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神父离去的几个小时后……雾尼又一次回到了罗轩的身边,但他却是一脸的沮丧。
在雾尼来之前他眼前一直是一片深红色……无论是睁眼还是闭眼,入目的只有一片深红色,简直是无法逃避,不管如何眼前都没有其他任何东西……只有红色,一眼望不到边,一眼看不到的底……罗轩只觉得眼睛隐隐在被什么灼烧着。
待雾尼出现的时候……在他进入房间的时候,罗轩眼前的红色被瞬间抽走,他没道理的被深红蒙住双眼……现在又没道理的重获了光明。
但他抬眼看见雾尼时……心想这大概也和雾尼有着关系吧。
“他不见了!”
雾尼近乎是用着几乎绝望的语气……显然这一趟,他并没有找到神父,但是神父不是几个小时前就出去了么?
难道说神父并没有回教堂……而是去了其他地方。
他突然有点想笑……面前的这个人,在曼彻斯特生活了这么久,说二十年都可能少了,但他却在神父消失之后……能找到的人只有一个相处不过两天的人。
“在你走后……神父找到了我。”
罗轩没有兜兜转转而是直接开口了,他深深的记得和神父的约定,而且罗轩有种感觉……那就是神父无时无刻都在看着自己,自己也许不能太过放肆了。
雾尼听到神父这两个字的时候……脸上很明显的僵硬了一下,嘴巴微启像是要说什么……但始终没开口,他还是决定让罗轩自己告诉他。
雾尼的神情在此之后……居然一瞬间就没了那种失落感,而是换上了一副坚毅的感觉。
“你不用枉费心思去找他了……你知道的,只要他不想见你……你这辈子都找不到他。”
“但我想知道真相……蕾梅黛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应该知道当初的真相!他不该隐瞒我的!”
雾尼的情绪有一些激动,但罗轩却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时光静静的在两人之间游走……今天是个好天气,整个房间里充满了明媚的阳光,充满了生机……不想昨晚一样死气沉沉。
但罗轩就是不开口……他在等雾尼冷静,虽然看上去他似乎不可能冷静……十几年前的真相就要浮出水面,一个是最心爱的女人,一个是最在意的旧友,他只感觉自己被欺骗了,或者说……他只感觉到自己很愤怒,却不知道为什么愤怒。
显然不是为神父……也不是为蕾梅黛丝,完全是没来由的愤怒……但他就是愤怒。
“真相很重要么?”罗轩从床上起来……开始在衣柜中随意的那出衣服,再懒散的套在自己的身上,这样的动作再加上他有气无力的话……这些都让雾尼越来越恼火。
“如果真相都不重要了……那还有什么是重要的?”
罗轩一笑,仿佛是在嘲笑雾尼,没错……他就是故意表现成这样,让雾尼觉得自己正在被嘲笑。
“真相救不回蕾梅黛丝……也找不回莉莉丝。”
雾尼一怔……他的眼睛陡然争得大大的,他显然是没意识到莉莉丝的问题。
“雾尼先生……现在已经快下午了,但是我可爱的四个女仆都没有出现,当然……其中有一位就是莉莉丝,四个女仆中也属她最可爱,但现在她却没出现。”
罗轩转过头扫了雾尼一眼,“你不觉得有点奇怪么?”
在雾尼来之前……即使眼前一片深红,但也不妨碍罗轩进行思考,他在思考……神父接下去最可能做的事情是什么,然后他想到了神父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如果我知道莉莉丝的存在……我不会让她活到一岁。”
……
这个男人该不会是要向莉莉丝下手了吧……虽然不能确认,但却有这个可能性,现在出现的莉莉丝……对雾尼来说无疑是一剂猛药,只要看见莉莉丝就会想起蕾梅黛丝,这肯定是神父不想看到的。
所以罗轩完全可以去怀疑他,而且正好所有女仆都消失了……这也给雾尼敲响了警钟。
“该死!”雾尼仿佛也才意识到莉莉丝的问题,他双眼逐渐防空,他也想到了神父在昨晚浴室对他说的话。
“他昨晚还和我说过……就不怕以后没机会和莉莉丝相见,可恶……”
雾尼想到这里就要夺门而出……却被罗轩叫住。
“我和你一起去……你现在太不冷静了。”罗轩说着走到一个柜子前,拉开抽屉拿出了里面的一份名单。
“那是什么?”
“名单……帕德里奇家族给我的名单,里面有他们家族成员的住址信息,要是运气好……也许会有家仆的住址信息,要不然你要怎么找莉莉丝呢?你又不知道她家在哪里。”
雾尼几步走到罗轩身边……跟着罗轩一起在上面翻找莉莉丝的名字,但遗憾的是并没有找到。
“去这里……”罗轩指着一个地方说,“莉莉丝一直被菲利普收养,我们去菲利普家中看看。”
雾尼点点头就要走,罗轩却缓缓的合上名单……他刚刚看了一遍,除了菲利普之外,上面没有任何一位其他家仆的住址信息,难道帕德里奇家族这么看中这个杂役?
或者说……菲利普就根本不是杂役?
不经多想……罗轩已经和雾尼出了门,古怪的是……连在门口等候的马车也没有了,他们只能徒步往菲利普的家中走,罗轩此时才想起自己还没吃过东西……但好在科林的生活已经让他习惯了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
“你对他的印象怎么样?”冷不丁的,雾尼突然开口。
“谁?”
“神父。”
罗轩静静的目光转移到江面上,在今天这个好天气里……整个江面波光粼粼闪烁着光芒,这可和往日的曼彻斯特不同,今天的曼彻斯特好像有点奇怪。
昨夜明明感觉快下雨了……今天却诡异的出了太阳,但所有人都好像没意识到天气的问题。
“没印象么?”
“当然有了……”罗轩刚刚看着好天气直接走神了,他停下脚步……雾尼也顺势转过头来看着罗轩。
“他是神父,但我感觉……他的神可能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