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利回到营地,沈将军是第一个冲上来的。
“皇上,娘娘,你们没事吧?”
谢黎摆手:“没事,朕和皇后都安然无恙,沈将军尽可放心。”
沈将军点头,悄悄看向沈思月,沈思月浅笑安慰:“爹,我们真的没事,御林军来得很及时。”
“那就好。”沈将军松了口气,露出轻松的表情,提议道,“你娘担心你的安危,到现在还没睡,要不要见见她?”
沈思月看了眼谢黎,想了想,摇头拒绝:“明天再说吧。”
谢黎扫了沈思月一眼,开口附和:“没错,劳烦爱卿挂心,不过朕和皇后在外奔波一天,人困马疲,还是等缓过神来再请沈夫人来吧。”
沈将军一顿,欲言又止。
谢黎没注意到,转头看向其他官员将领:“你们也累了,既然朕已回来,都去睡吧。这五天秋猎,可不能因为朕而耽误了大家的兴致。”
众人连忙行礼,倍感不安:“皇上严重了,臣等惶恐。”
皇上和皇后在猎场失踪,本来就是他们看顾不周的责任,现在皇上不追究此事,他们哪里还敢有其他想法。
不过,他们还有消息要禀告,不敢走,也不敢留到明天再说。
“皇上,臣等有事禀告。”
谢黎将要迈开的脚步一顿:“什么事?”
众人一起看向沈将军,希冀沈将军来出这个头。沈将军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来。
原来谢黎失踪后,御林军担心人手不够找不到人,就递了消息回京,召集另外一队侍卫过来,却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消息被太后知道了。
太后立刻传了急召,召正在江南游玩访亲的贤王回京。
谢黎挑眉:“当真?”
“臣等不敢胡说,是御林军带来的消息。”
谢黎点头,神情若有所思。
贤王是原主的二哥,也是经历过夺嫡战争后唯一活下来的皇子。谢黎登基,他受封贤王,留在京城开府,对于皇位的心思堪称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直到去年,贤王带着王妃回江南探亲,盘亘不回,到处游山玩水,京城里才平静下来。
太后召他回来,摆明了在打谢黎的脸。
她几乎是在明示谢黎,一旦谢黎出事,她就会扶持贤王登基。
大臣们也是知道,生怕回京后成了谢黎和太后争斗的炮火,所以才早早就想要说出这件事。
谢黎负手身后,看了眼天空繁星,淡淡一笑:“太后这一举动,是在玩火啊。”
如果他真的一两个月找不到,国不可一日无君,贤王还真的有可能登基。不过这才一天不到,太后就急匆匆地召集贤王……依谢黎看,太后并不是真的想要贤王登基,只是为了警告他。
大概是这段时间,他不去长乐殿请安,又冷落贵妃,太后心里有了危机,才会这样吧。
可惜,他这个人吃软不吃硬,偏偏不想让太后如意。
贤王老老实实呆在江南还好,真的提前回来,他不介意教贤王做人,连带着也教育太后一次。
谢黎看着众位大臣,露出一个微笑:“众爱卿费心,朕心里有数了。不过,也不用太着急,皇兄要从江南回来,少说也要一个月,大家先回去休息,明天起来秋猎照旧,拿下第一的勇士,朕有大赏。”
众大臣对视一眼,纷纷松了口气,知道皇上已经有了应对之法,不用大家操心,行礼后各自散去。
谢黎抬步回皇帐。
沈思月追上来:“皇上,太后此举是不是太不给面子了。”
“朕也觉得。”谢黎点头,漫不经心道,“太后这些年被捧得太高,连自己不是朕的亲身母亲都忘了,看样子,需要好好的提醒一番。”
沈思月眼神一亮:“皇上打算怎么提醒?”
“不如……”谢黎停下脚步,转头看沈思月,“就交由思月来办这件事?”也可以让沈思月出一出这几年的气。
沈思月嘴角露出一个小小的梨涡,眼神期待,优雅地含笑福身:“臣妾愿为皇上效劳,依臣妾看,太后也是养尊处优太久了……”
想要她不养尊处优,霸道任性,自然是夺了她手里的权利,让她感受到生死都在他人手上的惶恐,才会安安分分。
——就像当初的沈思月。
沈思月露出明媚的笑容,无一丝阴影,对于回京几乎是迫不期待了。
……
说起沈思月和太后的恩怨,大也不大,小也不小。
不过,仅仅太后故意落沈思月的面子,给侄女丽贵妃铺路,打压沈思月的势力,就已经足够沈思月难捱的宫里岁月更加惨淡,心里有怨气了。
沈思月想要报复,谢黎完全能够理解。
在南郊继续待了四天,第六天一大早,队伍拔营启程回京,谢黎开始给沈思月撑腰,收复宫权。
丽贵妃手上原本管着尚工局和尚服局,这两个油水最大的部门,到了沈思月手里;太后势力隐隐渗透的尚仪局和尚宫局,这两个权利最大的部门,回了沈思月手里;再加上沈思月原本握着的两个——
六司在手,这才是名副其实的中宫皇后。沈思月入宫六年,也是头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如臂使指。
当然,如此大刀阔斧的动作,又触及到了一些人的利益,肯定会让人不高兴。
比如一直无视她的丽贵妃,就在太后发难之前,先找上门来了。
谢黎下朝听到消息,有些担心,急忙赶去栖凤阁。
进了栖凤阁,一身华贵锦缎的贵妃正在正殿走来走去,脸色慌张。谢黎觉得有些不对劲,开口问道:“皇后呢,怎么没有出来迎接朕?”
“皇上,求求你快去看看娘娘吧!”栖凤阁的小宫女噗通一声跪倒地上,“贵妃娘娘打上门来,气晕了娘娘,点星姐姐去请太医了,婢女们很是担心,皇上,你快进去看看娘娘吧。”
“什么!”
谢黎眉头皱紧,狠狠地瞪了丽贵妃一眼,径直进了内室。
内室里,沈思月躺在床上,谢黎上前握着她的手要把脉,察觉到手下微微缩了回去,低头一看,沈思月睁着眼睛一脸无辜。
谢黎:“……”
谢黎无奈,刮了沈思月的鼻子一下,低声道:“又来这一招?”
“丽贵妃是皇上的心头肉,臣妾不敢责罚她,只能装晕来避开了。”沈思月皱了皱鼻子,“皇上,你不会怪臣妾欺君之罪吧。”
谢黎俯身下去,单手撑在床侧,逼近沈思月,两人近到彼此互相可闻。
“朕这些日子的举动,难道还不足以平息皇后的疑心吗?”
沈思月一僵,低下头避开谢黎视线:“皇上想要证明,就让臣妾看看吧。”
谢黎歪头看着沈思月,良久,他缓缓点头:“行,朕这就给你一个交代。”
他起身离开内室,在主殿中央落座,冷冷看着惊慌的丽贵妃:“丽贵妃,你自从入宫以来,屡次犯错,皇后大度,从不和你计较,你却得寸进尺,最终气晕了皇后,是为大不敬。如今朕撤去你贵妃称号,贬你为丽昭仪,你可有不服?”
丽贵妃愣住了,娇媚的脸色满是震惊:“皇上,你说什么?”
“需要朕再重复一遍吗?”
丽贵妃摇头,露出心碎的模样:“皇上,妾身是无辜的,皇后姐姐小性子,妾身什么都没说她就晕了,怎么能罚妾身?”
谢黎皱眉,有些适应不来她的画风。
不过丽贵妃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原主的记忆早就告诉了他,就算美人楚楚可怜,他的心里也没有一丝怜惜。
能够在漠北来犯的时候,出卖谢黎和太后,又能够和贤王私通,带着贤王的孩子冒充谢黎骨肉,这个女人可不像外表那样的脆弱无害。
“行了,别再废话。”谢黎懒得听她辩解,挥手道,“朕有眼睛有耳朵,不用你说,也知道皇后这些年受了你多少气。姬公公,带人送丽昭仪回宫。”
姬公公这时候也看出一点风向,以前觉得皇上是生了丽贵妃的气,才一时冲动,打了丽贵妃的人。现在看来,皇上是真的厌弃了丽贵妃,不然为何这么不给面子?
只是不知道,皇上对皇后娘娘是不是真心的,这份真心又能够持续多久。
姬公公应了诺,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毫不客气地叫人架住丽贵妃,不对,如今是丽昭仪了,架住丽昭仪,返回痕止殿。
她如今只是一个区区昭仪,痕止殿里一切超出身份品阶的东西,都要一起收走。
谢黎坐在原地目送丽昭仪不情不愿走出去的样子,起身回到内室。
“你还满意吗?”
沈思月正在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回过神,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皇上果然是皇上,下得去狠手,一点昔日情分都不顾。”
谢黎哭笑不得:“朕这不是按你的想法去做的吗,怎么你还不高兴了。”
“丽贵妃到底跟了皇上五年……”
谢黎抓住她的肩膀,认真道:“思月,丽贵妃她不是好人,朕就是看的太透,才会贬她为昭仪。”
沈思月皱眉:“她怎么了?”
出卖他和太后,是未来还没发生的事情,这怎么好说呢?倒是有一件进行中的事情,可以拿出来说……
谢黎无奈道:“她给朕戴了绿帽子。”
沈思月整个人一愣,不可置信地从头到脚上下打量着谢黎,眼神了写满了震惊。
忽然,她回过神,扑哧笑了出来。
谢黎:“……”
似乎是觉得这样不好,沈思月很快转过身趴在床上,身体一抽一抽地压抑着偷笑。
谢黎:“……”
……
丽昭仪是太后的侄女,谢黎降了她的分位,太后肯定是不高兴的。
听说长乐宫西暖阁里抬出了两个头破血流的宫女。
没多久,太后又下了懿旨叫皇后过去。
沈思月也不是傻的,知道皇上现在要倚靠沈家镇压漠北部落,不会让她受委屈,于是叫人传了信,请谢黎一起去。
谢黎刚刚下朝,收到消息,立刻叫人摆上玉辇,到栖凤阁和沈思月汇合。
“皇上,今日可是一场硬仗,你不会不管臣妾吧?”
走近栖凤阁,就见沈思月笑盈盈地迎出来。谢黎没有下玉辇,伸出手,邀她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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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思月一顿,伸出手,毫不客气地借力上去了。
谢黎淡定道:“朕当然不会不管。不过,朕相信思月的能力,只怕朕还没出力,思月已经解决了太后。”
沈思月托腮而笑:“就怕吓到皇上。”
谢黎露出个疑惑的眼神。
沈思月微笑:“臣妾这些年,忍得太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这个世界好像写崩了,想要加快进度……你们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