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池水温适宜,白色的烟雾在空中盘旋着。
陈岭被烫了似的收回黏在男人背上的手指,耳根红得不像话,转头看向别处,仿佛刚刚什么也没看到。
可水里的画面如同被刻在脑海中,怎么也挥之不去。
同样身为男人,陈岭很清楚,就刚刚水里的情况来看,老祖宗应该没到最那啥的时候,但俗话说以小见大,光看起势就能推断往后情况。
陈岭紧张地抠着池边的小石头,心里七上八下。
在知道自己可能弯的时候,私下里他曾在网上找过一些生理教学资料,看完感触很深,让他觉得那档子事儿似乎没那么吓人。
直到刚才。
他看到那块儿3d剪裁的地方。
陈岭越发沉默,抠石头的动作更加急了,轻易暴露出他内心的忐忑。
江域倒是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他姿势放松,一条胳膊伸长,指尖刚好碰到退至距离自己一臂之遥的青年肩上。
陈岭颤抖了下,猛地转头,声音急促:“怎么了?”
江域身体往右方倾过去,冲他勾了勾手指:“过来。”
陈岭咽了咽口水,眼睛往水里看,顿时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下去了。
他清清嗓子,挪了过去,耳朵上的红却还没来的褪,被男人的手指轻巧的捏住。
青年的耳垂柔软、圆润,皮肤紧紧黏着他的指腹,令人舍不得松手。
陈岭条件反射的想往后撤退,被江域勾住肩膀带了过去,随即掐住青年腰,轻而易举地把人抱到自己的腿上坐好。
对面的吴伟伟彻底看不下去了,他哗啦起身,扯过毛巾围住自己,悄摸溜了。
出了汤池,是别墅的客厅。
想了想,他从电视柜里翻出一张轻音乐的唱片,体贴的给两人放上,免得到时候弄出奇奇怪怪的声音,被隔壁邻居或者路过的人听见。
客厅方向飘来悦耳舒缓的钢琴曲,跟汤池中的暧昧的气氛交织在一起。
陈岭的脚踩在就这天然石头凿出坐凳上,尽量不碰着江域,手臂笔直的撑住对方的身体,眼睛看向往旁边,假装自己在欣赏风景。
江域的目光像要吃人,桎梏的动作却很温柔,五指张开扶住青年的后背,“你刚刚躲什么?”
陈岭心说,大哥你都那样了,我好意思不撤么,嘴上却不肯落下风:“我没躲,不是你让我别碰的么,我就是把手拿开而已。”
江域没拆穿他拙劣的说辞,“行,你没躲。”
纵容地意味太浓,陈岭反而更加不好意思了。
他做了几个深呼吸,调动浑身的力气,终于摆出一副平稳的表情,岔开话题再次问:“你背上的咒文怎么回事?”
刚刚没来得及细看,他不确定上面到底是符篆,还是别的什么文字。
江域眉头皱了皱,嘴唇抿出直线,脸上的松弛的情绪快速透露出一种令人压抑的阴沉。
被说是恋爱关系,就是当了夫妻,双方该有各自隐私的。
陈岭懊恼自己的鲁莽,假装不在道:“我就是随便问问,你不说也没关系的。”他拖着声音嗯了一声,问:“我有点饿了,去问吴伟伟晚上想吃什么。”
他膝盖用力,刚要站起来从男人身上跨过去,江域再次将人给拉回怀里。
“是符篆和殄文。”
男人的声音轻缓,却无法给人轻松的感觉,陈岭即便看不见对方的表情,也能察觉到此时的老祖宗心情并不好。
符篆中通常含有天神名讳,起镇压、驱邪的功效,书写于黄色纸上,便是符纸。而殄文,相传为“鬼文”,是写给死人看的东西。
这两样一个象征九天大道,一个象征幽冥地府,矛盾,却又和谐,毕竟世间阴阳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但这样的东西,放在一个阴寿上千年的鬼身上,就有些奇怪了。
“为什么?”陈岭脱口而出,看向男人的眼神迫切而担忧。
江域深深看了青年一眼,抿紧的嘴唇突然扯出浅淡的弧度,手指捏住青年的下巴抬了起来,“担心我?”
陈岭的下巴被捏得隐隐作痛,却没有吭声,只是看着男人的眼睛认真点头。
江域嘴上弧度扩大,轻笑出声:“不过是些普通的镇压邪气的咒文。”
陈岭抿了抿嘴,有点不信。
江域松开手,指尖从青年的肩头滑过,横亘到他的后背,将人往自己方向压了压。
仰头轻轻吻住陈岭的嘴唇,含住放开,又蹭了蹭,江域这才继续道:“鬼存在的越久,心智越是容易受到日益加重的鬼气和邪气影响。只要心智清醒,咒文对我便没有丝毫作用。”
陈岭推开男人的脸,严肃的反问:“真的?”
江域笑着说:“当然是真的。”
陈岭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在男人脸上反复描摹,想要找出破绽。
半分钟后,他失败了。
要么这人说的是真话,要么就是真相藏得太深,总之陈岭是找不出老祖宗撒谎的痕迹。
陈岭收回视线,伸手环住男人的脖子,把脸贴在对方的肩膀上,对着他的耳朵吹了口气。
“江域,你可别骗我,要不然我揍你。”
江域收紧胳膊,力道很重,像是要把人嵌进自己的血肉中:“好。”
吴伟伟怕有自己这个电灯泡在,影响两人发挥,索性离开别墅,沿着山道一路往下走。
石板铺成的山道清雅平整,两边经过统一规划,种的是低矮的观赏性灌木,再往深处便是原生态的茂密的树林。
除了他以外,还有别的人在山林中行走,全是手拉手的夫妻或者情侣。
吴伟伟再次感受到暴击,郁闷的踢走一块挡路的小石头,加快步伐到了山坳中心的接待中心。
从接待中心穿过,外面便是露天的公共汤池。
其中一个汤池中,有几个中年男人正泡在里面聊天。
吴伟伟耐不住寂寞,脱掉直接穿在泳裤外的裤衩背心,从服务员手里接过一条干净毛巾,走向那几人。
听见入水声,聊天的几人一起转头看过来,吴伟伟急忙问了声好。
他口才好,又善于看相,很快就加入了他们的聊天队伍。
十来分钟的畅聊后,吴伟伟知道了,这些人是某大公司的员工,也是来温泉会馆团建的,明天晚上,他们公司将在会馆的主楼里,举行一场大型的庆功宴。
“小兄弟你呢,是来这儿度假的?”一个微微发福的地中海问道。
刚刚聊天的时候,这几人没有暴|露就职的公司。礼尚往来,对方不肯透实底,吴伟伟自然也不会说真话。
“对,来度假的,跟我哥他们一起。”
地中海点点头说:“这地方的确适合度假,山清水秀,我听说啊,为了拿到这里的开发权,老板托了不少关系呢。”
吴伟伟嗯了一声,问:“除了温泉会馆,附近还有别的玩儿的吗?”
“暂时还没有。”另一人说,“不过我听其他部门的同事说过,公司计划明年在这里修一条玻璃桥,将山坳两边的山都连起来。”
“那工程可够大的。”吴伟伟感叹。
“老板有钱呗。”地中海道,“这老板是做电商起家,后来又转投新能源产业,手里的钱多得用不完。人家搞这个温泉山庄完全是想给平时有合作的企业提供一个休闲娱乐的地方,赚钱的同时,还能拉近双方的合作关系。一举两得。”
吴伟伟:“原来如此。”
泡汤泡得差不多了,天也聊得差不多了,他从水里站起来,扯过浴巾围住下面,“几位大哥接着泡,我就先走了。”
都是萍水相逢,没人会真的挽留你,几个中年男人笑着冲他挥了挥手。
吴伟伟一手拎着拖鞋,光着脚沿着公共汤池外面的鹅卵石小路去了淋浴间。
快进门的时候,旁边的女淋浴间突然传来“啊”的一声,紧跟着便是女人的呼救声。
吴伟伟没多想,正要走人,里头传来求救:“外面有人吗,我的脚崴了,能不能进来帮一下我?”
娇弱带着哭腔的声音刚落,响起了嘻嘻嘻的嘲笑,声音尖锐,分不清是男是女,是大人还是小孩。
“谁!”淋浴间里的女人爆发出一声尖叫,她像是受到什么惊吓,疯了似的大喊大叫起来,“来人!快来人啊!这里有东西!”
听这架势,里面不像是有其他人的样子。可刚刚的笑声又是怎么回事?
吴伟伟迟疑两秒,冲了进去。
女淋浴间的地上,一个年轻女人手肘支着地,侧躺在地上。
怕扯到伤口,她浑身僵硬着不敢动,余光瞥见有人进来,连忙高声喊:“我刚刚滑了一跤,摔下去的时候把脚扭了,现在动不了,你能不能帮忙先把我扶出去。”
吴伟伟看了一圈四周,刚刚明明听见这里还有第二个声音。
见他没有动作,女人着急了,哭腔直接变成了嚎啕:“我没骗你,我真的动不了!这里面有东西,你先带我出去行不行,算我求你了大哥!”
对方说得很含蓄,但吴伟伟还是听懂了她的意思,一面蹲下,一面问道:“你看见什么了?”
“我什么也没看见!”女人崩溃道,“大哥你能不能别磨蹭了!”
吴伟伟把手伸了过去,虽说对方衣着完好,可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而且当今社会险恶……他先把手机拿出来,打开录像功能,别在了泳裤裤腰上。
女人:“……”
脚伤可大可小,吴伟伟不敢动作太大,他小心翼翼地把人扶起来,架着往外走。
淋浴室外有一张长凳。
吴伟伟把人扶过去,“我去前台问问这里有没有医生。”
“有医生,大哥你别走!”女人一把拉住他,“我知道前台号码,让他们派医生过来就行。你把手机借我用一下吧。”
吴伟伟皱了皱眉,拨开女人拽着自己浴巾的手,将自己的手机递过去,“自己打。”
女人撇撇嘴,觉得眼前的青年长得还算人模狗样,怎么对异性态度这么硬邦邦的,一点都不体贴。
方才扶她的时候也是,还不准自己靠他太近,好像自己是洪水猛兽似的,没劲。
她利落的按下号码,跟那头简单说完自己的情况和所处位置后,便将手机还给了吴伟伟。
吴伟伟拿好手机,再次问道:“你刚刚在里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这话像是一盆冷水浇下来,女人脸色骤变,打了冷颤。
她仰头看向眼前的青年,幽幽地问:“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吴伟伟点头:“我信。”
女人松了口气,有些话对不信的人说,会被当成神经病的,她又问:“那你刚刚在外面听见另一个声音了吗?就是那个嘻嘻的笑声。”
“听见了。”吴伟伟,“怎么了?”
“淋雨间里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女人身上泛起了鸡皮疙瘩,她的嘴唇颤抖,连续吞咽几下唾沫后,轻声说:“但是当我摔倒后,那个笑声就突然响了来,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一定就在我附近……可是你也看见了,我附近的每个淋雨隔间都是敞开的,空的。”
吴伟伟想了想:“会不会是有人恶作剧。”
“不是!”以为他不信,女人的音量拔高,一字一顿的强调,“绝对不是!”
世间的确存在一些就爱看热闹的无聊鬼怪,这一类鬼怪基本没什么攻击性。
吴伟伟思考一瞬,说:“我进去看看,你在这里等医生过来。”
淋浴间里很安静,偶有喷头滴水的声音。
四处烟雾氤氲,吸进鼻腔的空气潮湿得不像话,带着一股粘稠感。
吴伟伟往里走去,无论隔间门是否敞开,他都把门推到最里面,将每个淋浴小隔间都里里外外检查一下。
的确像那个女人所说的,淋浴间内只有她一个人。
吴伟伟走了出去,眼看着快到门口时,他又听见了嘻嘻的笑声。
他迅速返回,里面依旧空无一人。
难道是在墙外?
如果那人是贴着墙在笑,确实容易给人造成一种笑声就在墙内的错觉。吴伟伟连忙跑出去,绕到了女淋浴室的侧面。
那地方的草丛中,蹲着一个人,鲜黄色的大t恤像披风一样套在他身上,瘦瘦小小的一团,像个小孩儿。
吴伟伟忽然不敢再上前,保持距离冲他“喂”了一声:“你在这儿做什么,你爸爸妈妈呢。”
小孩儿一动不动的弓着背,像尊雕像。
吴伟伟的心里开始打鼓,正想后退,那人突然站了起来。
一如他所猜测的,的确是个小孩儿,露在衣服下的一双细腿。
那双腿太细了,真像是两条杵在地上的筷子,干瘪的皮肉像是被吸干了水分,可怜兮兮的黏在骨骼上。
“小朋友,刚刚的笑声是你发出来的吗?”吴伟伟再次开口,嗓音因为莫名的紧张有些不稳。
他给自己壮了壮胆,这就是个小破孩儿,没啥好怕的。对,小破孩儿。
“爸爸妈妈……”小孩儿终于说话了,声音很尖,听得人很不舒服。
吴伟伟不知道他为什么重复自己的话,咳嗽一声,摆出大人的姿态教育道:“往后不要这样吓人,你先自己玩儿吧,我先走了。”
“走……”小孩儿踩在草地上的脚动了,他缓慢的转过身,抬起一直低垂的脑袋。
那是一张十分奇怪的脸。
眼睛很大,像是两颗被用力按进眼眶的大玻璃球,鼻子细小,鼻梁凹陷,嘴唇颜色很暗,衬得皮肤苍白无色。
他咧开嘴,冲着吴伟伟笑着,发出尖叫。
吴伟伟看见那张嘴里有整齐的雪白的牙齿,舌头和嘴唇是一样的暗红色,他皱了皱眉,突然不确定这到底是人还是鬼。
嘴里念起了驱邪咒,对小孩儿一点用也没有。
吴伟伟索性转身就走,直到转过淋浴室的墙角,他的余光仍旧瞥到小孩儿还站在远处,笑声不断。
长凳上,医生刚到,已经开始给女人做初步检查。
两三分钟后,医生将女人的脚放回地上,给出了结论:“没伤到骨头和韧带,回去多热敷,多卧床休息就行。”
知道没有大碍,女人夸张地轻拍自己胸口,柔声说:“谢谢你啊医生。”
医生点了下头,低头收拾东西,“让你男朋友先送你回房间吧。”
“我可不是他男朋友。”吴伟伟连忙否认,转头对女人说,“你肯定不是一个人来的吧,给朋友或者家人打个电话,让他们来接你吧。”
女人:“……”
医生愣了下,跟着一笑,拎上箱子。扫见旁边的担架,他问道:“或者你也可以选择躺在担架上,让我们的工作人员抬你回去。”
女人僵硬道:“谢谢,不用了,我记在能回去。”
吴伟伟转身就走,跟在正好也离开的医生身旁。
医生将医药箱挎到肩上,扭头看他,闲聊道:“来度假的?”
“算是吧。”吴伟伟没打算绕弯子,直接说:“我刚刚在淋浴室旁看见一个穿黄色衣服的小孩子,是会馆的客人吗?”
“小孩儿?”医生愣了下,不确定道,“应该是吧,附近距离会馆最近的村子在三十公里以外,应该不可能有小孩子能自己过来。”
吴伟伟点了点头,又问:“那你之前见过那个孩子吗?”
医生觉得好笑:“夏天的衣服每天一换,你光说衣服有什么用。”
“是我疏忽了。”吴伟伟挠了挠头,从记忆中翻出那张怪异的脸,仔仔细细地向医生描述。
“你确定?”医生怀疑他的记忆出了问题,“这长得有点像外星人吧。”
吴伟伟:“我没跟你开玩笑,真的就长那样儿。”
医生摇头说:“那我肯定没见过。”
又往前走了几步,该分路了,医生说:“这里每天客人进进出出,我哪能每个人都见过,你如果非要打听那孩子,可以去问问其他工作人员。”
吴伟伟笑着说了声行,跟医生挥手道再见。
转过背,他低头摁亮手机看了眼时间,距离他出来已经一个半小时了,那两人就算是神仙打架也该打完了吧。
吴伟伟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还没来得及换下的浴巾,叹了口气,又折回淋浴室把衣服给换了。
出来时,他犹豫了下,再次绕到女淋浴室的侧墙外。
那地方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他疑惑的挠了挠头,转身就走,没几步就接到了陈岭的电话,让他去珍馐楼用餐。
珍馐楼是位于会馆的东面,上下工四层,各大菜系都有。
陈岭定的位置在中餐部,吴伟伟进门就看见已经坐在窗边的两人。
“怎么一个人出去逛,也不叫上我。”陈岭给他倒了柠檬水,随口问道。
吴伟伟看了眼面色平淡的江域,含蓄道:“我这不是看你们都……挺忙的么。”
陈岭反应过来,再开口时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他打了个哈哈把这段含混过去,“那会馆你都逛完了?”
“没有。”吴伟伟一口气喝下半杯水,说,“哪能啊,我就在公共汤池跟几个大叔吹了会儿牛逼。他们说这里明晚有个公司开庆功宴,要来不少人,估计会有点吵。”
陈岭:“真要是这样,明晚我们就不留宿了,早点回去。”
吴伟伟觉得可行,点了点头。
他抓着杯子的手紧了紧,迟疑道:“陈哥,我在淋浴室外看见一个很瘦的小孩儿,他……”
吴伟伟说到一半,感觉胃部抽搐,冒上来一股酸水。
他条件反射的捂住嘴从凳子上站起来,抓住恰好经过的服务生,隔着掌心含糊不清道:“卫生间在哪儿?”
服务生指了个方向:“顺着那条路走,左拐……”
像是忍不住了,吴伟伟拨开服务生,拔腿就往卫生间的方向跑。
陈岭有点懵,看向江域:“我去看看。”
他一路追过去,刚到卫生间门口,就听见一阵干呕声。
吴伟伟这人精力旺盛,好像永远有使不完的劲儿,这还是陈岭头一次看他病恹恹的。
走到最靠里的隔间外,他担忧道:“你是不是肠胃不舒服?”
吴伟伟背对着他摇了摇手,刚想站起来说话,胃部再次剧烈抽搐。
恶心的感觉汹涌而上,酸臭的液体沿着食道窜上来,瞬间就从嘴里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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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岭也不嫌弃,走进去想替他顺背,视线掠过马桶时,发现里面的呕吐物种竟然夹杂着一点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