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在长江水道航行了近两个月,闲得蛋疼的刘琦,终于抵达了湖阳港。
还没来得及高兴湖阳港没有陷落,在码头上他就看见了罗宪和蔡瑁等人在激烈争执着什么。
“哟,这不是大公子吗?一别半载,居然如此狼狈,可真是叫蔡某大开眼界呐……”
蔡瑁一上来就阴阳怪气的,刘琦顿时有点恼怒,可眼下形势不明,也不好发作,只能说道:“令则,究竟是怎么回事?”
罗宪有些激动的回道:“少主,新野失守了!蔡将军却扣下我等在此,死活都不让我们走,不知是何居心?”
“这事我想请问大公子,江夏城何在啊?”蔡瑁不依不饶的样子,让刘琦当场爆发了:“蔡德珪,我丢了江夏不假,可你不也丢了新野吗!我来问你,你蔡氏一门不是与我换防了吗?如今却把这等龌蹉事情往我脑袋上扣,还要不要脸!”
和这种人打交道,太给脸是不行的,有理没理先怼三分,错不了。
“令则,其他人呢?”现在刘琦最关心的只有费祎他们,对他来说,新野江夏都不是问题,只要襄阳还在,就仍有余地。
“回少主的话,我等俱在,并无短缺,只是携带一应所需,皆失陷于新野城内。全拜这位蔡将军所赐,当时新野外围已然是曹军兵至,他非要我等入城,不然驻守在湖阳港这里的蔡中蔡和,就不放行。所以我等只能眼睁睁看着新野陷落,毫无办法。前日城破,要不是那五百军士拼死一战,我等下场犹未可知了。”
罗宪的话,说的句句在理,蔡瑁这厮居然还顾左右而言他,妄图把新野丢掉的事情,也和自己扯上关系,看样子得换种方式来夺权了……
“多说无益,既然大公子你来了,就一道渡江,去向主公解释吧,告辞!”
蔡瑁离开后,刘琦也赶紧招呼罗宪他们,一并登船,取道中庐港,再回襄阳向刘表陈述详情。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很快就会有大事发生了,要是闯不过去,就全完了。
十日后,襄阳城,太守府大堂。
“主公,大公子当时信誓旦旦的说了什么?如今却又是怎样?江夏丢了不说,还累及新野遭受牵连,请主公明察,为战死的将士,讨个说法!”
想不到这场堂会,居然是由张允牵了头,刘表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道:“琦儿,可有此事?江夏城究竟是怎么丢的?”
看了眼幸灾乐祸的刘琮,刘琦不卑不亢地回道:“确有此事,孩儿愿受责罚。”
虽然想过一上来就据理力争,可今时不同往日,自己有着劣迹被抓,一味地辩解不是上策,恐怕会惹来更多非议。
错就是错,对就是对,作为江夏太守,他责无旁贷……
“我是问你怎么丢的?如实回答,但有不实,决不轻饶!”
别听刘表话说得重,刘琦心里却有了底,眼下自己在人才上,已经可以和蔡氏一派抗衡,甚至超出不少。
对于刘表来说,追究责任不是重点,平衡权利才是正道,所以刘琦投桃报李,先让刘表展现一下他的权威,让大家看看,谁才是襄阳之主。
而后不出所料,刘表果然话锋一转,台阶就伸到了跟前,专等刘琦踩上去。
“夫君,大公子所犯之事非比寻常,要是一个处理不好,恐怕会寒了将士们的心,”
有时候刘琦真恨不得撕烂蔡氏这张嘴,血口喷人的乱说一气,还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真叫人恶心至极。
“父亲,江夏城仅有五百士卒您是知道的,加上夏口港也不过一千人马,面对孙坚一万五千的水军,和袁术两万的陆军,孩儿实在难以招架。况且我到江夏,不过二十日,那里除了黑市就是人材府一座,并无兵营与锻冶厂或廐舍。纵使我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撒豆成兵,抗拒来犯之敌吧?思量再三,只得让人先行破坏江夏设施,令敌不能就食于城内,使之在短期内拥有再次进攻的能力。”
刘琦话音刚落,蔡氏冷笑道:“一派胡言,大公子不战而退,致使江夏拱手让与敌人。还连累新野布防,又使曹操据我新野,如此任由敌方做大以至无法收拾,竟然还敢大言不惭说什么无法抗拒的鬼话!”
尽管蔡氏牙尖嘴利超出刘琦的想象,可他立时就反击回去道:“诚如你所说,我刘琦不战而退,致使江夏丢失,这罪责我一力承担。可你怎么不说新野之战,曹军大兵压境,蔡将军丢盔弃甲,狼狈逃窜之事?我启程前往江夏之时,新野亦有同江夏一般无二的设施在,加上襄阳距新野不过月余时日,南边江陵的刘备,又不曾来犯。我想请问一下,难道父亲没给你蔡氏宗族增派过一兵一卒吗?不然的话,新野之战,你们哪来的兵力,抗拒曹操?难不成是蔡将军会撒豆成兵的奇门遁甲之术吗?”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iiread】
刘琦这话说完,在场蔡氏一派纷纷脸色大变,想必刘琦这诡辩玩的太溜,超出了他们的预期,不单反唇相讥,还揭露了他们丢失新野的罪责来。
“主公,大公子所言不虚,江夏据我襄阳过远,加之襄阳确曾派出一万士卒供给新野,以巩固城防,以防曹军窥我襄阳。”
蒯良的话,让蔡氏一派尽皆无言以对,看样子刘琦是猜对了。
这样一来,刘表以下所有与会文臣武将都清楚了事件始末,自己是非战之罪而丢的江夏,而蔡氏一派却是坐拥万余士卒,却被曹操打的退回湖阳港。
孰轻孰重,高下立分……
更何况刘琦直言不讳,敢作敢当,比之蔡氏一派挟私报复,妄图将新野之失归罪于刘琦的做法,简直不可相提并论……
“好了!琦儿,夫人都不必再争论,此事我心中有数,暂且按下不表。当今正是用人之际,我等不可自乱阵脚,
刘备与我军虽为同盟,可不得不防。这里有一份最新探报,诸位都看看吧。”
说完话后,刘表将案台上的羊皮纸摊开,交由蒯越挂在屏风上,而后一言不发的坐在主位上,抿了一口茶水。
站在第一排驻足查看的刘琦很快就得知,形势已然发生了变化。
大致意思就是宛城张绣西进占领了上庸,曹操据新野,刘表军的湖阳港也丢失了。孙坚夺了江夏,江州邓艾得到了永安空城。武陵金旋灭零陵刘度,长沙韩玄败桂阳赵范,建业刘繇击溃吴城严白虎,庐江袁术拿下寿春毌丘俭!!!
就在刘琦错愕之时,又一份探报,被细作交到了刘表手上,后者看了眼后说道:“刘备自江陵出兵,取道乌林港,投孙坚的陆口港而去。曹操攻下了宛城,汉中张鲁出兵强夺了上庸,张绣军不存在了!”
包括刘琦在内,场上众人纷纷倒一口凉气,曹操已经坐拥四城,隐隐有着崛起之势,留给刘表军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主公,如今我襄阳周围,北有曹操,东有孙坚,南有刘备,前两家与我交恶,依在下愚见,应当速派使者,携重金巩固我二刘联盟。襄阳城内全力征兵,锻冶厂工房造船厂日夜打造军需,用以备战。”
蒯越的话,让刘表陷入沉思的时候,刘琮一跃而起拔剑在手道:“异度先生之言谬已,如今我襄阳三面皆是恶邻,哪来的什么盟友,那刘备觊觎我们脚下这块宝地,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认为,趁其出兵攻伐孙坚,先攻永安,打通入蜀之门户,方为正道!”
刘琮的话让蔡氏一派接连附和,其实刘琦也有些赞同这个观点,但也只是有些而已,他还想看看其他人的想法。
毕竟这与历史上刘备入川为王,有点异曲同工之意,可是他忘了一件事,绝对不容忽视的事情。
“二公子,依你所言,我等不如出中庐港,直攻上庸,那张鲁比起邓艾,先不说他刚据有上庸,根基未深,兵力上既要防卫阳平关以敌韩遂,是以兵马必将分散,我等以水军为前部攻取房陵港最易,那些北人不通水战,取之易尔……”
说这话的是黄祖,严格来说他算是中立派派系的,就跟文聘刘磐等人差不多。
此话一出,府衙大堂上,又是一片纷纷扰扰的争执声响起,只不过蒯氏兄弟这次是站在黄祖这边,和蔡氏一派分庭抗礼罢了。
“琦儿,琮儿已经说了他的想法,你这个做哥哥的,怎么一句话也不说?”
刘表这句话,说的很大声,直接压下了场上众人的喧哗吵闹后,其余人纷纷将目光投向刘琦所在,而后者也不着急,慢慢的喝了口茶水才说道:“父亲,孩儿失了江夏,现已是待罪之身,哪有资格参与决策……”
“大公子,有话但讲无妨,方才主公不是说过,按下不表吗?更何况你身为人子,理当为主公分忧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