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八点三十分钟整,汽车开进了颂扬公馆别墅区,令人意外的是,祝鹏所在的别墅居然没有锁门。
别墅内一派平静,至少一楼是这样的,三人往楼上走去,在二楼楼梯口发现一大片黄褐色的泥土。
泥土一路延伸,一直抵达某间卧室的卫生间门外。
陈岭握住门把拧动几下,见打不开,抬脚用力踹过去。
随着哐的一声巨响,背对着门口,脑袋埋入面盆的祝鹏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下。
人还活着,他双手用力的撑住面盆,双脚在地上又蹬又踹,却怎么也无法将脑袋从溢水的面盆中解救出来。
有一双无形的手,死死按住他的后背。
黄符飞出去,贴上祝鹏的后脑勺,同一时间,险些要被水溺死的人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将脑袋从水中抬了起来。
祝鹏的脸涨成了青紫色,浮夸的张着嘴瘫在地上喘|息。
陈岭注意到,他胸前有一大片泥水,滴滴答答沿着衣服的褶皱往下流淌,落到地板上。
地板上是一串一串光脚丫踩出的泥土脚印,形状大小很秀气,应该来自于女性,而其中每一只上都印着一点鲜红。他蹲下来,用手指沾取一点仔细观察了下,感觉像滴落在泥里,尚未完全融合的血。
祝鹏终于喘够了,翻身站起来,惨白着脸向各位致谢,然后问:“不知道几位是怎么找到我的?”
“丁骏远先生那间雕刻室,是从你手里接过来的吧。”吴伟伟道。
“是的。”祝鹏整理着乱遭遭的衣服往外走,“你们是受丁骏远所托找过来的?为了什么事?”
“为了周文慧。”陈岭从背包里掏出那张照片,推到对面,指着紧挨着祝鹏的女人,“周文慧死了。”
“你们是怀疑我和这个女人有关系?”祝鹏拿起照片看了两眼,抱歉道,“我不认识这个女人,可能是聚会时朋友叫过来的吧。”
他皱了下眉,也不知想到什么,脸色闪现出浓烈的厌恶,随即想越过几人去衣帽间换衣服。
陈岭挡住他:“祝先生,你的妻子被人从公园湖中打捞出来的那天,是因为什么原因离家。”
祝鹏浑身一僵,随即暴怒跳起,龇牙咧嘴的攥住青年的衣服。
“放手。”一直沉默的江域忽然开口。
祝鹏这才意识到,这个空间内还有第三个人。
这人的存在感很低,样貌却深邃英俊,精工雕刻般的五官极具冲击力。这样一张脸,这样慑人的气势,他竟然现在才发现。
骨头裂开般剧痛起来,祝鹏被强行拉回了神,立刻松开面前脸嫩的小青年,扭曲着脸叫喊道:“你把手松开!”
他暴跳如雷,不管不顾的用力捶打那只攥住自己的手。
江域神色平淡,仿佛用劲的人不是他一样,看人疼的冷汗直冒,他松开手,拿过台面上的湿巾纸擦了擦手,随手一丢,纸团就精准的进了垃圾桶。
陈岭和吴伟伟都看呆了,动作一致的咽了咽口水。
这才叫狠,不动声色的狠,出其不意的狠,令人无法反抗的狠。
祝鹏捂着疼痛不减的小臂缩到了墙角,暴跳如雷,却又不敢再放肆:“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陈岭再次把照片举到他眼前:“你和周文慧到底是什么关系。”
祝鹏咬死不松口:“没有关系。”
大概是命运跟他作对吧,话音刚落,陈岭收到一条来自于江盛行的短信,【周文慧是祝鹏的地下情人,两人交往三年多,直到两年前才分开】。
陈岭把短信怼到祝鹏眼前:“说吧,为什么和周文慧闹崩了,是不是跟你太太的死有关。”
“不是!什么关系也没有!”祝鹏忽然激动起来,瞪着眼睛要去抢手机。
陈岭躲开,鼻子忽然皱了皱,空气中的泥腥味很重,紧紧包围着他们,正想问问另外两人是不是也闻见了,面前的祝鹏忽然惊恐的尖叫起来。
散发着浓烈腥臭的泥水从卫生间的门外涌进来,直直扑向祝鹏,像是一条条扭曲的软体动物,疯狂的钻进他的口鼻。
吴伟伟震惊在原地:“这他妈究竟是什么变的……”
陈岭上前一步扣住祝鹏的肩膀,腾出另一只手去拽扭动的泥流,粘稠的泥浆从指缝间溜走,根本抓不住。
不过眨眼间,那些前一刻还安静趴在地板上的泥巴,已经全数进入人类的身体中。
祝鹏痛苦的在地上翻滚,双手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他感觉五脏六腑沉甸甸的,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拖拽着往下沉。
在地上滚了几圈,疼痛突然停了,他暴躁的看向卫生间里的其他人,口不择言的乱骂:“你们站着干什么,快送我去医院,快!”
陈岭蹲下来,跟中年男人平视着:“祝先生,你吞下的不是真正的泥沙,去了医院也没用。”
片拍出来,腹腔内肯定是空的。
吴伟伟听不太懂:“什么意思?”他分明看见是一滩又一滩的泥水爬进了祝鹏的鼻孔和嘴巴。
陈岭抬起手,指腹上之前沾取的黑褐相间的泥已经干涸,他往前递到吴伟伟的鼻尖下。
猝不及防,吴伟伟被浓烈的血腥味呛得干呕一声:“怎么是这个味儿!”如同被封在坛子中发酵了几十年,血腥浓烈就算了,还带着一股腐朽的臭味。
陈岭其实也说不上来,只是这东西给他的感觉很不好,大概是自身阴气较重,跟阴邪产生了些许共性的缘故,他几乎能感觉到这点污秽中隐藏的怨恨。
“江域。”他看向背后的男人,“你知道吗?”
阴阳相隔,永不相犯,阳间事情由阳神管制,阴间邪祟由阴神掌控,倘若相互插手,势必会染上因果。万事触因,必定结果,到时候天地可就乱套了。
更何况,江域还被下过禁令,不得参与任何阳间事物,就连江家也只是借他身上的气运而已。
可陈岭不同,这是他未来的妻子。
未婚妻有问题向未婚夫请教,没有不说的道理。
江域也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张帕子,抓着青年的手指给擦拭干净,手心燃起小簇鬼火,手帕完好无损,那点脏污却变为了黑色的烟雾,在空气中扭动。
“是他犯下的孽。”男人五指收拢,蓝色的火和帕子都消失了。
“孽……”陈岭小声重复一边,懂了,“是孽障,也是怨气和仇恨凝实的产物。”
他的眼神变得凌厉,居高临下的盯着狼狈坐靠在墙上的人:“你跟刚刚攻击你的恶鬼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不只是祝鹏,还有丁骏远。
之前丁骏远在遭到袭击后所描述的滑腻的东西,应该也是这些孽障所化的泥浆。
正常情况,地缚灵不会伤害与他没有仇怨的活人,所以要么丁骏远在撒谎,要么,这只地缚灵已经因为沾染了周文慧的血而失控了。
“你就是再怎么反复问我也没用。”祝鹏费劲的喘着想爬起来,埋在皮肤下的血管忽然开始诡异地上下起伏,像是有无数条蛆虫在其中攒动,顶|弄着薄薄的皮肤。
“啊!”他恐惧的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胳膊,又掀开肚子上的衣服,浑身上下,到处都是。
渐渐地,祝鹏感觉肚子隐隐犯痛,这感觉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尖锐。
“你们快想想办法啊。”他捂着肚子,满头冷汗。
陈岭淡漠的垂眸看着他惨白的脸:“你跟周文慧什么关系,你太太为什么离家。你回答了问题,我就想办法。”
“给我等着,我要告你谋杀!”祝鹏撑着墙壁自行往外走,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身体里那些恶心的东西,蠕动得越发厉害,恨不得穿破他的肠肚。
陈岭转过身来,还是站在原地,嘴里依旧重复着之前的话。
随着青年的声音落下,祝鹏摔倒在地面,身体因为难以忍受的疼痛,蜷缩成了虾米,手却固执的伸向前方,抓住门框借力将身体往前挪。
吴伟伟从没见过他陈哥这样冷漠的样子,气都不敢大声喘了。
他悄悄看了眼脸色同样淡然的江域,脚下移动过去,小声问道:“你有没有觉得,咱们陈哥其实脾气挺不好的。”
一旦失了耐心,下一秒就会从兔子变狼狗,咬死人不见血那种。
“是有点凶。”江域饶有兴趣的勾了勾唇,“但也挺可爱。”
吴伟伟:“……江哥,我们不一样。”你眼睛肯定瓢了。
压抑的气氛中,门铃响了,雀跃的铃声丝毫没有减缓恐怖的氛围。
陈岭正想让吴伟伟去看一眼,就听见楼下有人喊道:“祝先生,我是物业的。”
吴伟伟跑到窗口,撩开一点窗帘看向楼下,卧槽一声:“李鸿羽带着两个物业一起上门了。”
已经奄奄一息的祝鹏,听见这话回光返照,迅速伸展四肢,可还爬出去不到半米,嘴里就发出一声痛喊。
“祝先生。”陈岭再一次开口。
祝鹏快要疼死了,从脚指头到头发丝,每一处都在尖利的叫嚣,他重重喘了一口气,那点可怜的坚持就要被疼痛给折磨掉了。
“周文慧,周文慧是我的情人。至于我太太……我……我……”
马上就到重点了,身体突然抽搐,到口的话被尽数咽回到肚子里。
眼看着人要不行了,陈岭往祝鹏身上贴了一张符,被印上了黄神越章印,和被咒语加持过的符纸,效果果然比自己从前用的好太多了。
藏在皮肉下的东西如同老鼠见了猫,疯狂的往脑袋方向涌动。
也就十几秒,甚至更短的功夫,挤入祝鹏五官的泥浆自己流了出来。符火一碰,污秽连片的烧起来,顷刻间化为黑色烟雾,迅速消失在空气中。
祝鹏的身体在地上重重地一弹,如获新生般坐了起。
陈岭从身上摸出一张卫生纸递给他,示意他擦擦下巴的东西:“让我猜猜,你太太即便不是被你杀掉,也一定是被你给逼死的。因为死的不甘心,她是不是常常在梦中或者生活中纠缠你?你被吓得六神无主,不知从哪里请来法器或者开光的物件,将她困在了雕刻室里。”
祝鹏捏着纸巾的手指咯吱作响,颤抖的嘴唇却出卖了他。
“如今镇压她的东西消失了,她从雕刻室里逃出来,先杀了周文慧……哦,对了,祝先生知道周文慧是怎么死的吗?她是被水溺死的。”陈岭的音量减小,染上几分阴森,鬼故事说得很有代入感,“她的面部和身体浮肿,惨白的皮肤上已经有了青色的尸斑,指甲缝里黑黑的,是她挣扎时扣到的泥沙。”
说得自己都有点怕了,他微微停顿,又补上一句,“你说,她下一次来找你会是什么时候,明天、后天,还是就在今晚呢?”
“别说了,我求求你别说了。”祝鹏手脚发软地朝着陈岭扑去,抱住他的一条腿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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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把艺术廊转让了出去,可他一直暗中派人监视着雕刻室内的动向,知道丁骏远最近要找人来看风水,大概率就是眼前这个了,“小兄弟我知道你肯定有本事,你就救救我吧,我给你钱,给你很多的钱!”
陈岭把腿抽出来,后退到江域身边。
触及到男人的眼神,祝鹏感觉自己的右小臂尚未散去的疼痛又加剧了,瑟缩了下不敢上前。
陈岭抬头,在心里冲着老祖宗的后脑勺拜了拜,光靠眼神就能杀敌的人,都是大佬。
“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们。”祝鹏惶恐的站在原地,嘴里辩解道,“可我真的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顶多就是道德上有瑕疵……”
都这时候了,还不忘为自己开脱,陈岭心里嫌恶:“问题我刚刚已经问过了。”
祝鹏把脸埋进手心,搓了几下,颓败的靠在墙上:“你之前说得没错,周文慧的确是我的情人,我和她是因为一次临时画展认识的,我当时……”
“说重点。”陈岭打断他。
“那这些就先不提了。”祝鹏尴尬的扯了扯嘴角,继续说,“我跟她交往了两年,周文慧开始不满足,想要我妻子的身份。我跟我太太惺惺相惜这么多年,感情自然不是她能比得了的。见我不愿意,她就背着我约了我太太私下在公园里见面。我不知道她们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争执,但当我赶到的时候,我太太已经跌进水里淹死了,我当时很害怕,加之周文慧哭闹求助……糊涂之下,我就带着她离开了。”
“离开后,我始终不安心,愧疚的情绪始终折磨着我……因为周文慧威胁我,说如果我指证她曾跟我妻子一起出现在案发现场,就要把我一起拖下水,反正湖边没有监控,她说什么都会被当成证据……所以,所以在报警后,我隐瞒事实,谎称妻子出门逛街,无故失踪。”
现场没有监控,而周文慧死无对证,除了祝鹏本人,没有人再知道当时的情况。
陈岭没有提出质疑,只是反问:“如果你妻子不是被你害死的,那她为什么会来找你?”
只是丈夫出轨带来的愤怒和仇恨,应该不足以支撑怨念化为地缚灵前来索命,更何况,祝鹏之前还吞噬过孽障。
那是地缚灵的仇恨,也是祝鹏自己犯下的罪孽。
这个人在撒谎。
“应该是还在怪我背叛了家庭和婚姻吧……”祝鹏不顾形象的蹲到地上,抱着膝盖呜咽,嘴里说着,“都是我的错,这一切都怪我。”
陈岭被这份忏悔引出一声嗤笑:“没想到祝先生这么后悔,既然这样,找人超度,早日让你妻子化解怨恨,投胎转世不好吗?你却将她镇压在雕刻室,令她无法解脱超生!”
“我也不想啊!”也不知道哪句话触到了祝鹏的痛处,他厉声道,“她死后总是来纠缠我,梦里,家里,就连公司上班我也能看到她的影子。我尝试过找和尚和道士来超度,可惜没用!她就是不肯放过我!我只能选择别的办法……”
说完,他仰起头用力的深呼吸,红着眼眶望着在场的三人,又换回了之前那副满是悔恨的脸:“送我妻子离开的时候,你们能不能别让她受太多的苦。”
陈岭看着祝鹏那张脸,心里感叹,眼底真诚,表情恳切,哪像在说假话。恐怕连他本人也无法肯定,自己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你跟我们走。”陈岭道。
祝鹏:“去哪里?”
“雕刻室。”陈岭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祝鹏的眼睛,敏锐的捕捉到一丝异样。
祝鹏身体紧绷,眼神闪躲:“去雕刻室做什么,我就在这里,哪儿都不去。”
“喂。”吴伟伟忽然开口,“我怎么感觉你在心虚呢。”
“我没有,我,我只是觉得呆在自己家里最安全。”祝鹏说话时好几次都舌头打结。
“祝先生。”陈岭静默一瞬后,突然开口,“当初祝太太是从水里打捞起来的,就算是她魂魄不散,也该是徘徊在公园湖水附近,可她却被你镇压在了雕刻室。”
祝鹏的眼神飘忽得更厉害了,无意识的拧着手指。
陈岭:“祝太太溺水身亡的事,她娘家人肯定也知道,所以你不敢单独处理尸体,必定是在安葬后,又把尸骨或者骨灰取了出来,偷偷放入雕刻室内,再寻来法器将其镇住。”
“没有证据的事情可不能乱说。”祝鹏脸色煞白的辩解,“那是我太太,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说吧,到底是骨灰还是尸骨,你把它藏在哪了?”陈岭态度强硬,引得江域侧目看了好一会儿。
吴伟伟发誓,自己从这位新上任的财务经理眼里,居然看出一丝柔和的笑意。
祝鹏紧咬着牙关,胳膊上的肌肉绷紧,态度坚决。
“不说也行,那就顺你的意思,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吧。”说完轻拍一下江域的胳膊,“我们走。”
既然是被丁骏远请来的,自然是要收钱的,祝鹏以为自己之前吵嚷着可以不计金钱让他们帮忙驱鬼,这些人即便是态度不好,看在钱的份上也该留下来保护他。
结果大大出乎他的意料,直到抵达玄关,即将打开大门,他们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几位大师等等我!”祝鹏三两步冲上去,想抓陈岭的袖子,被那总是沉默,眼神却阴沉的男人撇了一眼。
指尖一抖,转向了吴伟伟。
吴伟伟也很讨厌他,啪的一声拍掉那只手。
祝鹏苦着脸站在几人对面,那些脆弱堆砌出的强硬垮塌了,他咽了咽口水,双手死死抓着腿侧裤子上的布料,似是紧张,又似是害怕。
“自从开始做噩梦,我的精神一天不如一天,我怕长此以往情况会更糟,就去找了几位大师帮忙,效果并不显著。后来,后来有一天,我无意在网络上看到一篇文章,是讲五行相克的,其中说,土克水……”
吴伟伟听得起劲,追问:“然后呢?”
“然后我就跟陵园联系,说想给我太太换个地方安葬,把骨灰取了出来。”
土克水,土克水……陈岭现在是又好笑又愤怒,不知道该做何表情。
五行相克应用广泛,中医、哲学、占卜,但跟镇压厉鬼没有关系。而术法中的五行应用是借力,借的是与五行相对的自然之力,鬼神之力。
所以为什么脑子都不长的人要学会上网这项技能,这他妈的也是能瞎搞的吗!
“你把骨灰混进黄泥中,做成了一尊女性泥塑。”陈岭的声音冷静到了极致,透着凉意。
祝鹏张开的嘴唇动了几下,最后抿紧,僵硬的点了点头,“是。”
吴伟伟惊愕在原地,这也行?也太恶毒了吧!
“你他妈还是人吗!”他破口大骂,手指头关节咯吱作响,手痒得厉害。
陈岭冷笑一声,转身就走,门一开就跟外面一直没有离开的人打了个照面。
李鸿羽看了眼对面的青年,回头冲一起跟来的两位物业工作人员说:“我朋友他们出来了,麻烦几位了。”
物业连声说不麻烦,又向祝鹏微笑问了声好,转身走了。
“你怎么阴魂不散呢。”吴伟伟抱着胳膊挡住李鸿羽看向祝鹏的视线。
祝鹏可是陈哥的诱饵,绝对不能被抢走,他挑衅道:“李先生对这单生意还不死心呢,可惜咯,我们公司现在又加入了一员猛将,你现在更没份儿了。”
从江域说出那些泥浆的本质后,吴伟伟就知道,这位新来的金主爸爸,兼职的财务经理,是个高人。
这么一想,他侧身让开路,故意把猛将亮出来,要狠狠挫一挫李鸿羽的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