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大的……哦不,是惊人的财富,蒙蔽了阿尔瓦的双眼,以至于让他从昨天晚上就一直激动到现在。
不但彻夜未眠就连在飞机上的时候,明明他的女儿从头睡到尾,他的妻子也是坚持不了太久就睡着了他却还是精神振奋到好似是打了鸡血一般。
而且还时不时的激动得哆嗦几下,又是摇头晃脑,又是抖腿抖脚的。
甚至让周围的头等舱乘客都忍不住了,纷纷脸色古怪的向要求空姐询问或者抗议。
毕竟他们又不知情,自然都以为自己旁边的座位上的那个傻瓜,可能是发病了什么的。
阿尔瓦当然知道这件事,但是他不以为然。
因为他的确是难抑激动,不发泄出来那种兴奋就已经很憋屈了,怎么可能还能够要求他表面上完全不动声色,镇定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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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子他真的会憋死的!
但是既然双眼被蒙蔽了,而且也接连十几个小时没有合过眼,那么他的思维反应多少还是会有些迟钝的,就连之前所表现出来的自大也有相当一部分的原因在此。
所以他第一时间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明明应该是留在庄园内的白人管家怎么也出现在了这里。
而且似乎是比他更早到达这个地方……
等等,他刚刚说了“主人”,也就是说是老家伙也过来了,锡德里克是跟着他的专机直飞过来的吗?
……
……
“请跟我来就可以了,不要让主人久等了。”
白人管家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甚至比阿尔瓦三人还要快速的抵达这个地方的问题。
他只是自顾自的说着话,并且露出一个礼节性的微笑,既不会让人觉得被疏远,但也不会让人有过度亲近的感觉,可谓是恰到好处。
只不过在这个时候,这个礼节性的笑容并没有能够起到应有的作用。
“哈?喂,你给我说清楚一点儿……锡德里克!你这是什么态度!”
发现对方完全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而是摆出了一副来通知一声,然后打算转身就走的姿势,阿尔瓦的火气顿时就腾的一下子就上来了。
不过他没有冲动的上前抓住对方的衣领,然后动手动脚,那样太没有格调了……
他只是下意识地模仿最近他学习到的姿势,将双手背在身后,恼怒的沉声问道,竭力想要表现出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来。
但是就在下一刻,他的眼角的余光却是瞥见了,他模仿的对象就在大厅之中,拄着拐杖威严的站在红地毯的尽头。
于是一瞬间,他的话语声戛然而止。
就仿佛是被人脱光了衣服扔到了外面的街道上去一样,一阵冷风吹过,在本能的哆嗦一下之后,他整个人都清醒了。
“呃……威、威威威威威廉姆斯老先生?!”
对于阿尔瓦的结结巴巴说出的那个失礼的称呼,老人的表情完全没有任何的变化,就连眉头都没有皱上一下。他只是缓缓点头,然后嗯了一声。
他的头发梳得十分认真,没有一丝凌乱,一根根银丝一般的白发在黑发中清晰可见。
在那微微下陷的眼窝里,是一双有些浑浊但是却满是威严的眼眸,锐利而且炯炯有神。
鸡皮鹤发,饱经风霜,脸上刻满了岁月留下的皱纹,完全就是一个垂暮之年的老人……但是看上去,却是显得还非常的健康,光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身体硬朗的感觉。
哪有什么年老体衰、暮景残光、老态龙钟的样子?
然而这就是最大的问题所在!威廉姆斯这个老人不应该是状况急剧恶化,一天一天衰落的吗?之前明明就连轮椅都已经不适合再使用了!
只能够躺在床上,吃一些流体食物,偶尔还得靠打点滴……完全就是一副风烛残年,余日无多的样子。
可是这怎么可能?到底是回光返照还是怎么的?!亦或者是说……之前的那副病怏怏的样子,压根就是伪装!
只是这么一刹那,阿尔瓦就觉得自己似乎从天堂笔直的掉进了地狱的最深处,并且忍不住的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内心也是忐忑不已。
“不要有太大压力,决定了的事情不会改变,你依然是我选定的继承人,也将会顺利的继承我的财团,毕竟我们都只是为主人打理凡俗事务的仆人而已……”
威廉姆斯老人目光如炬,仿佛一眼就看出了阿尔瓦在想些什么,于是如此沉声说道。
他的声音中气十足,果然一点儿都听不出有什么虚弱的感觉,只是说出的话实在是有些要命就是了。
“现在跟我来吧,你们将要接触到的是……威廉姆斯这个姓氏的最大秘密。”
“……”
“……”
好不容易反应过来的阿尔瓦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觉得脑子里出现了一阵阵轻微的晕眩感,恍惚间整个世界都似乎变得不真实起来了。
他说什么来着?他刚刚说了什么来着?
锡德里克管家口中的“主人”指的竟然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甚至就连这个老家伙也是那人的仆人?!
这件事情实在太过具备冲击性了,然而阿尔瓦的心中却是在疯狂的狂吼了起来。
我知道!我就知道!
这个老家伙怎么可能会是白手起家!
他的背后果然有着巨大的秘密,甚至很可能他也只是某个势力扶持起来的明面上的傀儡!
大概是在这种时候,人都会下意识的向亲近的人寻求安慰,分担压力的缘故吧,所以阿尔瓦迅速的转头看了身旁的妻女一眼。
然后他发现自己的妻子的表情也是凝固住了,一副反应过来后受到了惊吓的模样。但是自己的女儿却并没有多少惊愕的表现,反而是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态。
不过这时,威廉姆斯明显也不打算让他们多想,只是顿了顿拐杖,然后沉声说道:
“好了,你们都过来……其他人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四周的站成一列的黑衣人默然点头,动作整齐划一,然后转身就分别走向不同的方向,其中有两个人走到大门边缓缓地将门关上。
嘭……
沉闷的声音仿佛心灵的重击,狠狠敲击在三人的灵魂之上。
“三位,请跟我来。”
锡德里克管家微微一笑,身体侧倾做出了一个示意的手势。
阿尔瓦脸色发苦,反应过来的他发现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有退路了。
他张了张口却又说不出话来,只能够在大厅尽头的那个老人深沉的目光注视下,硬着头皮一步一步的走去。
“……”
“……”
空气一片沉默,只剩下落针可闻的死寂。
不只是老人,还有锡德里克管家,以及那些保镖、女仆等等,他们都在大厅里的四周默默的注视着正在发生的事情。
他们明明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总让人觉得他们的身上似乎一点儿生气都没有,冰冷冷的,面无表情的,就好似是一具具能够活动的尸体一样。
该死!怎么自己之前居然从来没有发现这样的事情?!
这些家伙绝对有问题吧!他们是都被洗脑了还是怎么的?
阿尔瓦三人都是头皮发麻,在那一道道静默的视线的注视之中,他们不约而同的觉得,自己等人正在医院里的太平间之中穿行。
那一道道视线就是从四周的冷冻柜里面投出来的,因此显得极其人。
幸好的是,一直到三人跟着白人管家走到红地毯的尽头,也没有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不过接下来,老人也并没有带他们走上任意一边的螺旋式楼梯,而是走向了大厅尽头被夹在两个楼梯口之间的墙壁,那里悬挂着一面不大的椭圆形的镜子。
“……”菲瑞雅眼神微动,她突然有了一丝明悟,因为这样的镜子在她的房间也有一面。
就是这几天才新添加的小物件,而且最重要的还是,她开始做的那个真实的噩梦,被那个如影随形的恶灵纠缠上的时候,就是在得到镜子的时候。
她也不能够下判断,起因到底是因为那份奇怪的文件,亦或者是那面古怪的镜子。
但是现在,她却倾向于是镜子有问题。
威廉姆斯老人没有解释,只是径直的走向了镜子,眼看着他速度不减就要撞上结实的墙壁了,阿尔瓦本能的举起手来,想要开口叫住对方。
但是他的一个音节都没有来得及出口,就眼睁睁的看着老人的身影突然消失不见了。
“……”
“……”
三人都是心头一凛,这种白日见鬼的情景令他们脊背发寒,这是什么展开。
他们纷纷转头看向大厅之中的其他人,想要看看是他们自己出问题了,还是这些人都看见了,结果发现所有人都是一副平静自然的表情。
旁边的那个管家,则还在一如既往的伸手示意他们跟上去:
“请吧,三位,不要耽搁时间了。”
“……”
“……”
一家三口对视了一眼,然后阿尔瓦也只能够咬咬牙跟上去,这种情况完全出乎他的预料之外了。
不过倒是勉强还能够用“高科技”、“全息投影”、“这面墙根本就是个影像”之类的借口,来解释一下。
硬着头皮向前走去,眼看自己就要撞上墙壁了,阿尔瓦只能够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继续迈步,而不是本能的停下来……紧接着,他又连续走出了三四步,都没有受到阻挡。
“……!!”
睁开眼睛的他,瞳孔猛地收缩。
四周是一片模糊的黯淡场景,仿佛电影负片一般只有黑与白的景象,他看到了别墅的轮廓,看到了外面的园林,也看到了更外面的街道、城市……
距离越远,黑与白的轮廓就越是暗淡模糊。
仿佛他是一下子进入了一个相位空间。与现实世界相对的区域一样,脚下的道路只有一条……但是那不是“道路”,是一条巨大的鳞状生物蜿蜒着延伸的长长躯体。
拄着拐杖的老人正在沿着巨蛇之路前进,阿尔瓦下意识地回身看去,然后发现自己的妻女也不知所措的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
而自己进来的位置,那面镜子的那里却是出现了一个神龛一样、半人高的石台,上面同样供奉着蛇之像。
……
……
“化作一阵风飞走了吗?不是太好的消息呢……”
地中海的某座岛屿上的古代遗迹之中,再次扑空的保罗聆听着当地的情报人员报告的最新目击情报,忍不住苦笑起来。
“强风往往是没有固定形态的,全世界各地拥有关于风的神格的神灵的传说可是太多了……”
艾丽卡打量着四周的遗迹,在寒风之中拉了拉自己的围巾,然后看向了自己的叔父。
她眨了眨眼睛:“能够具体说一下吗?”
后者耸了耸肩,解释说道:“只要神话学的功课没有落下,你就会发现固定某种可以认知和理解形象的神灵化身形态,对我们来说是多么有用的情报了”
“就如同牛、羊会代表强盛的力量、丰收的大地、生命力的恩惠那样,只要看见神灵显现出这样的化身,我们就能够揣测所拥有的权能的性质,进而缩小范围锁定的神话。”
“又或者是蛇,对于古人来说,这样神异的生物是独一无二的……在冬天会进行漫长的冬眠,接着就像从死亡中复活一样于春天苏醒,仿佛轻易就跨越了冬与春的间隙的不死之神。”
“不断循环着冬眠以及苏醒的蛇,就是象征死与再生的循环、季节迁移的生物,牵涉到这个形象的,往往是属于自然与冥界的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