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6章 初次交锋

在八月初一，朱由校秘密地离开京城前往京军驻扎大营，清点了八万兵马，以孙传庭为靖虏大将军，协助皇帝消灭北直隶内的鞑子。

之前，皇帝就已经派出三万兵马阻截努尔哈赤的进攻，京城目前还有两万士卒驻守之外，就已经是倾巢而出了。

努尔哈赤已经率领兵马打到了延庆州，离京城已经非常近了。沿路的城池驻守着大量明军，迟缓了八旗的进攻效率。白天的时候，明军统领卢象升紧闭城门，晚上他就亲自带敢死队骑快马袭击后金的军帐，让鞑子不胜其扰。

现在，朱由校带着大军离开高大雄伟、固若金汤的北京城，来主动地寻求与努尔哈赤野战。

这是努尔哈赤最想看到的局面，两军在城外对战。后金是不可能跟大明在北直隶打守城战的，后金如果占据城池打防御战，就会直接被大明的官兵包围，八旗铁骑的机动力强、冲击力大的优势发挥不出来。再一个，后金会被断粮，会因为没有饭吃而导致士气彻底崩溃。

延庆州并不是一个适合野战的地方，离北京城太近了，方便明军增派兵马，而且西边有玉渡山和松山作为天然的地理障碍，会成为八旗作战受挫时撤退的阻隔。努尔哈赤作为一位名将，要考虑打胜仗，也要考虑打败仗。

所以，努尔哈赤选择了不与明军正面交锋，他带着五万大军往西边撤，一直撤到了大名鼎鼎的土木堡。

土木堡是当年明英宗的被俘之地，是大明建国之后最耻辱的一战。此处的地理环境南北都有山脉阻隔，但是东西方向是畅通无阻的。如果满洲真的打了败仗，那他们往西走，再往北走，很快就能撤到长城以外。

朱由校一直不敢贸然加速进攻，结果就保持距离跟到了土木堡的位置。后金已经安营扎寨，京营士卒倒有些惶恐不安，因为众所周知，土木堡之变是大明最有名的败仗。在这里打仗会让那些心智不强健的士卒害怕。

天启皇帝毕竟是士卒们心中那个击败过蒙古的天子，他的力量表现于他对别人的巨大的感染力，他的思想感情，他的一句简单的话，一个带着表情的动作，往往可以在别人心里燃烧起一场大火。

在出师前，朱由校就当着军队的面强调了两点：一、仗打赢了大家都有赏钱，冲锋陷阵的有重赏，战死沙场的朝廷给家属发一笔十两银子的抚恤费；二、行军沿途不许骚扰百姓，违者斩首示众；三、若有小队临阵脱逃的话，全队处死。

说白了，只要统帅下了命令，前面就算是刀山火海也有冲过去。

穿越者自信经过七年之久的磨练，这支军队绝对是听号令，能打胜仗的铁军。

努尔哈赤还是很狡猾的，他面对人多势众的明军，并不打算把部队布置在平坦的官道上进行阻击，而是在土木堡北方的山上立起营寨。八旗将士以山上的树木、石块作掩护，用火炮轰击山下，用弓箭进行步射

，或者依靠营寨的工事设防。这些招数都是清军作战的传统强项。

这些招数对付朱由校是没用的，穿越者有体闸的神通，他可以封闭神藏闸获得与动物沟通的能力，他可以命令经过驯化，其长期训练的雄鹰高空侦查，可以让鹰的视野与自己的视野联动，跟操纵无人机侦查有一定道理。

当然了，这种能力是有极限的，朱由校最多控制雄鹰在围绕自己的以一公里左右为半径的球形区域侦查。超出这个距离，他就与雄鹰失去联络了。好在雄鹰的视力远超人类，再加上空中的高度，皇帝发现了山上聚集着鞑子的人马正在埋伏。

朱由校马上把这个信息告知部下的将领们，要远离山地作战，要从南方把鞑子往北方打。

见到大明皇帝没有上当，努尔哈赤有些慌乱，他随即又镇定下来，决定就趁明军转移位置的间隔发起进攻。

满洲军中有一些从朝鲜夺取的火炮，虽然威力远不及大明，但还是有相当的震慑力，让一部分刚上战场的新兵胆寒不已。

京营训练阵法的效果在此刻起作用了，车营迅速地稳定好位置，准备开炮，火铳手也依靠车营的防御工事，开始三段式射击。

明军火炮的远距离轰击让后金大受煎熬，如同在炼狱一般，有的贝勒就向天命汗建议，先撤退，撤出明军火炮的射程。

努尔哈赤根本不会同意这种做法，初次交战失利会给全军的士气造成打击。他直接下令让八旗铁骑对着明军发动冲击，一定要撕开明军的阵线。

负责冲阵的重骑兵都身着厚甲，对明军的火铳有一定的防御能力。然而明军的长矛兵列成一个阵型，刺猬般的尖刺让八旗重骑兵找不到地方下嘴。重骑兵只能通过高速的移动来寻找车营中薄弱的突破口。

皇帝对这场战争的行进很焦虑，虽说火炮占优，但依旧对满洲兵的杀伤力有限。他和孙传庭在中军车驾上作了一番讨论，决定下令车营整体往前行进。

八旗前锋的确神勇，他们是天命汗的敢死队，一边冲锋，一边歇斯底里高声尖叫，那样子仿佛是恶魔附体。冲到车营一定距离外就开始放箭，还真是射杀了不少明兵。

车营中的老兵在此刻发挥了作用，大声喊喝，让新兵仔细列阵不要害怕。车营没有溃散，明军的弓箭手、火铳手也展开反击。

此时的战场，已是火光冲天，只听得刀枪碰击声、喊爹骂娘声、战马嘶鸣声、负痛喊叫声等等，嘈嘈杂杂此起彼伏。

努尔哈赤对京军的实力判断严重失误，他以前认为辽军能打，京军就是承平日久、兵不习战的绣花枕头，今日初次大战，明军的战术配合熟练度超过他的想象。

但天命汗已然打到了如此地步，八旗子弟没有收获，是不能往后退的。努尔哈赤看到车营的前进，决定要派皇太极领一万骑兵，从靠近山脉的道

路中，往东边走，准备绕到明军的后方。

八旗正面大军进攻明军阵营，为皇太极迂回争取时间。朱由校派一部分车营向皇太极率领的骑兵进行射击。

然而皇太极的一马当先，带着八旗轻骑兵在枪林弹雨中冲锋，离明军的后方非常近了。

明军也有自己的预备队，朱由校见后路要被抄，他迅速派卢象升率领八千骑兵出击皇太极。

卢象升作战前就放了狠话，他对着士卒说道：“刀必见血,人必带伤,马必喘汗,违者斩。”随后，这位文武双全的年轻将领，策马向敌军狂奔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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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的砍杀声震动天际，跟随卢象升拦截敌军的骑士们都是拼命杀敌，其战争画面极为惨烈：

一位明军士卒将长枪深深刺入一个鞑子的胸膛，鲜血直喷到他的脸上，模糊了眼睛，而鞑子在最后一刻扑了上去，用匕首划断了明军士卒的喉咙，他们几乎同时死亡。

一位八旗兵被四名明军士卒团团围住，刀枪在生死搏杀中发出铿锵声响，鞑子一刀下去，一个明兵的胳膊从肩膀处断落，露出森森白骨，而鞑子的身体也很快被其他三名明兵肢解。血的喷洒，肉的痉挛，让脚下的青草都难受地卧倒。

一位明兵与一名鞑子徒手搏斗，明兵死死揪住鞑子的辫子，而另一只手将他的匕首插进了鞑子的胸膛。鞑子倒在地上的时候，眼里仍射出冷冷的凶光。

在过去的七年里，京营士卒用刀和剑、用热血和意志将自己从一个朴实的农民变成一位强悍的勇士。

战争，有时与其说是军事实力的较量，毋宁说是主帅心理的较量。皇太极没有认输，卢象升也没有认输，激战还在继续。

就在此时，朱由校亲自带了一支预备队上前来为卢象升助阵。他的长枪上下翻动，如同蛟龙舞动，扫落一片鞑子骑士。皇太极此时正在与卢象升交手，根本没注意到大明的皇帝也冲入战局。此时明兵士气大涨，皇太极最终选择了撤退。

皇太极拨转马头，向西逃去。走出不远，就听到一声惨叫，原来为皇太极撤退争取时间的部将已被卢象升击杀，头颅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就掉到地上滚动了一会儿才静静地停下来。

在皇太极的身后，是明兵震天动地的喊声：“活捉皇太极！”

“活捉皇太极！”

听到这话，皇太极头也不回地往西逃去，好不容易回到了天命汗身边。

土木堡起了狂风，太阳挂在灰蒙蒙的山头，明兵和鞑子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堆满了平原，血水溅洒在草地上，弥漫着浓烈的腥味。皇帝踩着血浆和泥泞，走过一具具尸体，不时地蹲下拂去明军将士脸上的血泥，合上他们的双眼。

最后后金与大明都往后撤一步，分别安营扎寨休息，孙传庭向皇帝报告说是死伤八千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