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让人产生幻觉,却不一定是致幻的气体,视觉、声音的各种刺激,一样会让人产生幻觉,总的来说,人类在自然界是相当脆弱的,就如瓷器似的,轻微一个触碰就可能导致摔坏。
陈时的担忧还在继续,他盯着磕着瓜子的大妈们,忽地发现,她们的声音正在逐渐地远离,视线范围内,环境的光线变得拉伸延长,像是掉入了光的陷阱一般,无可挣扎地在倒退。
“有什么声音……”
他敏锐地觉察到,有某种声音在耳边嘶响,类似几只蚊子不停地骚扰着自己,他伸出手去拍打,什么也拍不到。
下一秒,陈时来到了一个空虚的环境内,周围几乎黯淡无光,仅有微弱的星辰偶然在闪烁,没有重力,没有空气,他想努力地吸气,却是徒劳无用,甚至周围连重力都不存在,他的挣扎更是显得如案板上的鲶鱼,全是白费功夫。
“不行,无法呼吸了……”
明明没有空气,他的耳朵还能听到某种奇怪的低语,就在快要失去意识时,他隐约看到前方有一道光亮射来,猛地钻进了他的身体之内。
也正是这个时刻,他就仿若在水底憋久了的半溺者钻出了水面,大口大口开始呼吸,周围的视线也重新恢复了正常。
“呼、呼呼……这是?”
看清了周围的环境,陈时额头刚渗透出来的汗水,便被伽马战衣吸收排出体外,此时他居然跪在地上,身后即是那颗卵,前方则是出去的洞道。
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
不,这就是幻觉。
“我……这是做了个梦吗?”
陈时苦笑,低头看了看hud上的时间,他之前没怎么注意,可是距离他进来的时候并不久,即是说,他感觉过去了许久,其实在真实世界的时间可能仅仅过去了几分钟而已。
“妈的,靠近这颗卵还会产生致幻效果……”
哪怕现在还有点冷汗直流,陈时也振作起来不敢耽误,马不停蹄地往回赶。
相比来时的慢节奏,回去的时候陈时可要快上许多了的,再次出现在那个裂缝口子的之时,陈时看到惊巡还在上面等着他。
一条绳子滑下去还是很简单的,可是想单手用这根绳子上去,那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了,陈时也干脆不用绳子,而是奋力一跃,直接跳到了庞大的树干上,迅速如壁虎般攀爬而上。
惊巡坐在木制平台,不知在想着什么,都没察觉到陈时从它背后跳了上来,直到陈时用脚踢了踢它的后背,它才警觉回身。
“旅人,你回来了?情况怎么样?”
说到这里,惊巡还是一脸紧张,毕竟那是它们以为的邪神,去亲自见那样可怖的邪神,危险可想而知。
“情况不大妙,等我回去找你们惊神再谈一谈吧。”
陈时的语气让惊巡万分不安,“那我们现在立即回去。”
“不,等等,我们还有任务没完成呢。”
安置反物质氢只是陈时“顺便”答应的条件,离开这里才是他最重视的目的,尽管去看那颗卵出现了意外,也不能打乱原有的计划。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我又不是不回去了,走吧。”
确实,陈时的同伴都还在上面充当人质呢,惊巡想了想,这不会耽误惊神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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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制平台是在神树的树干上开挖出来的,而那条吊桥,则显然也是出自惊族人的手笔,老实说,十年没怎么维护了的木吊桥,走上去怕是没几个人会放心,可陈时在这个环境有着依仗,根本不必去担心危险,反而还故意在吊桥上跳了跳,用以测试这吊桥还稳定与否。
这个动作把惊巡腿都看软了,张了张嘴,又一次意识到,眼前这个得到惊神重视的旅人,胆子确实大的惊人。
“没问题,过来吧。”
陈时颇为意外这吊桥的稳固性,“你们修的这条桥,有多久历史了?”
这可把惊巡难住了,它伸出手指仔细数了一会儿,才道:“用地表人的计数日来算,应该有四十多年了。”
“四十多年……你们中间维护过没有吗?”
“没有……不是随时都有地表人来的,要不是惊神的命令,我们不会修建这条桥的,只有等它坏了,我们再重建一条。”
看来以惊巡的意思,这条桥都不是第一代了,可能是好几代的吊桥了。
这条有着人工雕刻痕迹的通道,并非惊族人修建而成,也不知具有多少年的历史了,走入进去依然很干燥,没有丝毫潮湿的迹象。
“下面我们要小心一点。”
惊巡神色凝重。
“有什么问题吗?”
陈时见它脸色慎重,出于对地头蛇的尊重,他要保持了最高的警惕。
“往下我们会颠倒过来……”
似乎很难描述那种场景,惊巡结巴说着,陈时就听懂了关键词“颠倒”,他皱眉想了想,倒是明白了惊巡的意思。
如果按照从开始进来的第九层计算,在第八层通往第七层之时,他们因为重力原因颠倒了一次上下方向,即天空变为大地,大地变为天空。而第七层通往第六层时,是往下的气涡,如果就这么继续往下,实际却是往上。
要是中途颠倒一次,那么重力会重新恢复原样,即第五层的重力方向将会和第八层、第九层一致。
那么……这也同时说明了,第五层的地面,就是第六层地面的反面,这条通道并不会太长。
果然如陈时猜测一样,听到了惊巡的警告才没多久,它忽地一停,指着前面的石阶说道:“就是那里了。”
“是那里么?”
陈时注视着惊巡,看它如何应对。
它的应对方法,是拉了拉石壁旁边的铁索,陈时这才看到,原来在这旁边还有一条铁索隐藏在阴影内侧。
拉着这条铁索,惊巡慢慢移动过去,让陈时感觉违背常理的一幕发生了,走到中间的惊巡,突然停下来,随即双手抓扯住铁索,用劲全力,仿佛是把躺在地上的自己拉扯上去般,硬生生偏移了极大的角度。
站在陈时的角度去看,惊巡从用脚下台阶,换做了用脑袋在往下走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