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有两千多万人口,要找一个不知道自己即将自杀的人如同大海捞针,得借助其他力量才行。
“给李鸿羽打个电话,把我们的线索告诉他,看看他能不能让特调部的人帮忙一起把下一个受害者找出来。”陈岭脸色很差,眼睛里有怒火和着急。
吴伟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立刻就拨通了李鸿羽的电话,三两下就把事情交代清楚。
李鸿羽:“我现在汇报上去。”
吴伟伟催促:“那你快一点,第一个受害者死后的第二天,黎放就捡到了纸玫瑰,第三个人很可能已经把纸玫瑰带回家了。”
然后那个人会像小凡和黎放一样,被邪术影响,沉浸在虚妄即将到来的婚礼中。
李鸿羽:“我知道了。”
他没有多说废话,挂掉电话后就将事情报告了上去,一组组长让他稍安勿躁,然后致电所有人,召开全体会议,不到半小时,所有人都被分派出去,同时他们还联络了警方,希望可以有更多的人去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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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下午太阳快落山,李鸿羽那边依旧毫无消息。
陈岭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昱和山,赵迅昌知道两人累惨了,早早就把饭菜准备好,两手抱胸坐在石桌前。
听见脚步,他抬头,笑容和善:“回来啦。”
陈岭有气无力的点头,目光扫过那一大桌子菜时,人立马精神了。
他弯腰,盯着菜盘子边缘的草书,问:“师父,你做的?”
赵迅昌知道小徒弟看出来了,也不装模作样了,把手从胳膊里拿出来,“你……江域派人送来的。”
四菜一汤,都是本地某知名菜馆的招牌菜。菜馆是会员制,目前的主厨是曾经御膳房大厨的第八代亲传弟子,手里握着一本不外传的秘方菜谱。具体是真是假不知道,但网上把这家菜的味道吹得很牛逼,陈岭被蛊惑,老早以前就想去吃的,奈何门槛太高,进不去。
连手都顾不上洗了,坐下来,拿起筷子就往嘴里夹菜。
普通的一道白灼菜心当真做出了不普通的味道,蔬菜的清香和被鸡汤汆过所弥留的鲜香混合,咸淡适宜,张嘴咬去,清脆爽口。
看陈哥吃得香喷喷,吴伟伟也忍不住了,一手揉着咕噜叫的肚子,一手拿起勺子大口喝汤。
赵迅昌看得心疼,“一天没吃东西?”
“中午一人吃了碗面,下午加餐一人一个冰激凌。”陈岭嘴里塞着东西,说话含糊不清。
赵迅昌给小徒弟夹菜,完了又给吴伟伟加了块儿肉,进了一家门,就是一家人,不能厚此薄彼,让吴伟伟觉得自己是个外人。
他道:“不是去古玩城吗,香炉呢。”
陈岭被噎了,梗着脖子拍拍胸口,喝了口汤顺下去后,才褪下肩上的背包,从里面取出一个被报纸包裹的香炉。
赵迅昌将报纸拆开,露出一对嵌在香炉两边的兽耳,拇指蹭了几下,挑眉道:“不便宜吧。”
“不是什么太老的货,三千块。”陈岭往嘴里扒了口米饭,咀嚼两下道,“我看款式方方正正,挺适合江域。”
正在吸溜粉丝的吴伟伟傻了眼,这话怎么听怎么怪,可现在肚子饿,填饱肚子要紧。
于是继续埋头苦吃。
赵迅昌笑而不语,意有所指道:“还挺舍得。”
听出师父言语间的揶揄,陈岭不太自然的调整坐姿,捏着筷子的手紧了几分,“江域对咱们不也挺好的,给他买个好点的,不是应该的么。”
“应该应该,你高兴就行。”赵迅昌有些欣慰,又有些忧愁,小徒弟对江家老祖宗的态度变咯,以前嫌弃又排斥,还说人家是老祖宗。
现在倒好,分他的烧鸡去孝敬未婚夫,还掏腰包给买小香炉。
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好,男孩子嘛,终于动了春心有了要谈恋爱的趋势,可赵迅昌就是觉得失落,总感觉小徒弟有一天会跟着那老东西跑得远远的,自己想见一面就难了。
“哎。”不自觉的叹息出声,赵迅昌浑身僵硬,为了不让小徒弟看出什么,他十分自然的接了一句话,“香炉是不错,可这也用不着花一整天的时间吧。”
陈岭把香炉收起来,往碗里盛汤:“师父,老城区出事了。”
“什么事?”赵迅昌讲究养生,晚上吃够七分饱就不吃了,他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陈岭的脸。
“出了两起自杀的案子,我觉得跟冥婚有关。吃完饭我就走,”陈岭低头喝了口绿豆汤,从食管一直到胃部浸润着一股清凉。
他放下汤勺,抬头对赵迅昌说:“顺便带点家伙事走,今晚是第一个受害者的头七,我想守在对方家里,等她回来的时候问一问她出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冥婚?”赵迅昌笑出了声,是讥笑,是讽刺,“这年头还有人信,真是迂腐。”
吴伟伟一知半解,小声问:“陈哥,什么意思?”
“置办冥婚的人脑子不清楚的意思。”陈岭说了一句,抿了抿嘴,绿豆汤清甜,低头又喝了两口。
吴伟伟吃饱喝足,揉着肚子问:“为什么脑子不清楚,若是早死,没有婚娶,死后会留有遗憾。在世的亲人也是不想下面的人心有挂念才这么做吧。”
“人死后,没有仇怨的都会受到幽冥感召,自动前往地府。留有挂念和不甘的人,是不会前往地府的,作恶的会被道士收,不作恶的熬不过阳间阳气的灼烧,迟早灰飞烟灭。你给死者许诺弄一个媳妇或者老公,难道不是让他更加留恋阳世?”
“……”是这么个道理,吴伟伟又问,“那万一是死者没有离开,自己要求的呢?”
“死人和死人才能做夫妻,活着的人和死人做夫妻的结果只有一个,被阴气缠身,成为一个死人。”陈岭的嘴唇抿出一条不悦的直线,眉心隆起褶皱,“如果这是死人自己要求的,你觉得,善良的鬼会要求家人帮自己找活人结冥婚吗?这是已经有了歹念,成恶了。”
是啊,就像一个善良的人,绝对不会不顾当事人的意愿强取豪夺一样。
一个善良的鬼,又怎么会忍心接连害死两个人,只为满足自己的私欲呢。
吴伟伟心惊不已,情绪复杂,这世间的人、鬼、精怪……果然都是有好有坏,没有绝对。
正想感叹一句,忽然发现陈哥呆住了,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两眼发直,时不时瞥向赵迅昌,欲言又止的样子。
知道这是私下有话想说的意思,吴伟伟主动站起来,拍拍被食物撑得鼓胀起来的肚皮说:“我出去遛一圈。”
陈岭嘴唇抿了抿,点点头。
等到吴伟伟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他迟疑地看着赵迅昌说:“师父,我生来就和江域结了姻缘,如今又经常和他待在一起,是不是表示,有一天我也会死啊?”
“怕了?”赵迅昌不答话,只是笑着问,“可姻缘天注定,剪不断。”
“没有怕。”陈岭捏着筷子,视线落在汤碗里,下垂的睫毛浓密卷翘,像两片黑色蝶翼。
“人生在世谁还没个死?”赵迅昌也就是寻常感叹一句,转身拍拍小徒弟的肩膀,“不过你嘛,我觉得是个特例,毕竟,江域和普通的鬼不一样,他是个阴神。而且从你们相处至今,我并没有在你身上感觉到加剧的阴气,说明他对你造成不到影响。”
“既然江家可借他的气运昌盛不衰,说明他身上有非同一般的东西。徒弟啊,好好抱住江域这条大腿,对你有好处。”
“师父……”陈岭揉着额头,有那么一丁点的暴躁,“你能别瞎上网吗,哪儿学来的词语,这样不好,有违你的威严和庄重。”
“威严跟庄重那都是对外人装出来的,师父现在不用外出,只需享享清福,不需要那些虚假的东西。”
赵迅昌坐直,低声说:“你们年轻人的东西都挺有意思,师父学以致用,也能显得更年轻不是。”
老小孩儿老小孩儿,到老了性格反而变得幼稚了。
陈岭拖着声音,笑着说,“行,你怎么高兴怎么来。”
吴伟伟在绕着屋子走到后面,短短一天的时间,开阔空荡的废弃土地,已经被石灰粉组成的线条切割出不同的区域,等大型设备一到,就能直接挖地基了。
不远的地方搭着一座工棚,里面的工人正在吃饭。
吴伟伟没有去打扰,从前方经过,绕到了小院的另一个侧面。
初来时孱弱的小树苗又长高了,简直一天一个样子,远处的昱和山也不逊色,绿意已经爬满了整座山坡,隐隐有往周遭扩散的趋势。
仔细一看,山脚下不远处,已经有人将杂草满地的田清理出来,准备种东西了。
一团黄色的影子飞驰而过,吴伟伟眨了眨眼,再定睛,小黄鼠狼已经叼着一只肥硕的大老鼠跑到了跟前。
黄鼠狼在昱和山找到了天堂,老鼠又大又肥,新长出的青草嫩绿,在上面打起滚来不要太爽。
它把咬死的大老鼠放到地上,用小爪子往前扒拉两下。
吴伟伟嘴角一抽,蹲下对它说:“我不吃这个,你自己吃吧。”
黄鼠狼嫌弃地睨他一眼,好像在说他不懂美食,沉默地叼起死老鼠,转眼就没了影。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他转身往回走,在距离小院大概还有一公里的位置,一辆黑色商务车从后方驶来。
副驾驶的车窗被放下,露出半张熟悉的脸:“上车。”
吴伟伟揉了下眼睛,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他依言上车,屁股挨到座椅才想起什么,问道:“你怎么来了?”
李鸿羽回头说:“来找陈岭说一下纸玫瑰的事。”
商务车后面有两排座,胖瘦师兄就坐在第二排,其中一个探身向前,抓着前面的座椅靠背问:“我们小师弟说,之前的四方山的雷不是他请的,是陈岭请下来的,到底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吴伟伟颇为骄傲,正想吹一顿彩虹屁,前方副驾驶座的李鸿羽发话,“往哪边拐。”
吴伟伟:“右。”
商务车在还算平坦的山路上继续行驶,知道后排的人心有疑惑,李鸿羽头也不回的说:“这件案子比我们想象的复杂,我怕电话里说不清楚,就自己过来了。”
他这是第一次来昱和山,山上几乎没有树木,倒是浅浅地绿茵茵地青草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这是一片不算丰沛的土地,但绝对和死气沉沉的荒山搭不上边。
短短一个月不到,这座山焕发生机,从死到活,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鸿羽一时想不通,便也不再多想,万事万物总有自己的奇迹,只要其中没有蕴藏腌臜,没有人从中以恶毒手段作怪,又何必深究呢。
分钟的时间,到了小院,李鸿羽率先下车,让两个师兄等在外面。
胖师兄:“跟进去看看也不行?”
李鸿羽:“你们不会说话,我怕你们无意冲撞了老人家。”
瘦师兄:“……”虽然话不是朝着我说的,但那句“你们”让我感受到了侮辱!
李鸿羽低头整理衣服,又从车里拎出几个礼盒,这才冲吴伟伟扬了扬下巴,“带路。”
“哦。”吴伟伟直愣愣地往前走,推门就冲着院子里喊道,“陈哥,来客人了。”
陈岭正用脑袋顶着鹦鹉在小院里走来走去消食,看到吴伟伟背后的李鸿羽,他一愣,赶紧把小蓝从头上抱下来,放到一旁的鹦鹉架子上。
他随意的扒拉两下被鹦鹉爪子弄得乱糟糟的头发,“李鸿羽,你怎么来了?”
“来找你当面聊聊案情。”李鸿羽把手里的东西放到石桌上,转头看向四周,“你师父呢?”
“屋子里呢。”陈岭的话音刚落,赵迅昌就背着手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下巴微微抬着,板着脸,一副严肃不容人亲近的样子,与之前给小辈和善夹菜的老头子截然不同。
吴伟伟头一次见老爷子这样严厉,紧张起来,大气都不敢出,埋头进厨房给客人倒茶。
李鸿羽向老爷子点头示意,“赵老先生,初次见面,我是青玄观的李鸿羽,也是特调部一组的副组长。”
他对陈岭这位师父十分好奇,却又无从探究,那花白了头发的老人就像被罩着一层金刚之身,让人看不透,甚至感觉不到任何同道中人的气息。
但他也知道,能教出陈岭的人绝不是泛泛之辈。收起探究的视线,他笑着把礼盒递上去,“前来拜访,带了点小礼物,还望老先生能收下,别嫌弃。”
气氛不对,师父木头桩子似的戳在地上,不伸手也不搭话。
陈岭出声打破僵硬的气氛:“来就来,不用带东西的。”
赵迅昌这才轻咳一声,缓解尴尬,道:“你们小辈自己玩儿,我到山上去看看施工进度。”
陈岭把老爷子送出院门,返回石桌前,招呼李鸿羽坐下聊。
李鸿羽:“你师父有些严肃。”他甚至隐隐感觉,自己有些不受待见,对方看向自己时的眼神带着不太明显的锐利。
老爷子对外人确实有点冷,尤其是同行,陈岭“嗯”了一声,转移话题,“你来是想找我谈什么?”
李鸿羽从拎来的手提包中,取出一个文件夹,摊开了推到陈岭面前。
文件夹里的是先后两起案子的现场图片和案情说明。
无论哪件案子,现场都是一地鲜血。
陈岭捏着一张照片拿起来,小凡倒在血泊中,脖子上还在流血,从口鼻中呛出来的血流到了她的耳朵里,也模糊了她年轻的,带着微笑的面容。
这画面,和他当初想象的几乎一摸一样。
第二张是黎放死后的现场照片,照片里的人背对着外面跪在楼梯上,背脊佝偻,额头和楼梯棱角严丝合缝的嵌在一起,红白的黏浆迸射出来,溅在楼梯和墙壁上。
从拍摄角度,陈岭能看见他勾起的唇角。
不是对死亡的畏惧,恐慌,而是向往,幸福。
李鸿羽又拿出一个手持播放器,屏幕也就巴掌大小,插上那张从警方手里拿到的内存卡,漆黑的屏幕上有了画面。
黑白交杂的雪花后,屏幕上多了一个人。
是黎放。
黎放从楼下上来,身体如同掉线木偶,动作僵直缓慢,嘴角翘起,被眼镜遮挡住的眼睛里,全是兴奋。
陈岭注意到,他走路的时候甚至往上蹦了一下,然后站定在下一段楼梯间。
这一次,他没有继续往上走,而是跪了下来,磕头。
他磕头的动作很有诚意,腰身笔直,随后前倾,两手撑在前方的楼梯上,低头,弯腰,用力磕下第一个。
磕完后,他站起来,往上走两步,磕下第二个,然后是第三个。
与前面两个不同的是,第三次头磕完后,他再也没有站起来,着魔似的,机械的重复磕头的动作。
一下,两下,三下……陈岭已经数不清他到底磕了多少个,直到额头磕烂,头骨裂开,他的身体轰然倒下去,额头上的凹陷,恰好撞上血淋淋的水泥棱角。
吴伟伟就站在两人背后,自然将视屏从头看到了尾,大夏天的,虽然夕阳已经落山,但地面上的热气仍然不停地往上蒸腾。
明明应该很热才对,他却止不住的感到冷。
冷,真的冷,心冷,后背也冷,胳膊爬满了鸡皮疙瘩,这诡异的画面,比之前一个没皮没脸的恶鬼还可怕。
可他陈哥就是胆子大,这么诡异的东西,硬是拖动进度条,又给倒了回去。
李鸿羽陪着他一起又从头看了一遍,问:“你发现什么了?”
“有东西在他身后。”陈岭蹙眉,再次拖动进度条。
这一次,他点了暂停。指尖点了点黎放后颈位置:“看见了吗?这里有一丝黑气。”
李鸿羽正是因为发现了这个,又听见吴伟伟提到冥婚的事,才特意赶过来的。
他又从文件袋中拿出一张单独放大的图片,正式黎放死前磕头时的后颈位置。
这下子就更清楚了,那地方确实缠着一缕黑线,黑线很细,却如游龙从颈部钻进了后领中。
李鸿羽手指在图纸上点了点,说:“若是替死鬼找替身,或者其他鬼怪害人,被意外拍下来的应该是虚影或人形,而不是一缕黑烟。再联系上你们得到关于纸玫瑰的线索……可以肯定,前后这两起案子确有关联,应该是有人在暗中实施邪术。而邪术的承载工具,就是那朵纸玫瑰。”
纸玫瑰,漂亮,脆弱,却能控人心神,以无形之态杀人。
看完视频后,陈岭产生了和李鸿羽相同的想法,可问题是,“我们找不到第三个受害者,只有找到了即将受害的人,我们才能找到那朵纸玫瑰,追溯源头。”
李鸿羽沉默了,他也知道这是个大问题。
陈岭问:“你们有第三个人的线索了吗?”
“没有。”李鸿羽说,“我们已经联系了交管和警局,特调部的人现在还在指挥中心看监控。”
他们的人手和要完成的工作量相差巨大,除了加班加点,不眠不休的看监控,别无他法。
陈岭挺直的腰微微弯曲,有点累了,必须得在去林家之前睡一觉,要不遇到突发状况会打不起精神,体力不支。
“今晚十二点后林家的小姑娘回魂,我得赶过去问话,所以现在需要休息休息。你如果要跟我一起去,就让伟伟陪你聊聊天,或者去他房间坐坐。如果不去,那你就自便吧,我就不招呼你了。”
李鸿羽回头看了眼被视频镇住的吴伟伟,点头:“我留下,跟你们一起去。”
见陈岭哈欠连天,他问道:“最初放到昱和山的那具遗骸,下葬了吗?”
四方山的事情结束后,陈岭一直在昏睡,醒来后不久就遇到了纸玫瑰的案子,早把遗骸的事情忘了。
他摇了摇头,老实说:“还没,捡骨罐子还在我的房间里呢。”
“交给我吧,送去火化后,跟其他骨灰一起葬进塔陵。”李鸿羽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能给组织省点钱。
陈岭点头说了声好,摆摆手示意自己先撤了,拖着步子进到房间。
自从上次强行请下五雷后,身体总是有点虚,入了夜就犯困,也不知道还要多久体力才能彻底恢复。
他打了个哈欠,蹭掉鞋子,仰头就睡。
迷迷糊糊间,脑海中滑过鬼爬床的事,又猛地坐起来,强撑住困倦的眼皮,从柜子里拿出几双鞋子紧密摆好在床前,无一不是鞋尖冲着外面。
就不信了,江域如果半夜潜入,还真能把每双鞋都回归原位。
保险起见,摆完鞋后,又去抽屉里拿出一卷红绳,把三清铃挂上去后,用红绳把床上围绕起来。
一圈更比一圈高,几乎形成一堵用红线组成的薄薄的墙壁。
因为窗户没关,吴伟伟恰好看到这一幕,满脑子都是问号,他把李鸿羽拽起来,“你说陈哥在干嘛呢,睡觉还这么讲情趣,特意布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