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薛松一开始看到罗天宝跟张孝全的信就已经心动了,只是他老奸巨猾,不想表现得那么明显,打算吓唬吓唬吉恩等人好坐地起价,捞取更多的好处,可如今被吉恩一顿抢白,反而弄得自己有些被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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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松一琢磨对方说的也在理,要是再这么对抗下去弄不好真把事情搞砸了,于是薛松自己给找了个台阶下,琢磨了一下故作恍然大悟状,冲吉恩一拱手:“小兄弟义正辞严,薛某佩服,但我当初已经背叛过朝廷一次,如今再改邪归正生怕天子追究前情,另外也未免惹人耻笑。”
吉恩多聪明?一听就明白薛松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当即说道:“将军此言差矣,当今天子仁德,只要您肯改邪归正朝廷绝不会追究既往,这事眼前就有众多的例子,像给您写信的张孝全,张将军,牛乾,田承恩等诸多将领原先都是叛军的人,论地位资历只怕不逊色于将军您吧?结果如今不都成了朝廷的人,是高官厚禄,说句不中听地话,论关系远近,罪责大小将军您哪条不比他们强?既然他们都没事,您又担心些什么?至于后一条那您的见解就更错了,正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您如今回头天下人还赞叹您是审时度势,不会有人嘲笑您,相反您要继续冥顽不灵,这才要贻笑大方啊。”
薛松闻听也不禁暗自赞叹,吉恩口才是真好,他这番话不仅是说给自己听,更是说给在场将士以及天下人听,这样一来就给自己反复无常的举动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旗号,今后谁也不能多说什么,相反自己要是再朝三暮四将会受到更大的舆论谴责,薛松一看单冲吉恩这人就能标明官军如今是如日中天,人才济济,叛军的日子恐怕是长不了,反正自己原本图的就是功名富贵,跟谁不是干啊,于是薛松当即下定了决心,不过这种事他也不能立刻答应,当下说道:“小兄弟言之有理,薛某受教了,不过这么大的事我一个人难以做主,还要跟诸将商议一番,就请诸位到一旁客室里稍候。”
薛松说着冲旁边的士兵们挥了挥手,当即就有人上前请吉恩等人下去休息,这回的态度比之前明显要客气地多,吉恩等人其实也明白你薛恩身为主将这事还是你说了算?和众将商议无非是个借口,但对方这要求合情合理大伙也不便反对,于是当即只得退到了一旁客室,这回叛军对他们比之前客气地多,还特意送来了茶点,这群人也是魄力大,当时就自顾自地吃喝起来,似乎毫不担心里面有毒。
期间群豪一边吃喝一边聊天,大伙对于吉恩方才的表现是赞不绝口,都觉得他前途不可限量,而吉恩表现得很谦逊,把功劳都推给罗天宝以及大伙,这让群豪对其更增好感,聊了好一会儿叛军总算来人了,说是薛松有请,大伙明白多半是商议有结果了,当即前往帅厅,这回薛松一见众人就满脸堆欢地站起来打招呼,群豪一看他这态度就知道事情成了。
果然薛松表示经过和诸将商议,大伙为了避免生灵涂炭,决定顺天应人,投降朝廷,吉恩等人当时心里不禁暗自好笑,心说就凭叛军这些人的德行也好意思说怕生灵涂炭,不过当面也不能揭穿人家,总之答应投降就行,当然薛松也说了眼下他只是答应投降,具体的细节双方还得商量,这要求合情合理大伙也没多说什么,这才拿了薛松的信回来,这就是整件事的经过。
罗天宝闻听不禁是颇为感慨,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吉恩果然是个人才,当下不禁勉励了几句,并流露出了要重用吉恩之意,后者虽然谦逊了几句,但并没有拒绝,感觉得出这人也有大志的,罗天宝对此并不反感,毕竟以吉恩的能力要说甘于平凡那才反常呢。
之后双方就开始了讨价还价,薛松生性狡猾,一开始的开价很高,让人觉得有些狮子大开口,但罗天宝明白他这是在故意试探官军的底线,如果官军答应了能多捞一些好处自然最好,否则无非是慢慢降价,其实罗天宝这边对于薛松的许多条件早就能够接受,但他偏偏故意压价,主要就是挫挫薛松的气焰,否则这种人即便归顺了也未必能安于现状,最后折腾了两天双方终于达成一致,但此时提出了一个条件,希望官军能派一个头面人物,最好是罗天宝跟自己见一面,最后确定一些事情,否则他是不会答应归顺的。
要说薛松这个要求也不算过分,毕竟这关系到他以及手下数千人马的生死荣辱,不慎重肯定不行,但此行势必是有危险的,毕竟和薛松接触过的都说这人狡诈多谋,反复无常,万一这是个圈套呢?起初张孝全主动站了出来,表示自己去,他如今在官军这边的级别不低,又跟薛松有旧,他去还是比较合适的。
罗天宝明白张孝全这是为了替自己分忧,反复一琢磨最后还是否定了对方的提议:“大哥你一片好意兄弟我心领了,但有危险我让你去自己躲起来这太不够义气了,再说薛松最希望的就是得到我们的信任,我亲自去是最能打消他们顾虑的,故此这一趟还是我来吧。”
张孝全闻听不禁有些担忧:“兄弟这可不行,你是什么身份?哪能轻易冒险?万一有个闪失,别说哥哥我伤心,今后见到大将军,面对朝廷我没法交待啊?”
罗天宝闻听一笑:“大哥你放心,我料薛松不会这么干,如今这局面他也应该清楚,真把把我害了,他等于是自绝于朝廷,一点退路都没有了,薛松是个聪明人不会干这种糊涂事,另外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身为朝廷命官,凡事都派别人去,自己一点风险不冒,这也说不过去啊?这回就让我亲自走一趟吧。”
尽管众人一再劝说,但罗天宝还是坚持己见,大伙一看没辙,只得勉强同意,但一定要罗天宝多带护卫,结果又被其给拒绝了。
“这次是去谈判又不是打仗,带的人多了一来不能取信对方,其次薛松手下也好几千人,我除非把人马都拉过去,否则未必有用,但那样也不称之为谈判了,既然如此不如轻车简从,也能显示咱们的诚意不是?”
众人一听罗天宝说的也不是没道理,最后只得同意,但罗天宝也不是毫无防备,他总共带了八个人,但全都是了不得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