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这个让袁绍又爱又恨的地方。
曾几何时,袁绍打败了占据幽州的不可一世的公孙瓒,那时的袁绍意气奋发,豪气万丈,颇有一番指点江山之意,爱极了这片让自己倍有面子的土地;
曾几何时,袁绍军的众多粮食被烧,精锐大军被奋武军打的落花流水,这时的袁绍懊恼不已,悔之无及,恨极了这片让自己没有面子的土地。
在袁绍的世界里,胜利可以,失败就不行。
其实不光袁绍这样,很多人都是一样的。
虽然说‘失败是成功之母’,但是我们还是比较喜欢这个叫做‘成功’的儿子。
对于他的母亲‘失败’,我们欣喜若狂地把他交给了我们的敌人。
爱极了面子的袁绍,自然接受不了这个失败的事实,便下令将田丰,辛评留在幽州,并让其两人指挥幽州全局。
袁绍自己则称冀州有紧急事情处理,便带着高干,郭图,鞠义等人火速返回冀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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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绍帐下的各位谋士熟知袁绍的为人,表面上宽厚大量,内心里却是一肚子的小肚鸡肠。
当见到袁绍回冀州的车队时,每个人都是一副想说但又不能说的样子。
郭图和高干跟着袁绍返回冀州并没有什么不妥,毕竟这么大的败仗,总需要人出面来承担责任。
而众所周知,大败的结局和这两个人有着密不可分的责任。
故而袁绍要带着郭图和高干回去,给冀州和青州中支持袁绍的世家大族一个合理的解释。
但‘河北第一战神’鞠义也一起同行,这里面就有点猫腻了。
鞠义的能力是在战场上的,此时的战事虽说不是十分紧张,但也不是很清闲。
凭着鞠义的能力,必是镇守一方,保一方安定的统军主将,怎么可能因有事而回冀州呢?天大的事,能比打仗的事情还重要?
故而此时让鞠义回去,要么是当‘顶罪羊’,要么是另有安排。
众谋士皆是心思灵敏之辈,都知道第一种的可能性会大一些。
田丰和鞠义曾经一起在幽州并肩作战过。
故而在离别之时,田丰深情脉脉地对着鞠义说道:“鞠义将军,希望我们后会有期。”
鞠义看着满含深情的田丰,不以为意地说道:“元皓兄,我们认识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不用这么深情吧。”
田丰见鞠义大大咧咧,不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便一本正经地说道:“鞠义将军,你回到邺城之后,千万不要说关于幽州战事的任何话题。
你的能力,主公是知道,主公离不开你。
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你能少说话,必然会有柳暗花明的一天。
我迫切的希望我们可以再次并肩作战。”
鞠义在战场上,如有神助;但在政治上,如是白痴。
听了田丰的话后,在心中并没有升起一丝警惕性,反而感觉田丰说的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不知所云。
但是鞠义知道这是田丰的一片好意。
故而柔声地对着田丰说道:“元皓兄,你的话我记下了。待我再次来到幽州之时,定会和你一起并肩作战,将奋武军杀个片甲不留。”
田丰听见了鞠义的准确回答,便对着鞠义抱拳行礼,嘴上说道:“鞠义将军,我等待着这一天。一路顺风,多保重!”
鞠义也对着田丰抱拳回礼,嘴上说道:“元皓兄,保重!”
田丰不知道,自己和鞠义此一别,就是永生。
田丰只知道看着渐渐远去的车队,竟然在心中莫名的升出了一股‘兔死狐悲’的凄
凉。
田丰掌管了幽州的防御大权之后,便让大将鲜于银,王摩、夏昭等人各带三千骑兵,三千步兵固守一座县城。
自己率领三万大军固守渔阳郡的战略要地—狐奴县。
当此种防御方式被奋武军的探马打探到之后,奋武军的三大谋士李儒,徐庶,司马懿竟然无一人能在短时间内想出破敌之策。
这种防守方式,看似漏洞百出,好像会被各个击破一样,但实际上却是防范森严。
三千步兵可以保证县城短时间内不失,三千骑兵可以让袁绍军的防守军队拥有了强大的机动性。
当袁绍军的探马打探到奋武军有所动作之时,步兵负责防御县城,骑兵负责通风报信,伏击敌人。
若事不可为,骑兵便会直接放弃粮食,带着步兵迅速撤退。
毕竟六千士兵每月所消耗的粮食也不会是一个巨大的数目,弃了就弃了,并不影响大局。
这样做就会留下一个空城给奋武军。
若奋武军派兵进攻渔阳郡时,会在每一县都会留下兵力防守这些新占的‘空城’,那么奋武军的兵力就会分散。
等到奋武军的大军攻到狐奴县城下之时,奋武军兵力上的优势就已经荡然无存了。
若奋武军派兵进攻渔阳郡时,不派兵防守这些新占的‘空城’,那么他们就会受到田丰麾下骑兵的威胁,田丰随时可以将这些‘空城’夺回来。
这种方式,既能最大程度的保存兵力,又能减少粮食被偷袭的风险,更能有效的分散敌方的兵力。
是现阶段,袁绍方所能采用的最好的防守方式。
故而让奋武军众人对此计划一筹莫展。
在回冀州的路上,郭图被袁绍狠狠地痛骂了一路。
袁绍每天都是骂到口干舌燥,浑身疲惫才肯罢休。
袁绍之所以这么做,大概是人的通性吧。
自己感觉重要的东西,以为别人也感觉很重要。
比如说对袁绍来说,最重要的东西就是名声和面子。
袁绍可以死,但面子不能丢。
故而袁绍也以为对别人来说,最重要的东西也是名声和面子。
每天狠狠地痛骂郭图,让郭图面子扫地,大概是袁绍所能想到的不杀郭图的最狠的处罚方式了吧。
也许这种处罚方式,真能解除内心的愤怒一样。
袁绍之所以把面子看着的这么重要,和其出身是分不开的。
袁绍虽然是‘汝南袁氏’的庶出子弟,但是被其父亲袁逢过继给大伯袁成一房之后,成为了袁家的嫡子。
但庶子就是庶子,虽然成了嫡子,但本质上还是庶子。
故而袁家嫡子也就是袁绍生父的正房所生的孩子—袁术,便对袁绍横竖看不顺眼,处处针对他。
袁绍为了出人头地,不得不奋起反击。
长期的斗争生活,让袁绍逐渐自立,甚至自立到了自负的地步。
在斗争的过程中,袁绍的才能也逐渐地展露了出来,受到众人的一致推捧,
当推捧袁绍的人越来越多,自负的袁绍就越感觉到了面子的重要性。
以至于现在,袁绍到了为了面子什么事情都能干的地步。
然而袁绍是不知道的,对于普通人来说,最重要的东西并不是面子,而是一口粮食。
因为粮食可以活命。
而名声和面子,是在吃饱肚子的前提下才附带的东西。
郭图每天被袁绍责骂,脸上都是一副委屈,知错就改
的样子,只是静静的听着,不敢反驳一句。
郭图心里知道:“袁绍这么痛骂自己,是在救自己的性命。”
因为自己的出谋划策,让袁绍军大败,死伤几万军队。
按照军法,自己必死无疑。
但袁绍不一定这么想。
袁绍不想自己死,才会每天骂自己,让众人知道,自己已经受到了责罚。
虽然责罚的方式让郭图丢了很多面子。
但面子这种东西,对于郭图来说,是可有可无的。
活着,比什么都好。
行了整整十五天的路,郭图也整整被骂了十五天。
到达邺城的时候,郭图如释重负。
幽州之事,自己的这一关总算是熬过了。
若不出自己所料,最迟明天,袁绍便会问自己此次战败如何收尾?
想到这里,郭图阴险地看着鞠义,在心中喃喃道:“嘿嘿,鞠义将军,要想我不再受牵连,只能委屈你了。谁让你没事和主公打赌呢?”
是夜,袁府书房。
袁绍坐着上首,对着坐在下首,一副小心翼翼地模样的郭图说道:“公则,这一路上的事情,你可清楚?”
郭图谨小慎微地回道:“主公,你的爱护之情,公则能感受到。公则莫不敢忘,只有竭尽全力,方能报答主公的恩情。”
袁绍面不改色地说道:“知道就好!”
抿了一口茶之后,再次说道:“公则,你说此次战败,如何收尾是好?田元皓让我追究高干的责任,对将士们说明情况,必要时,还可以斩杀高干,以定军心。你觉得呢?”
郭图听后,虽然心中早有对策,但仍在仔细思考。
袁绍的话很明白,就是不想依照田丰的想法实施呗,要是想的话,现在的高干早死了,自己也要跟着进大牢不是。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时间,郭图才对着袁绍说道:“主公,田别驾的方法,有一定的道理,但属下以为其说的并不够全面。
此次战败,高干身为主帅,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但是,其行为是一心一意的为了主公啊。
那种情况下,将士们损失多少并不重要,能拿下大营,击败韩成才是最重要的。
高干只是忠心可嘉,能力不佳罢了。
我认为可惩罚他,降其军职,罚其俸禄,但最好留下其性命。这样,忠于主公的人才不会寒心不是?”
袁绍听完郭图的话,脸上阴晴不定。
不知道是郭图说中了袁绍的心思,还是袁绍的想法被郭图改变了。
大约过了几十个呼吸的时间,袁绍对着郭图说道:“那么你说,谁来承担此次战败的主要责任?”
郭图不客气地说道:“鞠义!”
袁绍面色大惊的问道:“为什么是他?”
郭图心道:“你都心知肚明了,还问个屁啊。”
但嘴上却只能回道:“鞠义是有能力破开奋武军大营的,但其贻误战机,畏战不前,这才导致高干出马的。故而属下认为罪魁祸首应该是鞠义。”
郭图的话,前后呼应,说的十分巧妙。
高干是有忠心但能力不行的那种;鞠义是能力可以但忠心不够的那种。
两者相比,那个可恶?不就一目了然了。
袁绍听完郭图的话,在心中考虑:“公则说的理由能服众吗?”
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袁绍好像下定了决心一样。
对着门外的亲兵喊道:“来人,将众人聚在议事厅,我有事情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