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清晨,一支大约二十多人的袁绍军小队,正在牟平县的城墙之上,悠闲地走着。
虽然看似悠闲自在,但这是他们的每日任务—城墙巡逻。
袁绍军的编制和奋武军的编制是一样,一支巡逻小队,设一个都伯,一共五十人。
然而此时的这支巡逻小队,却只有二十几个人,剩下的二十几人,不知所踪。
若在别的郡县,士兵不在自己的防御岗位上,这可是惊天大事。
但在这牟平县,却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见习惯了,也就没什么惊奇的了。
通过这些小事,也足以看出牟平县的防御,形同虚设一般!
至于这一支小队中的其余二十多人,此时要么是聚在一起赌博喝酒,要么是在营房内呼呼大睡,反正就是不在这城墙之上,坚守自己的岗位。
这二十几个人,和都伯的关系都非同一般。
要不然,谁敢这么猖狂的‘脱岗’啊?
至于此时在城墙上的这二十几人,肯定都是和都伯关系一般的人。
无论什么时候,和上司关系好的人,都会享受到这种‘特殊待遇’;
而和上司关系不好的人,都会‘干着牛的活,吃着猫的饭’—也就是我们平常所说的—干最多最累的活,吃最少的饭,拿最少的钱。
此时在城墙上巡逻的这些人,只是和上司的关系不好,又不代表他们傻!
上司为难自己,那么上司不在的时候,何必自己为难自己?
故而他们怎么舒服怎么来呗,也就可以解释这悠闲自在的小步伐了。
难道还能亏着自己不成?
这巡逻的队伍中,有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正瞪着一双充满好奇之色的大眼睛,对着身前那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问道:“王叔,都说你是上过战场的人。你说说,这四面都是水的牟平县,什么时候能有仗打啊?”
被唤作‘王叔’的中年男子,正是这支小队暂时的领头军官,同时,也是这支小队中的一个十人队的什长。
因为在战争中受了伤,无法在继续参加战斗了,故而才被派到这遥远的牟平县来,任个什长。
平时主要负责带带新兵,从而拿点军俸,不至于自己被饿死。
而这问话的少年,正是牟平县附近村民家的孩子,是一个入伍还不到两个月的彻头彻尾的新兵。
听了这少年的问话,这被唤作‘王叔’的中年男子不屑地说道:“你问这个干什么?想打仗了?
不是王叔说你,收起这些心思。
打仗是件好玩的事情吗?打仗是会死人的!
现在又不缺少你的军俸,盼望着打啥仗啊?
好好的活着,不好吗?”
听完王叔的话,少年却是一副斗志昂扬的模样,不服气地说道:“身为一名士兵,马革裹尸才是我们最好的宿命,怎么能害怕呢?死亡应该是我们的荣耀,我们应该为此骄傲才对!”
中年男子立即回道:“呸!荣耀个屁,活着的人,才配的上‘荣耀’两字。
死了的人,除了那一堆土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二狗子,我和你说,万一我们这里真的打起仗来,你可别傻乎乎地往前冲啊!
你经验不足,能力也不行,冲上去,除了送死就是送死。
你家里可就你这么一个男丁了。
你死了,你母亲会哭死的。”
中年男子本以为自己这一番话苦口婆心的劝说,定会遭到少年的反驳。
却没想到,少年并没有回一句话,只是呆呆的看着远方,并用手指着大海的方向,对着中年男子问道:“王叔,你转身看看,好多船啊!”
中年男子听后,立即转身,看了一眼之后,瞬间便明白了这是什么事情。
不由地在心中
怒骂道:“我去!就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也会有战争?”
然后迅速地对着这一队士兵们大声的喊道:“敌袭!敌袭!
李二,你赶紧去敲‘示警钟’,刘四,你赶紧去找都伯大人,李大脸,你去县衙,通知县令大人。其他的人,跟我去布置防御工事。快!快!战争来了。”
待中年男子安排完之后,士兵们一哄而散,朝着自己的目的地而去。
一刻钟之后,去敲‘示警钟’的李二拿着一个光秃秃地‘钟锤’回来了。
对着中年男子说道:“王什长,‘示警钟’在上个月的时候,被县尉周大人‘借’走了。当时好像说他家里有事,先用用,到现在也没还回来!”
中年男子心中大怒,大声地骂了一句:“这个傻缺玩意!拿一县人的生命开玩笑啊!”
只好对着另外两人说道:“王小贼,吴大墩,你俩赶紧去找军候大人和别部司马大人!我观敌军数量不少,估计都伯大人做不了主。
若我们等都伯大人来了再去禀告司马大人的话,估计‘黄瓜菜’都凉了。”
这两人对中年男子十分信服,听完话之后,转头朝着牟平县城内跑去。
在牟平县城墙上这番紧锣密鼓的准备防御的同时,奋武军的战船靠了岸,将士们纷纷下了船。
先锋部队—‘陷阵营’在高顺的一声令下,迅速地排列成攻击阵型,然后便朝着牟平县跑去。
当‘陷阵营’距离城门处大约还有两里的距离之时,士兵吴大墩找到了牟平县的袁绍军队的最高军官—别部司马黄大人,并隔着门汇报了城墙之上的情况。
这位黄大人,正在屋内,一边慌乱的穿着衣服,一边听着吴大墩的汇报。
他的身边,还有一个衣冠不整、风韵犹存的女子,看情形,若不是这吴大墩的冒昧打扰,这里也会发生一场激烈的‘斗争’。
激烈程度,不下于城墙之处的交战。
黄大人穿好了衣服,根本没有时间在给自己套上一层盔甲了,只能一边朝着军营迅速跑去,一边让自己的亲兵拿着盔甲。
牟平县袁绍军军营的大门口处,县令和县丞等一干官僚,早已经没有了平时的威风,面带着急之色的等待着黄大人的到来。
当看到黄大人那矫健的身影之时,便立即围了上来,急切地说道:“黄大人,有军队攻城了,这可怎么办啊?”
黄大人可没时间和这些人打官腔,推卸责任。
只是对着他们大声的吼道:“不想死的,给我躲开!”。
然后便迅速地冲进大营,先让亲兵擂鼓,然后喊道:“聚兵!”
也不知道是平时的训练太过于松懈了,还是战事来的突然,士兵太过于紧张。
在聚兵的命令下达之后的一刻钟,这九百名士兵才排成了一个简单的队列,而且还不是十分整齐。
黄大人在心中大怒:“这些兔崽子,平时就是对他们太放纵了。”
但此时已经没时间训斥他们了。
黄大人只好‘硬着头皮’的说道:“立即出发!目的地—北城墙!此战过后,我们一起喝酒吃肉!”
听到喝酒吃肉,这九百名士兵才有了精神,一边朝北城墙跑着,一边‘嗷嗷’的叫着。
而这时,高顺已经带领着手下的五千‘陷阵营’将士杀到了牟平县的城门口处。
城头上的这名中年男子还是有一定的战争经验的,知道现在这种情况,只有关上城门,才能守到援军的到来。
就这么二十几个人,在城墙上朝下放箭,是没什么效果的。
于是乎,这二十几人放弃了城墙,聚在了城门口处。
高顺看着面前紧闭的城门和毫无一人的城墙,心生一计。
对着自己
手下的传令兵,默默地下令道:“你让一队,二队,进攻城门;其余的人,跟着我上城。”
命令传达之后,‘陷阵营’的将士们分成了两路。
一路朝着城门口处杀去;一路迅速地来到城墙下,解下自己随身携带的‘飞爪’、‘飞索’等攀爬装备,并朝着城墙上扔去。
这是‘攀登城墙’,是‘陷阵营’的必备训练科目之一。
只见一只只‘飞爪’牢牢的抓在城墙之上,一名名士兵犹如一只只敏捷的猴子一样,不断的向上攀登着。
第一批上去的这几十个人,正是‘陷阵营’中最善于攀爬的那几十个人。
他们仅仅用了二十几个呼吸的时间,便爬上了高高的城墙。
到了城墙之上,他们并没有立即对城门口处的袁绍军发动进攻,反而守住城墙周围的要害之地,等待身后这更多的士兵攀爬上来。
这时,黄大人以及他那‘乱糟糟’的大军杀过来了。
到达城门口之时,黄大人见城门尚未被攻破,大喜过望。
对着中年男子说道:“不愧是上过战场的人,你表现的很不错!此战过后,我为你请功,以后,你至少也是一名屯将了。”
“连胜两级”。中年男子听到别部司马大人的夸奖之后,喜出望外地回道:“谢司马大人!”
正在这时,一名士兵慌慌张张地跑来禀告:“司马大人,城墙之上,有大量的敌军。我们军队的三百名兄弟刚上去,只一个照面,就伤亡了六十多人,我们请求支援!”
黄大人大惊失色道:“什么?他们是怎么上来的?来人!跟我一起,拿下城墙!”
在黄大人的一声令下,剩余的五百多人便跟着黄大人,朝着城墙处冲了过去。
这时,城墙上的‘陷阵营’士兵已经有三百人左右了。
高顺看着这支朝着自己冲过来的军队,脸上并没有一丝担忧之色。
反而对着身后这三百名‘陷阵营’的士兵打趣道:“兄弟们,他们又来给我们‘送人头’了!我们好好的招呼招呼他们吧。”
‘陷阵营’的士兵,选拔的时候就都已经是精锐士兵了,大多数人都能以一抵十。
别说来这八百袁绍军,就算是来一千人,最多也就是个势均力敌的局面。
这还不算后边源源不断的爬上来的‘陷阵营’士兵。
当黄大人率领人马到达城墙之时,迎接他们的却是两轮毫不留情的箭雨。
箭雨之后,便是勇猛的‘陷阵营’士兵了。
黄大人大喊一声:“杀啊!”两军便战到一起。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黄大人的身上多了好几道伤痕,而他手下的士兵,能站着的人,已经不多了。
黄大人对着威风凛凛的高顺说道:“这位将军,我们投降!不打了!”
高顺听到黄大人的话后,满脸怒色,道:“艹,没骨气的孬种,不能在打一会吗?我‘陷阵营’的威风还没打出来呢?你投什么降啊?”
黄大人听后,好不容易地挤出了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将军勇猛无敌,手下的士兵英勇善战,我们不配作将军的对手!
杀我们这样的军队,也体现不出您的威风啊!
不如留我一命,我还能为将军劝降县衙的那帮人。”
高顺的智商还是在线的。
只见他摆出一副极度不屑的样子,对着这个黄大人说道:“就现在的这个局面,还用你去劝降?
不过呢,你说的也对,就你们这些军队,还真体现不出我们‘陷阵营’的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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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去告诉县令他们,你们只有半柱香的时间,投降的话,就快点。
半柱香的时间一过,不管你们有什么想法,皆按照不降者处理,杀无赦!
记住了,是你们,不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