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两利

在相府定下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的策略后，王放也详细对淳于瑾说了一遍自己见敖羡的经过。

“我没喝多，事情就是这样。宝藏埋在地下，鳞族可以利用宝藏变向获得财富；而宝藏也没有离开江国，未来若有机会，宝藏还是咱们的……”

淳于瑾纠正道：“怎么是咱们的……宝藏是大王的。只是你那钱庄私发那么多倍的银票，岂不等于帮鳞族用一张张纸搜刮人族百姓家底？”

王放在心中叹道，人族和鳞族对金融的认知差距果然大。敖羡他就绝对看不到这一点，他真的认为一两银子能变成十两，不知道那九两从什么地方来的。

不过有些东西是淳于瑾也看不到的。

王放说道：“鳞族得到宝藏，会躲进深海。但如果这个钱庄能越做越大，鳞族的利益就能牢牢的和陆地捆绑在一起。

为了保护这个财富，不管主动还是被动，鳞族势必会大规模向近海迁移。

鳞族和人族没有土地纠纷，即便有矛盾也可以通过温和的方式解决。鳞族势弱，是因为他们分散在海洋深处，自给自足且极为封闭。当鳞族向近海集中之后，人族将会得到一个资源互补，又没有根本利益纷争的强大近邻。

而江国作为第一个和鳞族建交的国家，势必会让泽郡成为人族和鳞族交流的最重要的纽带。

泽郡和泊南郡把太江入海口夹在中间，未来这里是人族和强大后鳞族的交易中心。

大人，钓鱼是要投饵的。

当鳞族这条大鱼和江国密不可分的时候，给鳞族的那点财富又算什么？”

聪明人一点就通。

当王放把他的想法说出来后，淳于瑾瞬间就明悟了，同时也震撼于自己对江国未来的畅想中。

鳞族势弱，比妖族还弱，那是因为他们的力量不能集中起来。十成有九成鳞族就在自己那一小片海域活动，饿了就找点吃的，吃饱了找点乐子就睡。

海洋的面积造成鳞族难以形成大规模聚居，这导致大部分鳞族凭本能生活，一部分鳞族连同类都没有见过。

没有农业、没有畜牧业、没有手工业，没有商业，真的是一张白纸。

但是鳞族若能大规模向近海迁移，生活成本就会大幅度提高，与陆地的交流规模会比现在大无数倍。

可以想象未来泽郡的江面和海面会是怎样的一个场景。

王放说的没错，江国前期的投入，会让这里成为人族的财富中心……不，是世界的财富中心。

这点鱼饵的投放绝对超值。

这个钱庄很值得投资，它可以从另一个方向分薄李尧对鳞族的影响力，为大王子获得巨大的政治资本。

淳于瑾说道：“我觉得和鳞族合作开设钱庄可行，需要多少钱，我出！”

王放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回道：“校尉大人，您愿意以个人的身份投资，我欢迎，但……

若你想借此利用钱庄去影响江国政局，给多少钱我都不要。

我虽然在北殿卫任职，但不代表我是大王子一系的人。

我只做我认为对的事情，不管钱庄会对江国、人族和鳞族有什么影响，它就是一个单纯的生意，我不想让它披上任何的政治色彩。

请校尉大人理解。”

淳于瑾看着王放，眼中是极为复杂的神色。

今日水云别院一行，她是真正看清了王放的能力。

说服鳞族不动宝藏，消除了鳞族和江国的可能爆发的矛盾，将江国最大的一场危机轻易的化解。

通过盖正的嘴，不着痕迹的告诉了李尧宝藏的事情，让他在宝藏的问题上有所准备。即便妖族要利用宝藏的事情做文章，李尧至少可以提前应对。反正李尧不可能把鳞族赶出水云别院，只要鳞族不动宝藏，李尧就必须优先保护鳞族。

而这个还没有建成的钱庄……可以说，王放利用这个钱庄，成为了鳞族的财富代言人。让任何势力都失去了控制他的可能性，这也是王放敢和自己说这种话的原因。

淳于瑾此时惊讶的发现，三天前，这个少年还只是一个普通山民家的孩子，微不足道；三天后，他已经是可以让自己屏住呼吸的存在了。

房间因王放的话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有房梁上悟空轻微的鼾声。

王放慢慢喝着茶等待淳于瑾的回应。

最终淳于瑾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对不起……有些事情是我一厢情愿。与鳞族开钱庄的事情随你处置，有什么需要尽可以找我，我能做都会给予你方便。”

王放笑道：“校尉大人，钱庄独立运营才不会担政事上的风险，对大家最有利。否则大王子参一脚、国相参一脚，估计我们这钱庄开不起来就黄了。

要说帮忙，我现在还真有一些事需要校尉大人帮忙。”

说着，王放打开木盒露出里面满满的黑珍珠。他从里面挑了几颗大的，品相好的收起来，然后全部推到淳于瑾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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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道：“我和敖羡合资开钱庄，出的钱不能太寒酸。麻烦校尉大人帮我把这些珍珠变卖掉，我好拿去做本金。”

淳于瑾看到这满满一盒黑珍珠，眼睛也瞬间直了。

她可是识货的人。虽然珍珠有价，但能遇到品相好的珍珠真的需要看运气。这满满一盒黑珍珠，一看全部都是精挑细选出来了。若再加工成首饰，价值已不可估量……

淳于瑾把盒子合上，然后说道：“这肯定是敖羡送给你的，你若转手把它卖了真是辜负他的心意。而且……这么多这么好的珍珠可遇不可求，也只有龙族才能凑出来，卖了真是太可惜了。

珍珠就押在我这里，我借给你一百万两银子。

你什么时候把银子还给我，就可以把珍珠赎回去，你觉得怎么样。”

王放卖珍珠也很是心疼，但开钱庄真的需要钱。初期可不是写张银票那么简单，整个钱庄想要运转起来，办公场所、人员、设备，还有前期的宣传都是非常大的花销。

敖羡或许可以轻易拿出这笔资金，也不在乎王放能投多少钱，但王放觉得自己再怎么白票也不能不投点本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