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云州大牢被人劫了,据说衙役们全被迷晕了。
说起来这也算是大案!
因为当晚这伙逃犯跑的时候留下了口信:“杀了顾远清,杀了苏仁!”
故而,第二日顾远清顾大人就在数百卫兵的保护下回了建安。
至于苏仁……
也算是因祸得福,认识了顾远清顾大人,所以竟然一张介绍信得了个知县的位子,只是还没上任,牢里的人就逃出来了,他更是不敢上任去了。
在知府大人的公文堂里,正仔细描述凶犯的样貌。
只是打哈欠的师爷半天也画不出来什么凶犯的画像,说胖,都是胖的,说浓眉大眼,都是粗眉毛,一墨汁胡子!
“我说,你就不能仔细点吗?”苏仁抱怨。
师爷无奈的放下笔来,问道:“苏大人,我这可全是按照你的描述画的!可是画了多少幅了?你还是觉的不满意,不像!你要是觉得不行,你画得了!按照咱们大建律,这画纸也是要钱的啊!这么画下去,今年的纸都得超额了!”
“这,画的不像,他们怎么抓呀!”
师爷叹了口气,坐在那说道:“苏大人,不是我说,他们来的时候和你一起来的,抓的时候他们自个跑进牢房,有几个人见过他们啊?”
一抱拳:“顾大人一句话,秋后问斩,他们就是死人了!只等秋后就砍了的,谁还在意他们?咱们班房里的人也不会没事专程去记他们的相貌吧?你这叫我们也为难啊!”
苏仁有想死的心。
那天实在太顺利,黄虚侗他们夺路而逃,可是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往哪跑,居然自个就跑进大牢里去了!倒是省了云州府这些差爷们的功夫了!
不过也正是这样,见过他们的人太少,而官府也仅仅发了份公文,说是捉拿到了三秦流窜的惯匪,黄虚侗,孙义,李有才,孙德旺等人,秋后问斩。
仅此而已。
现在人跑了,满城的差员都没有见过他们,这出去以后走到哪都有恃无恐的,要是查到他苏仁在涂良县做知县,岂不是提把刀就去了?
闯进县衙就把他砍了!
“苏大人!卢大人要见你!怎么还在这呢?”
“哎!”擦擦汗,苏仁只得先去见卢炳忠了。
过来到后堂花园,见了正在遛鸟的卢大人。
苏仁这几天算是领教卢大人了!
这位知府大人很少坐堂办案,平日里处理公事,不是在饭桌上,就是在酒桌上。而后,便是他这花园里遛鸟的时候!
“卢大人!”苏仁抱拳行礼,头也分外低点。
倒是大人没什么架子,卢大人微微一笑说道:“呵呵,苏大人不用客气,既然你已是涂良县的县令,那咱们也算是同僚了!啊,哈哈!”
“是,”这点苏仁还得感激,抱拳说道:“多谢卢大人提拔,苏仁感激不尽!”
嗯!微微闭着眼睛做着一个古怪的动作,右手缓缓伸开,却又闭目养神。
苏仁不明所以,看着他半天,等着。
许久……
卢炳忠揉揉右手,随即微微一笑问道:“听说西雍的官都很有才能啊!?苏大人得段云城段先生赏识,做官应该也做了很久了吧?”
“呃,实不相瞒,在西雍金川
峡做了一个多月的知县,然后在鄂州又做了一个月知县,然后就被……”
“哦,难怪!新官!”卢炳忠打断他的话说道:“既然如此,苏大人,老夫做了十几年官了,这经验资历也算有点,说点经验之谈也不算倚老卖老吧?”
苏仁一愣,点头应道:“是,那不算,下官得好好学习!”
微微一笑,卢大人拉着苏仁的肩膀向花园走去,下人们并未跟随。
一边走,一边他笑着说道:“苏大人,你可知道朝廷要录用知县的选拔标准?”
“呃,”苏仁应道:“下官虽然没进殿试,但是也是参加了京试的!”
“呵呵呵,”卢炳忠笑笑,摇摇头说道:“知县标准没那么严,要是状元都只配来做知县,那咱们大建得要高到什么程度?”
但是随即,卢炳忠就正色道:“但是在大建做什么,都要讲资历!你可知道你为什么能做上凃良县的县令吗?”
苏仁不傻,点头应道:“多谢大人提拔,如果不是大人……”
“哎!……”卢炳忠又打断他,笑笑说道:“鄂州的面子我要卖,但是这县令在云州也是有数的,凭个介绍信就来做官,那我云州成什么地方了?塞垃圾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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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仁颜面无光。
对此并不在意,卢炳忠继续说道:“你这事情是老师亲口提了的,明白吗?说是段云城的人很少放出来,既然出来了,一定也是人才!”
苏仁眨眨眼,没想到居然是这么跟着段云城沾光了!?
但是卢炳忠却仍旧那副虚伪的笑容,继续说道:“呵呵,这事情话是这么说,不过有件事,本官还得跟你直说!”
“哎,有句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那,这朝里的事情,连着上边,走着下边,干什么,都得靠人那!是不是?”
苏仁虽然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是一双眼睛却一直怔怔的看着他,他再傻也懂,这会卢炳忠说的话,绝对非常重要!
卢炳忠下意识的向旁边看看,然后正色道:“西雍的大世子柳廷宣死了,西边的天变了!这朝里的事也要跟着变!老师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大的事说了你也不懂,但是小事你要明白!这碗饭是谁赏你的!?”
这话再明显不过了,苏仁咽咽吐沫,知道卢炳忠让他干嘛了,不敢有丝毫犹豫,当下抱拳应道:“是,下官明白,以后一定好好做事,”看看卢炳忠,他又补充道:“听大人的话!”
卢炳忠装模作样向上一抱拳:“认真做事,不辜负老师,的,期望!”
“是,是,不辜负老师的期望!”
这才露了笑脸,卢炳忠张嘴笑着说道:“哎!打今天起,咱们也是同窗了,苏兄!老师,很看重你吆!”
“是,是,卢大人,苏仁一定好好做事!”
卢炳忠又打断他,一个眼色:“不,辜负,老师的期望!”
咬文嚼字!
苏仁满口答应。
这种事情对于苏仁来说已经算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了,要是有这层关系混上去,他何至于流落到西雍北地去讨生活!?
也许对于外面的大事他并不关心,但是有了京城里的后台,他这日子才算是真正有了方向,有了路子!
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只在灯火阑珊处!
怎么也没想到,偶遇
个老乞丐,几乎连话都没有说过的人,竟然是他的贵人!
……
虽然还是后怕黄虚侗他们报复,但是卢炳忠却不以为然:“毛贼就是毛贼,胆子还能大到袭击官差?这事情会着手让云州的精锐捕头侦办,他们这伙毛贼没那胆子再来惹你!”
为了壮苏仁的胆子,还特地多派了一组差役陪他在凃良县。
一段时间没事,苏仁才安心了不少!
也许真如卢炳忠说的,这土匪再彪悍,也不敢随便杀官!
……
……
其实卢炳忠这话说的还真就对!
那天晚上喊话的,也就是大哥的手下让他们那么喊的,无非就是放句狠话,吓跑了顾远清,但是说后续行动……
倒也有,不过……
黄虚侗,孙义他们一伙土匪按照大哥的要求在云州做土匪。大哥的手下给他们选了处地方,是在云州西边的老山里,有一处山寨。
相比他们北地的悍匪级别,这云州的山寨土匪就是狗跟猫的区别。
七拐八绕才好不容易在山里面寻到这处山寨!
藏人,稳稳的藏!千把人都不成问题,但是未免也太深了!这要出去抢劫一次回来,是打算半个月都不出门的!?
虽然如此,寨门口插个破旗上面还有一骷髅头,这还是极具威胁力的!
擦擦汗,黄虚侗不由叹气:“大哥怎么会给我们找个这样的地方?”
孙义擦擦鼻子,示意手底下人把刀准备好!抠了个花生米吃进嘴里,淡淡说道:“这地方,易守难攻,又这么隐秘,恐怕大哥是打算拿这地方做秘密基地!”
“秘密基地?”黄虚侗不屑的瞪了孙义一眼。
没想到孙义有了底气,居然犟嘴:“我说大哥不会丢下我们吧?他说过,跟着他吃香的喝辣的,有女人一起玩!这次要不是大哥,咱们全都折在云州大牢里了!二哥,你想想看,大哥的志向可是九省绿林总瓢把子!若是没点遮底子的东西,怎么号令江湖!?这是大哥信任咱们!”
虽然很想骂一句:“妈个鸡!”
但是黄虚侗亦无话可说!
“走!”
众兄弟逼近山寨!
说是山寨,也就山里几间破房,这伙土匪穷酸的很。
连个望风的都没有,无组织,无纪律,自由散漫,精神涣散!
还不如他们一票彪悍的狂匪!
近到房舍门口就听里面人在那里聊天:“哎吆,今年这石头,挖了一个月也不见一块绿的!哎,这日子啊,难那!”
“哼,还不是你说这山里有翡翠!老子们白瞎了,听你的话,花了这么大力气!现在可好,老余头还掉进去山沟沟里摔死了!今年这已经是第三个人了!咋办?我看啊,赶明散伙吧!这都过年了,一文钱不挣!”
“怨我了!当初来挖石头的时候,是谁缠着老子非要来!?没挖到就怪我?”
……
黄虚侗和孙义互相看看!
“咂!”皱了下眉头,孙义不由叹道:“我叉”
一脚踹开门:“都给老子死去!”
一点专业精神都没有!挖石头的装什么土匪,门口插个破旗挂个骷髅头!
吓唬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