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铺子外面,走进来一个邋邋遢遢的和尚,无奈道:“有瘟神疫鬼在,这病,治不好。”
“瘟神疫鬼?”
赵子安挑起眉毛,等待来人的解释。
“是啊。说到底,此事还是因我而起。”他叹息道:“我本是那天上降龙罗汉,因想让那班高高在上的神仙,多了解这凡人疾苦,做了不少荒唐事,结果却被贬下凡间。”
赵子安神情一动,这故事,有点熟悉。
邋遢和尚继续道:“之后,我跟他们立了个赌约,有三人命运天定,一个注定九世乞丐,一个注定九世为妓,还有个九世皆为恶人,若我能改变他们命运,那些神仙便愿正眼看这俗世。”
赵子安点了点头,他大概猜到剧情了,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解决瘟疫,所以他开口问道:“那这些,与你所说的瘟神疫鬼又有何关系?”
“那帮神仙,下界时把我法力封禁了。”和尚摇头苦笑:“他们说让我用凡人的身份,用诚意感化他们,若失败则不得返回天界。”
“伏虎罗汉为了帮我,私下凡间,结果被他们得知,便让瘟神疫鬼来此散播瘟疫,所造成业果尽数归咎于他身上。”
听到这里,赵子安脸蓦的冷了下来。
回想起刚刚那哭喊的妇人,昨天浑身脏兮兮的女孩,他心里升腾起了一股浓郁的杀机。
邋遢和尚看着赵子安,诚恳道:
“这么救,救不过来的,只要疫鬼不走,治好了一个又会有十个得病。你的修为,完全有能力登天。我现在法力尽失,所以想拜托你,前去劝劝那些神,我跟他们之间的赌约,不要牵扯到凡人。”
“为什么不让伏虎罗汉回去说?”
“伏虎……他找地方避风头去了。”
和尚满脸无奈。
伏虎虽然比起其他仙神,稍微算把人命看得重要些,但是跟自己的安危比起来,还是不够。
如果这时候回到天界,说不准也得被贬下凡轮回几世,所以干脆选择逃之夭夭,他劝都劝不动。
“天界……我会去的。”赵子安眸光冷冽:“不过不是现在。”
“你不去,那这杭州城的百姓又该如何是好!”
和尚焦急无比,还想再劝,但赵子安却摆了摆手,制止了他:“你放心,治病救人,我不擅长,斩妖除魔才是我本职。”
他停顿了一下,话语霸道了起来:“恶妖恶鬼,当诛,恶神恶佛,又如何?唯杀而已!”
说完,他便化作一道流光,朝天空飞去。
留在原地的道济傻了眼,回忆着赵子安离开前那杀意凛然的姿态,倒抽了一口凉气,“这是要捅破天啊?”
另一处,白素贞看到赵子安所化遁光,心中一惊。
“姐姐,有人在做法,看气息……好像是那和尚!”
小青抬头,惊疑不定道。
流光迅捷无比,飞遁得这么快,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应该是他。”
白素贞凝重无比:“杭州城如今尸横遍野,那位大师慈悲,绝对不可能对这置之不理。所以看他如此急迫……要么,就是哪里发生了更大的灾情,要么就是与杭州城如今的瘟疫有关!”
“走!我们跟上去看看!”
不管是哪个可能,白素贞都不愿置之不理。
她修行了千年,积累了千年的功德,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她本身就有一颗善心。
抛去妖类的身份不谈,除了与许仙结亲外,她的所作所为比起法海这种大德高僧都差不到哪去,又怎么可能视若无睹呢?
“好,姐姐,我跟你一道去!”
小青的性子么,看热闹不嫌事儿大,马上要求同行。
施了个幻术避开众人视线,二女驱使法力,立刻跟了上去。
赵子安发现了身后的两人,身形微顿,等她们追上来了才道:“这件事……你们不要掺和。”
白素贞所修,不过是为了修成正果,现在如果跟着他,恐怕是一分飞升的希望都不剩了。
“法师,素贞虽为妖魔,但一心向善,不忍看那人间疾苦,若法师此去是为杭州城百姓做事,那素贞愿意追随!”
“我也是我也是。”小青欢快道。
“与你们无关。”
赵子安此时给白素贞的感觉,不像一个僧人,反而……隐隐似那些无法无天的魔头!
他神情冰冷,一字一顿道:“人间事,人间了,与一切外道无关!”
外道?
白素贞有些茫然,大师是在说她吗?不对,看上去,那股浓郁的杀机明显不是冲她来的。
那这外道,指的又是谁?
“在这看着就行,别再跟上来了,待会或许还需你庇护城下凡人。”
赵子安又语气生硬道。
接着,他再度升高数百丈,眸光凶悍,厉声道:“般若诸佛,地藏法眼,显法!”
眼里有若隐若现的金光浮现。
前方,五道黑气正站在一块,黑气给人一种不祥的感觉,但奇怪的是又不似邪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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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瘟使者?哼,济公说的果然不假!”
赵子安脸色一板,飞身上前,
见来人那惊天气势,黑气化为人形。
其中一人执杓子并罐子,一人执皮裘并剑,一人执扇,一人执锤,一人执火壶,各个身披袍头戴冠,看上去很富态。
执罐之人双掌合十行了一礼,首先开口道:“大师,不知你此行可有何事?我等公务缠身,无暇招待,还望见谅。”
普通修行者,当然不值得他如此对待,瘟神名字不好听,但好歹也是个正儿八经的神袛,在天界也是有编制的。
可赵子安一身气势太烈,同时又来势汹汹,不得不让他慎重对待。
“见过尊神。”赵子安回了一礼。
一路上经寒风吹拂,他已经稍稍冷静了一些,恶神恶佛该杀吗?该杀!杀完之后,该如何善后,才是真正的问题。
他语调微微有些压抑,道:“尊神,我于杭州城潜修,如今瘟灾一起,杭州城伏尸不知何几,再这么下去,要不了多久,恐怕得化为一座空城,还望尊神怜悯世人,收了神通吧。”
执罐那人乃总管中瘟史文业,听到赵子安的话,他脸色十分为难:
“大师,不是我不给你面子,但这场天灾乃玉帝所派,何时伏虎罗汉归天,何时灾情结束,我等也没有办法呐。”
执火壶的人夏瘟刘元达,性子比较暴躁,插嘴道:“大哥,你跟这凡俗修士解释什么!”
赵子安无言,看了眼下方,又道:“无论如何,这地百姓总是无辜的。”
“百姓?”刘元达笑了起来,不屑道:“这般凡人,如猪羊般能生,哪怕底下那大城十室九空,至多短短百年,又是一番繁华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