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交锋

2月26日。

距离光门的突然现身已经过去六天时间。

虽然共和国对光门的封锁和保护一直不遗余力，但通过汇总来的零碎情报，和各大国情报机构的卖力调查，事件的真相还是被外界一点点拼凑还原了出来。

尽管看上去十分荒谬，令人难以置信，但郁金香共和国罕见的雷厉风行，又凭空增添了不少可信度。

一想到光门后面可能存在一个全新的世界，而且还是适宜人类居住、甚至可能存在超凡力量体系，一些自认为可以主宰世界的国家就无论如何都坐不住了。

短暂的沉默后，第一波试探和施压正式到来。

联合国大会应白鹰合众国、温莎王朝、莱比锡王国、扶桑等国家的联合要求，就郁金香共和国长兴区218特大恐怖袭击案召开了紧急会议。

“我方再次重申，发生在2月18日傍晚的恐怖袭击，是一次有组织，有预谋的反人类行动。恐怖分子在长兴区闹市进行了打砸抢烧等暴行，手段极其残忍，性质极其恶劣，理应遭受全世界的谴责和制裁。对于某些国家的无理质疑和职责，我方可以提供充足证据。下面请看……”

郁金香共和国驻联合国大使顾昭先发制人，用流利的英语侃侃而谈。

在他背后的大屏幕，列出了一张张照片和截取的视频。

不过，这些精心挑选出的照片和视频，只能看到无辜被杀的平民尸体，或者缴获的普通染血刀剑。至于恶虎山寨成员身上明显有问题的装束，无一不被巧妙的避开。

单看这些证据和顾昭沉痛愤慨的陈述，似乎这场恐怖袭击已经确凿无误了。

但白鹰合众国的大使黑莱尔压根没将这些官方辞令当回事。

他慢条斯理的将手中的眼镜擦了擦，将眼镜布折叠起来塞进口袋，耐心等顾昭说完，这才起身道：“郁金香共和国的顾大使，您展示的这些所谓证据，究竟有多少是真的，又有多少是被精心裁剪和处理过的，我在这里暂且不提。只想问一个问题，贵国对于刀剑的管制和安全监控向来是不遗余力的。那多达几百名暴徒，据说还推着很多辆牛拉的大木车，究竟是如何在没引起任何注意的情况下，悄然冲入宁海市长兴区的？除非……他们突然出现在那里！”

“黑莱尔大使问的好。”

顾昭似乎早有准备，不慌不忙的再次起身，朗声道：“我国政府已经再三声明，发生在2月18日的惨案是一次有组织，有预谋的袭击。正因为恐怖分子们计划周密，行事残忍，无辜残害了沿途所有目击者，又第一时间通过网络入侵破坏了当地的通讯系统，才导致消息没能第一时间扩散开……在此我代表郁金香共和国重申……谴责某些国家在标准认定上的……最后愿与各方一道携手……”

完美的复读，让黑莱尔嘴唇抖了一下。

他硬生生忍住了给顾昭一记破颜拳的冲动，按捺着性子继续质疑道：“既然计划周密，为什么‘恐怖分子’的武器只有简陋的刀剑，没有准备哪怕一支枪械？”

“这恰好进一步证明了恐怖分子的残忍，显然近距离的劈砍比枪击射杀更血腥、也更丧心病狂。”

“好，就算他们丧心病狂，那为什么要在宁海市长兴区这样名声不显的城市边缘发动袭击呢？若是为了追求破坏和政治影响，将袭击点放在宁海附近的魔都、金陵等重城，岂不是能造成更剧烈的冲击？”

“据我所知，不择手段发动袭击的恐怖分子们的确有这样的打算，金陵正是他们的第二目标！后续依次是魔都和帝都！”

“……你在开玩笑吗？”黑莱尔觉得自己肺都要气炸了：“以贵国的实力，难道还能让这帮恐怖分子在袭击后全身而退，然后再从容发动第二次、第三次袭击？”

“我国的实力怎么了？”顾昭的声音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惊讶，又充满了忧虑和担心：“根据白鹰合众国一本畅销书《郁金香即将崩溃》描述，我国现在状况应该十分糟糕，随时可能陷入崩溃。而就在不久前，我国街头上也的确到处是爆炸物的气息。超市工厂停工，无所事事的人们终日酗酒玩乐，不思进取……我在此强烈反对某些国家盲目渲染郁金香威胁论！这对两国的双边关系并没有任何助益！”

“够了！郁金香大使，这里是联合国大会，请认真回答我的问题。这些所谓的恐怖分子，到底来自何方？他们真的是恐怖分子吗？”

“他们当然是恐怖分子，而且计划周密，行事残忍！我要再次抗议某些国家在恐怖分子认定上的双重标准和无赖行径……”

“你是在戏耍我们、戏耍整个联合国吗？”

“我方再次严正申明，发生在2月18日傍晚的恐怖袭击，是一次有组织，有预谋的反人类行动……”

持续三个小时的会议，顾大使用完美的发挥向以黑莱尔为首的西方国家大使们，展示了什么才是人类的本质。

最终，整场会议没有达成任何有用的共识，只深入坦诚的交换了彼此的意见。

“好吧，顾先生，你我都知道，这件事情不会就此结束！那些外交辞令都是骗人的，随你怎么说，关键是那扇‘门’！”在最后的最后，等不够格的小国代表们离场，黑莱尔彻底撕破脸，下达了最后的威胁：“那不是你们国家能够独吞的，而是上帝的恩赐！要么毫无保留的公开‘门’的全部信息，并允许我们派出代表实地考察；要么，准备迎接一场战争！郁金香共和国或许的确不容忽视，但你们挡不住整个世界的围攻！”

对这种毫不掩饰的恫吓，顾大使脸上云淡风轻。

他毫不示弱的道：“当年战场上，十七国联军，我们又不是没打过。何况，你们白鹰合众国还代表不了整个世界！”

“哦？”黑莱尔脸上轻蔑一笑，摔门而出，只留下一句话道：“那咱们就走着瞧了。”

顾昭默默看着他离开，神色中的愤怒一闪而逝，但看向旁边还没离场的北方联邦常驻联合国代表时，已经重新变成了友善的笑容。意有所指的道：“米洛舍维奇先生，我最近刚好从国内弄到了一瓶好酒，不知道是否有幸请您今晚赏光？”

原本在会议上态度有些暧昧的米洛舍维奇一愣，旋即就露出了会意的笑容。

“当然，这是我的荣幸！”

用力跟顾昭握了握手，两人低声商议几句，谈笑风生的并肩走出联大会议厅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