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潇回到南泽,已是中午,匆匆吃了点东西,便去了园丁小区借钱,准备交补习费,唯一的舅舅是个老师,买房住在那里!
小区已经变得十分老旧,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住在这里。
“咚咚咚!”林潇敲响大门,上一次来还是十几年前,和母亲一起来的,只是现在母亲已经故去,想着就很难过。
还好南泽十几年来也没有变化。
付兴盛刚刚端起碗来吃饭,听见敲门声,不由得皱起眉头。
邓小翠从桌子旁踢了他一脚,眼睛一瞪:“没听见敲门吗?”
付兴盛乖乖放下碗筷,打开了大门。
“啊!你是??”付兴盛大吃一惊。
“是我,舅舅!林潇呢!”林潇自顾自推开门,便走了进去。
“啊?你是小潇!”来,吃饭!”付兴盛准备拿碗筷,邓小翠狠狠的瞅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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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当然逃不过林潇的眼睛:“不了,我吃过了!”拦住付兴盛。
付兴盛心头虽然对妻子有气,但受了半辈子,也习惯了,便找了个凳子给林潇坐下,自己吃起饭来!
“小潇!”房间门打开,一个老人拄着拐杖走了出来。
“外婆?”林潇抢过去扶住老人,“你吃饭了没?”
老人神色暗淡,摇了摇头。
邓小翠看见老人摇头,心里不高兴了,“啪”的把筷子摔在桌上,“早上给你煮的面条呢?”
老人紧紧的捏着拐杖,一言不发。
林潇顿时明白了,外婆敢情在舅舅家连吃都成问题,那其他方面更不用说有什么好的条件。
“最毒妇人心!”林潇盯住邓小翠说道。
“你说谁!你这个小野种!”邓小翠站起来叉着腰,“付兴盛,把这野种赶出去,谁叫你放进来的?”
林潇大怒,这个舅妈的黑心恶毒程度当真少见,骂自己是野种,又如何受得了!向着邓小翠“啪”的便是一耳光!
“这是替我外婆打的!”
那老人嘴唇动了动,没说什么,却拉住了林潇的手。
“你敢打我,付兴盛,看你做的好事!”邓小翠捂着被打的脸,对付兴盛大吼道,只是害怕打不过林潇,不敢亲自动手。
“小潇,你怎么能动手呢?好歹她也是你舅妈!”付兴盛放下筷子,现在林潇面前。
“哼!”林潇看着眼前这个妻管严,替他感到悲哀!
“你们就这样对待外婆?”
付兴盛对母亲心里有愧,自然不会想到为老婆报仇,无奈的看了看林潇,说道:“自从你父母去世,你外婆便一天不如一天,我也尽力了!”
付兴盛这话说得模棱两可,目的是推卸责任。
林潇知道舅舅心肠不坏,只是太过于软弱,凡事都被老婆管着,没点自主,也不想责怪他。
邓小翠不干了:“付兴盛,你这个没出息的男人,今天要不给老娘出去气,老娘和你没完!”
“你少说两句!”付兴盛回过头对邓小翠说道。
邓小翠大怒:“你老婆被外人欺负了,你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你这个挨千刀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林潇回头看外婆,老人拉着林潇,颤颤巍巍的走了出去。
“妈,你要去哪?”付兴盛毕竟母子连心,连忙问道。
老人慢慢的转过头来:“我下去一会,你先服侍好她!”
林潇扶着外婆走到楼下坐了下来。
“外婆,你是哪不舒服啊!”林潇上次见到外婆,虽然腰有些佝偻,可没这次严重。
老人摇了摇头,她现在已经七十六岁,能过一天是一天,也没有去医院里面检查。
“小潇啊!快十月了,去给你妈他们上上坟!”
“我会去的!”林潇点点头,拉住老人的手,号了号脉。
也没什么大问题,肠胃功能退化,加上思想不好过,长时间的营养不良,关键是腰椎间盘突出,又缺乏有效的医治,导致佝偻得厉害!
“我听说你也失踪了,我一直睡不着觉,天天梦见你妈和我说没有看好你!”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林潇看着那张为子女操劳一辈子而布满皱纹的脸,心里愈发的难受。
“没事就好,不然叫我怎么去见你那苦命的妈啊!”老人拄着拐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倾诉。
“没事了,外婆,是不是我舅舅他们连饭都不让你吃饱!”林潇急于想证实一下。
老人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缓缓的说道:“别怪你舅舅,他也可怜,我还能有几年好活啊!”
“这怎么能行呢?”林潇不明白,为什么都这样了,外婆还要回护自己的儿子。
“你舅舅压力很大,要还贷款,要给你表弟说门亲事,还要供你表妹上学!你体谅体谅他!”
林潇点点头,这倒是实情,一个家庭都靠
他的工资收入,那邓小翠又没什么收入来源,的确也不宽裕,想到这里,对邓小翠的怒意便少了几分。
“你的病好了没有?”老人又问道。“你九岁出门,我都没见着你几次,以后只怕更难见到了!”
“完全好了!”林潇点点头,“我出去打工,遇到一个老中医,很快就把我医好了!”
老人很欣慰:“那就好,你妈在天有灵了!菩萨保佑!”
“另外,我还要了一个治疗腰椎间盘突出的药方,一会我去给你抓药!”林潇灵机一动。
老人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好好,还是我孙子对我好!”
其实老人对这病是好是坏并不在意,听说林潇的好了就十分开心了。
“嗯嗯,那我先去给你抓药!”林潇急切的说道。
老人拉住林潇的手:“别急,外婆给你点东西!”一边说一边从衣服里面拿出一个塑料袋,里面用布包了好几层!
“这是我留给你的东西!”布里面包着一个银戒指和一些钱,有一毛的五毛的,最大就是十元,厚厚一摞,有多少也不知道!
林潇一看,眼泪就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外婆怕是看不到你结婚了,这是我存了好多年的钱,拿去以后结婚的时候买个衣柜!这个戒指留给我未来的孙媳妇!”老人伸出满带皱纹的手,给林潇擦了擦眼泪!
“外婆!”林潇彻底按捺不住伤悲,眼泪便如洪水决堤般的留了下来。
“乖啊!都是大男子汉了,怎么眼泪那么浅?”
林潇没有拒绝,接过这个包,紧紧的捏在手中!
平复了一会情绪,林潇才把外婆给的东西放在自己的帆布包里,对老人说道:“外婆,你就在这里等我,我去给你抓药!”
老人点点头:“外婆就在这,哪也不去!”
林潇几乎是飞奔着去了附近的中药房,学了那么久的医术,对这种常见的老年病,药方早就烂熟于心,便匆匆抓了几副,跑了回来。
老人看到林潇跑着去跑着回来,说道:“急什么!又不是什么大毛病!”
林潇把药递给外婆,心里在想要不找个地方给外婆住下,但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或许年老的人最害怕的不是病痛,而是孤独!即使儿子再怎么不孝顺,那也是自己的儿子。所以林潇坐了一会,便把老人送了回去,只是没有进门,也没有开口借钱。
老人没有问林潇的打算,林潇也没有说,也许,在老人的心中,无论做什么,只要健康平安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