自己33天前跟别人说的第一句话。
柯南现在也很难回忆得起,林新一是什么时候跟他提到的“灰原哀”,又种对话里具体提到了哪些信息。
此时此刻,他唯一能隐约想起来的就是;
“林新一的确跟我提到过‘灰原哀’。”
“而且,那时应该是在灰原你变小之前。”
柯南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但这样拿捏不准的回答,却反而让他的话不像是什么毫无根据的幻想:
“总之林新一说过,这个‘灰原哀’是他的朋友。”
“这不可能。”
灰原哀的声音没了一开始的淡定:
“我变小之前,林新一也才刚失忆没多久。”
“以前的事他都忘了。”
“之后他又一直在实验室和警视厅工作,和我,还有你们两个在一起。”
“如果他认识了一个叫‘灰原哀’的朋友,我们怎么会对她一无所知?”
听到这话,毛利兰和柯南不禁陷入沉思:
的确,以前的林新一他们不了解。
可林新一从“自杀”、“失忆”的那天开始,就基本每天都跟他们两个混在一起。
也没发现他有认识什么新朋友啊。
而且,就算他真认识了什么新朋友
那又为什么要用这个朋友的名字,给自己的女朋友命名呢?
“会不会是这样”
毛利兰试着提出一个猜测:
“这个‘灰原哀’,是林先生失忆以前就认识的人。”
“这个人应该对他有着什么极为重要的意义。”
“所以即使林先生失去了其他记忆,也依旧对她留有印象。”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
“他把这个‘灰原哀’的名字,送给了你。”
说着说着,毛利兰的声音不由小了许多。
因为她已经看出这情况不对劲。
而且也能感受到灰原哀此刻的心情:
她现在连名字都是别人的。
那她算什么?
用来顶替那个“灰原哀”的替代品么?
或者说,打从一开始,林新一爱上她的原因,就是把她当成了某个女人的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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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还弥漫着巧克力的甜香。
但灰原哀的心里却已然多了一丝苦涩:
“灰原哀”
她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
灰原哀意识到,跟毛利兰、铃木园子、贝尔摩德比起来
这个灰原哀,可能才是她真正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