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博若无其事地喝了一口茶,虽然神色自若,但是言语中已经有了深意:“注意你的措辞,中校,你应该明白,比起远在京首的上将,我这个长安首都的中将离大元帅更近,在他面前也有更多的话语权。”
洛忧冷笑了一声,无所谓地说:“那老头对我印象本来就不好,我也没打算让他改观。”
听到最高领袖被称呼为“那老头”,张公博的心里莫名有些不爽,他的身子微微前倾,手指在桌上有规律地跳动着,眯着眼说:“我暂且不计较你的无礼,中校,但你应该明白,在政治斗争中站错队的后果有多严重。”
“我不关心你们的党派斗争,也不在乎自己有没有站错,更何况,你就知道自己一定站在对的位置?”洛忧的态度颇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的模样,他的眼眸微微一抬,看向了若无其事泡茶的冬晓兔,试探性地问道,“我有些好奇,对于这种明目张胆的招揽行为,大校你持什么态度?”
洛忧这个问题主要是想弄清中央宣传部的意向,一个首都中将敌视冷鸢很正常,太正常不过了。
这种中央高层的权力斗争自古以来就从未停歇,没有内部斗争的政治团体才是最可怕,最危险的,因为他们已经没有了前进的动力。
不管是出于自己的个人前途,还是党派利益,又或者是单纯不爽冷鸢的晋升速度,张公博有无数理由去诋毁冷鸢。
但中央宣传部和中央戍卫军一样,都是隶属大元帅直辖,如果这个负责意识形态与机密情报的机构也对冷鸢不友好,那里面的暗流涌动就很引人深思了。
“我?我没有什么态度,我就是来给你们泡茶的,等出了这个茶厅,我会把你们的对话从自己的脑海里抹去。”冬晓兔露出了引人深思的微笑,动作优雅地行着茶艺,似有深意地补充了一句,“中央宣传部从不直接参与政治,当然,我们永远站在祖国这一边。”
张公博的手指在桌上敲了一下,唤回了洛忧的注意力,他直视着那双瑰红眼眸,好像在发布最后通牒:“给我个准信吧,如果让你在我和冷鸢之间选一个,你会帮助谁?”
洛忧低声一笑,有些玩味地说:“至少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冷鸢知道我想要什么,而你不知道,也给不了我。”
“我大概知道你的态度了。”张公博的脸上阴晴不定,鹰钩鼻也微微皱起,他缓缓端起了面前的茶杯,但似乎又有些犹豫不定,就这么悬在半空中。
更加值得一提的是,那个茶杯里没有茶水,是空的
冬晓兔虽然仍在继续泡茶,但是那双黑眸也已经开始微微侧目,似乎在观察局势。
张公博端着空茶杯,手上的力道忽大忽小,就在他即将有进一步动作时,指尖突然传来了一种触电般的刺感,仿佛是身上的细胞在给宿主发出危险信号。
紧接着,洛忧冷酷的声音传来:“只要你松手,在门外那些刺客冲进来前,你的头会和杯子同时落地。”
张公博手指一颤,握住了即将离手的茶杯,一是惊于洛忧的感知能力如此惊人,外面那些可都是a级血统起步,最专业的暗杀部队,一般人根本探测不到他们的气息。
二是张公博可以看出,洛忧不是开玩笑,这家伙有信心言出必行。
张公博的手僵在半空中,气氛也在这一刻变得凝固,说来也可笑,这个茶厅里三个人的命运,似乎都已经系在了那个空了的茶杯上。
张公博此时心里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不知道洛忧是在唬人还是真的有自信做到,单就目前的状况来说,他并不想洛忧活着走出长安。
密谋招揽失败,最好的方法就是斩草除根,这没什么好说的。
只是,如果斩草除根的代价是一命换一命,张公博认为自己这个首都将军的命,可比洛忧这种不知哪来的野种高贵多了。
就在张公博沉思时,冬晓兔突然伸手接过了张公博手上的空茶杯,放到了茶几上,一边倒茶一边嘲笑道:“你说你,想喝茶就把茶杯放过来,端在空中是什么意思?让人误会了吧?”
冬晓兔给张公博重新倒满了金骏眉,将这杯澄澈的金茶放到了他面前,转而对洛忧微笑道:“别紧张,那些只是张公博中将的贴身侍卫,这个年代,和人相处总要有些防备,你说呢?”
冬晓兔算是给两人都有台阶下,张公博听后神色不变,依旧细细品茶,而洛忧则是站了起来,说:“看来这里没有我的事了,就不打扰二位的茶性,先走一步。”
在离去前,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为了防止张公博日后记恨来找麻烦,洛忧丢下一句话:“今天我没来过这里,也不认识你们任何一个人。”
待洛忧离开后,一直在泡茶的冬晓兔终于是给自己沏了一杯茶,微微摇头说:“早跟你说了,对于这家伙,不能威逼,不能利诱,只能想办法去做一些事,让他觉得自己欠了你,到时候不用主动招揽,他自己会主动上门还情。”
张公博冷笑了一声,把冬晓兔的茶夺过,自己喝了起来:“我不喜欢这种扭扭捏捏的东西,都别装,能活到现在的都不是好人,就不能干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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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这么说,但每个人追求的东西不一样,自然不能一概而论。”冬晓兔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那个差点引发流血冲突的茶杯,“不然就会像刚才那样。”
冬晓兔话音刚落,外面那些穿着黑衣的刺客就鱼贯而入,对张公博颔首示意,压低声音询问道:“中将大人,刚才那个人”
张公博一挥手,淡淡地说:“派人盯紧,如果他真的保密,那就什么也不做。如果向冷鸢告密,那就让他的无头尸体在下水道发臭。”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