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 少林寺

嵩山，少林寺。

满脸老褶子，简短的山羊胡，一身袈裟左缝右补，少林方丈慧明站在歪歪斜斜的少林山门前，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大军，心里这个卧槽，还能不能给少林一条活路了？

通往山门的阶梯落叶杂乱，踩上去发出簌簌的声音，登上阶梯，看着破败的山门，残损的牌匾，明明是少林，却变成了少木，还有那个少木之前的方丈，陆逊完全没有在他身上感受到点滴高僧的风范。

无论是外形还是气质都与他曾见过的一灯大师截然不同！

“将军大驾光临，慧明未曾远迎，还请恕罪！”小跑着迎上正往上走的陆逊，慧明带着几个灰衣小沙弥赶紧行礼。

微微一滞，看着这个把满脸褶子都快堆成木雕的陪笑方丈，陆逊转向旁边的甘宁，“兴霸，这里是少林寺，没错吧？”

这和尚，一点都没有和尚味！

“绝对没错！”甘宁拍着胸脯保证道，“元帅，本将军亲自踩的盘子，山上山下都瞧仔细了，这里确实是曾经的武林魁首少林寺，这和尚就是少林的方丈，听说还是上一任方丈在大火中钦点。”

点了点头，扶起面前的慧明，指了指四周的残败，陆逊委婉问道，“大师快快请起，贸然前来，是我等打扰了。在下曾听闻少林寺恢弘大气，乃武林大派，没想到竟然落到了这种境地。”

老褶子中隐藏着的小眼睛闪了闪，慧明突然一声长叹，“唉……将军有所不知，先是金人，后是蒙古，这些野蛮人连番洗劫，焚烧寺院，数任方丈被送上火堆，这才让诺大的古寺变成了如今这般鬼模样。将军仁慈，不知可否施舍些银两帮助本寺重建，本寺愿意为将军树立长生牌位，每日香火祭祀，绝不会断。”

仔仔细细地盯着面前的这位少林方丈看了好一阵，陆逊突然道，“本帅有些明白为何大师会成为少林如今的主持了，大师的确很适合如今的少林，当然，少林也的确需要大师这样的高僧来主持。”

“阿弥陀佛，将军谬赞了，老衲不过是一个普通老僧罢了。”念了声佛号，慧明道，“不知道将军以为在下刚刚的提议如何？这个钱……”

摇了摇头，陆逊大步走向寺院，答非所问，“方丈，朕的大军需要在你这里驻扎一段时间。”

“这实乃本寺之幸，不知将军打算在本寺驻扎多长时间？还有，请将军恕罪，本寺勉强自给自足，恐怕无法为将军提供多少军粮。”对于陆逊的话没有丝毫惊讶，慧明连忙回道。

“军粮自然不用你们操心，大云帝国还从未有过从普通百姓手里抢粮的习惯，更何况，你们一群和尚只知道吃青菜萝卜，军队可受不了。”顿了顿，陆逊转头看向慧明，“另外，本帅大军驻扎在此之时，山上僧人一律不得下山，可否？”

“谨遵将军号令，将军无需担忧行踪暴露，少林现在本就属于半封山状态，很少有僧人下山，所将军不用担心引人怀疑，更无须担忧少林之人泄露消息。”心里明镜，慧明诚恳说道。

“大师睿智。”赞了一声，陆逊点点头，继续道，“还有一点，本帅需要去少林的藏经楼一观。”

“这……”

慧明犹豫了，藏经楼，那是少林的根基所在，佛经与武功秘籍全在那里，陆逊要去那里，意思相当明显。

“阿弥陀佛，敢问施主想要去藏经楼观何物？”扫视了一圈下面密密麻麻的征东军将士，慧明突然收敛了所有的虚浮，身形一闪，瞬间拦住了陆逊的去路，郑重问道。

这速度，这气场，武功很高嘛！

嘴角一挑，陆逊反问，“藏经楼有什么，本帅自然就要观什么，怎么，大师不想让本帅去？”

“将军说笑了，老衲怎能不想让将军去，只是藏经楼毕竟是本寺根基，不知将军可听过这么一句话：经，不可轻传！”一本正经，严肃端庄状态的慧明说出了一句让陆逊相当吃惊的话。

这意思，要钱？

“那依大师之意，如何才肯传？”稍稍犹豫，陆逊问道。

“经传有缘人，老衲愿用少林藏经以及几条山间小路向将军化一个缘。”不卑不亢，完全没有最初的谄媚之色，慧明淡淡地说道。

“说说看。”陆逊突然笑了，这个方丈很有意思嘛！

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慧明轻声道，“阿弥陀佛，如果老衲没有看错，将军应该就是前些日与蒙古大军交战的大云帝国的征东军元帅陆逊，陆将军吧？蒙古大汗掘开黄河，水淹大地，传闻将军大军被洪水冲垮，十中存一，如今看来，这些其实都是诱敌之策。

将军妙计，将军队一分为二，少部分留在明面上抵抗蒙古大军以为诱饵，另一部则化整为零聚于此地，虽然不知道将军藏军于此是为了偷袭蒙古大军亦或是另有妙用，不过无论将军有何妙用，大军入山就需要出山，老衲自小长在寺庙，熟知山林情况，恰巧知道几条山间小路，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通往山外各处，也许对将军会有大用。

原本只是山间小路，如今将军来了，小路亦成大路，这便是缘。老衲想以此缘请求将军的庇护，如今的少林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前几任方丈，以为吃斋念佛，清净自我，便可与世无争，可看看这偌大的少林寺中被烧毁的一片片佛塔，还有他们自身留下来的一颗颗舍利子，简直讽刺。

或许他们自身不在意生死，肉身只是一副空皮囊，可其他人呢？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么高的境界，即便是他自己也……

身在红尘，心向佛国，以身行事，以心礼佛，慧明以为，在这乱世，恐怕只有入局才能真正保住少林寺。

就比如现在，他若如同前几任方丈那么彪，少林剩下的最后一点建筑估计也要变成柴火了，而他自己，恐怕也会成为引火的火折子。

在这中原大地交战了这么些日子，征东军早已经响彻天下，慧明能够一下子认出自己陆逊并不感到惊讶，不过这所谓的庇护却让他很感兴趣，“庇护，你想要本帅如何庇护少林？”

“请将军赐予少林一块念经诵佛的净土。”凝视着陆逊的双眸，慧明郑重道。

微微沉默，陆逊道，“你的意思是将嵩山这块地方赠与少林，并让本将军做少林的保护伞，从而让少林免受乱世之苦，可以安心诵经，是这样吗？”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慧明念着佛号道。

“呵呵……大师，你想多了。”一声轻哼，陆逊对旁边的甘宁道，“兴霸，咱们去藏经楼看看，陛下曾言少林武学乃是江湖一绝，出兵之时还曾特意叮嘱本帅，若是有机会，一定要带回去，现在既然来了，咱们可不能空手而归。听陛下说，这少林藏经阁的《楞伽经》中还隐藏着一种叫做《九阳神功》的绝学，这东西可是陛下钦点的东西，必须要找到。”

“嘿嘿……既然如此，那可得好好找找！”甘宁嘿嘿大笑，二人大步流星直接往寺内走去。

“唉……等等，两位将军且先等等，这做买卖总有个价高价低，我出价你还价，总能找到个合适的价位，何必这么快就走啊！”见到陆逊不鸟自己，慧明连忙追了上去，好不容易保持了一会儿的高僧状态瞬间被破。

猛然回头，看着这位有大智慧的少林方丈，陆逊严肃道，“慧明大师，帝国允许佛教存在，可你若想要独占一地，却是不可能的，而且，佛教涉及到宗教问题，没有陛下钦点，无人可以擅自做主，本帅更没有能力做你们的保护伞，本帅能保证的只有在这征战过程中让你少林免受战乱波及，如何？”

“那……那好吧。”委委屈屈，苍老的慧明把自己表现得像是一个受委屈的小媳妇。

看他这模样，陆逊现在只想离这家伙远点，可偏偏这家伙全程陪同，狗皮膏药似的，想甩都甩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