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效安眠药加上烈酒,她们至少得睡到明天。”路明非有些惋惜,“可惜头孢之类的药物在日本需要医生处方才能买。”
凯撒没有理会路明非的烂话。“从现在到明天早晨,我们有大概八个小时,足够我们往返源氏重工了。”
“装备箱里有15磅c4炸药,够用么?”楚子航从箱子里拿出一包包橡皮泥似的东西。
“不够。”路明非摇摇头。“我们被通缉的罪名是走私核燃料、恐怖袭击,现在只有恐怖袭击,没有核燃料怎么能行呢。”
“能弄到c4,已经是我们最大的努力了。”凯撒狄克推多的皮鞘固定在大腿外侧,沙漠之鹰插在两肋的枪套里,填满弗里嘉子弹的八个弹匣固定在腰侧,“各国对核原料严防死守,即使我们弄到了也没有设备造出核弹。至于现成的核弹,我们暗地的敌人够让我们头痛的了,再来了日本官方以及全球的压力,加图索家族也会头疼的。”
电梯降到了最底层,门打开,外面漆黑一片。
楚子航打开手电筒,光柱照亮了蒙尘的圣母像。
虽然年代久远颜料有些变色,但圣母像仍然泛着华贵的红金色,这说明绘画的颜料中掺有真正的金粉。
光柱扫过的地方都是灰蒙蒙的,四壁刷着白,地面只是用水泥抹平,墙壁上还残留着烟熏火燎的痕迹,角落里堆放着管风琴的部件、珐琅装饰的讲经台,还有两三个人高的十字架,十字架上挂着陈旧的赭红色法袍。
隐约能感受到这座天主堂当年的繁华,神职人员穿梭来往,念诵《圣经》的声音此起彼伏,谁也想不到百年后这里会变成声色犬马的牛郎夜总会。
楚子航在大厅角落里找到了一口窨井,它被老式的铸铁井盖盖住了。
锈迹斑斑的井盖大概有上百年的历史,铸铁公司的德文标记模糊不清。
楚子航和恺撒合力搬开井盖,黑暗中水声潺潺。
“你们功课做得挺充分的?怎么看都是太巧合了。”路明非说。
“确实是很巧合的事。”楚子航说,“我也没想到下水道的入口就藏在高天原里。我从网上找到了新宿区的下水道地图,别看新宿区那么大,下水道出入口却只有十几个,多数还都在污水处理站里。只有这个窨井例外,它早该被封死的,但因为跟避难所相连,恰好提供了一条逃生通道,所以才被保留下来。应该说我们走运了,我们在找到庇护所的同时也摸到了源氏重工的后门口。”
“可惜,你们做事还是有疏漏,你们查询的时候被辉夜姬记录下来了。”路明非扔了两部手机给凯撒和楚子航,“我也在辉夜姬核心代码里做了手脚,否则我们这次就真的羊入虎口了。这是卫星通讯手机,我最近好不容易找材料做的,要珍惜啊。”
“你早就能自由联系本部?”凯撒接住手机,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手机,样式也是仿造市面上最新款的样式。
“我和楚子航还神经兮兮的,瞒着你做了那么多无用功,在你眼中我们恐怕成了傻子。”
“确实,你们偷摸的行动我也是知道的,你们也没有避讳我,你们想准备好一切拉我入伙。”路明非说,“学院已经和日本分部决裂了,现在处于敌对关系,原本施耐德教授想派专员接我们回去,现在我们这种情况已经不适合执行任务了,但我说服了校长,就这样灰溜溜的逃走岂不是让人耻笑。”
“那么现在的任务?”
“探明日本分部叛变的原因以及他们想隐瞒的事情。”路明非想起那个蜷缩在怀里那个小女孩。
“不过我的想法是灭了日本分部。”他做了抹脖子的动作,眼中透露着慵懒,以及隐藏在深处的红光。
他们沿着铁梯下到了下水道里,电筒照亮了长着青苔的砖墙。
这段下水道的结构很古老,跟现代化的铁穹神殿完全不同,它的截面呈半圆形,中间是水渠,两侧有可供行走的窄道,想来在一百年前日本的管道工还得跑到下水道里面来清淤。
顶上垂下某种水生植物,墨绿色,发丝般纤细,不小心的话就会被这种鬼手般冰冷的东西扫在脸上。
角落里隐约有一尺长的黑影缓缓地爬过,楚子航用电筒照过去的时候它忽然加速,消失在那些墨绿色的植物里,发出类似狗叫的汪汪声。
轰隆隆的地铁声从正上方传来,前方就是直径超过三米的巨型水轮机。
下水道到了这里已经宽得像条地下河,静水变成了湍流,滚滚白浪在桨叶之间跳荡,响声如雷。
水轮机正把大量的水抽进铁穹神殿。
三个人沿着水轮机侧面的铁梯爬了上去,从不锈钢函道中跑过。
这种感觉就像是小狗从喷气式飞机的气道中跑过,身边密布着锋利的刀刃。
要是在这种地方测验百米跑,路明非相信自己也能跑出个优秀来。
他们沿着光滑的管道壁滑下,仰望头顶的空旷,不得不感慨铁穹神殿真是工程学史上的奇迹。
这可能是世界上最先进的下水道系统,全自动化,一层层的清洁网把水中的污物拦截下来,巨型的机械臂把沉淀到管道底部的泥沙和污物铲起,送到高处的排污槽中,智能机器人沿着管壁上的凹槽滑动,检修管道内部的机械。
虽然管道壁上有检修用的铁梯和走道,但是按照丸山建造所的设计标准,铁穹神殿在二十年内不需要人工维修。
熟悉的电焊声在管道中回荡。
“听见了么?那边就是岩流研究所的地下船坞,电焊声说明有人在维修设备。”恺撒压低了声音,“那边至少有二十个人,二十个全副武装的男人,所以从现在开始谁都不能大声说话了。我们的声音会在管道中反射放大,能传出很远。”
“就靠我的棒棒糖立功了。”路明非从口袋里摸出了三个棒棒糖,零不让他抽烟,为了转移注意力只能靠糖类,而棒棒糖是最好的选择。
“含在嘴里就不会下意识地喊出声了,还能补充一下血糖。”十几秒钟后,高处传来了脚步声。
那是一名黑衣警卫,隔着透明雨衣可以看见他骨节凸出的手按住了配枪。
他显然不是警察,没有警察会用柯尔特出产的“眼镜王蛇”。这种大口径左轮枪相当昂贵,而且实在有些暴虐残忍,即便只是用来打猎。那是黑道杀手喜欢的枪,他们把人看作猎物,讲究一击必杀。
三个人贴着管壁藏在阴影中,透过铁格栅往上看,警卫穿着翻毛皮鞋的大脚从他们头顶踏过,渐渐远去。
三人小组沉默了,警卫的力量增加了,在这么多人动手,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在这里使用言灵,跟下副本一开始就放大有什么区别,跟无聊的杂兵耗费大量的蓝条和精力,面对boss的时候将后继无力,苦于没有蓝条放技能打不出伤害,只能靠普攻输出,靠一身板甲顶着,企图耗死boss,万万没想到的是还会二段变身,召唤各种小弟,那种绝望会随着gaover降临。
“未必没有机会,看那边。”楚子航指向管道前方。
流水忽然中分,雪茄形的东西浮起在水面上,长度大约六七米,直径不超过两米。
它留下一道白色的水线,航向岩流研究所的船坞。
“好想法,不过我更倾向于开无双,而不是这个速刷。”路明非说。“这种利用副本bug完成首杀,有点不爽快!”
楚子航的微型潜艇,蛇岐八家利用下水管道来运输违禁品。
货船在入港前就把违禁品放在无人驾驶的小型潜艇上,潜艇顺着下水道抵达源氏重工下方。
“靠近一些,小心不要发出声音。”恺撒蹑手蹑脚地走在前面。
蜂鸣声震动了这一段管道,警卫们吹起了哨子,呼唤着从四面八方跑向船坞。
潜艇滑进了船坞,起重机把它吊起在空中,机械臂从船舱中提出了合抱粗的金属罐。
金属罐长约两米,看起来像是加长的原油桶。
楚子航和恺撒对视了一眼,都摇了摇头。
凭他们的经验看不出那是什么货物,这条黄金通道显然不是用来走私石油的。
管壁上沉重的气密门忽然打开了,走出穿白色大褂的男人。
他急匆匆地穿过警卫来到金属罐边,用酒精喷雾器对金属罐进行消毒,显然这件货物又重要又危险,他不能让警卫们先接触它。匆忙中他忘了关上那扇气密门,而那扇门就是通过源氏重工的唯一通道。
三人默契的点点头,一切都在无言中。楚子航已经走出去七八米了。
他一旦做了决定就很少停下来跟人商量,所以执行部上下都说楚子航是匹独狼。
恺撒默不作声地跟上,这肌肉结实的汉子走起路来居然也能跟猫一样轻巧。
路明非像一个幽灵一样跟在他们身后,脚步悄无声息,像他们两走路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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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速度极快,转眼就从旋梯上到了维修通道,迅疾地闪进气密门。
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
前方就是低矮狭长的通道,目光所及之处没有任何窗户,换气扇缓慢地旋转着。
墙壁漆成沉重的铁锈红色,墙上用白色的油漆写着路径指示。
这就是里区,一个让人感觉轻微窒息的地方,空气中弥漫着不安的因素。恺撒双手持沙漠之鹰走在前面,全神贯注于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楚子航手持长刀殿后,路明非走在两人中间,给凯撒和楚子航指路,这里只有他精通日语。
他们顺利地穿过走道,走道尽头没有任何古怪,只是一架电梯。
里区中竟然没有什么特别的安全措施,大概是蛇岐八家认为侵入里区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就没有在这里加装累赘的门禁系统。
“现在我们有了分歧。”路明非看着密密麻麻的楼层按键。“接下来去哪?我的观点直捣黄龙”
“喔!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恺撒皱眉。“不过近来就无所谓了。”
“那师兄你有这栋楼的结构图么?”路明非问楚子航。
楚子航摇了摇头。“你觉得网上会有这种资料么?就算有也是可以公开的资料,里区的资料是不会包含在其中的。”
“我就知道你们没有详细的计划。”路明非说,“其实我也没有,不过我有准备,拿出手机,里面有源氏重工的地图,上面有中文标注。”
“有这种事情不早说。”凯撒掏出手机,划开屏幕,上面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软件,其中一个就是地图。
整座大厦是透明的,用深蓝色和淡蓝色的线勾勒出来,无论是放置辉夜姬主机的22层还是储存壁画的隐秘楼层都清晰地呈现出来。
“地图很详细,不过我建议先到神道去。”楚子航瞬间有了决断。
“不亏是楚子航,直接想到了任务的关键。”路明非拍手。“神道教是日本的国教,他们会把重要的资料存放在哪里,以及我们不为人知的历史。”
“我竟然忘记了还有任务。”凯撒有点懊恼。
“其实我也忘了。”路明非咳嗽两声,“现在我们就是去神道的路上,我把你们放下来,接下来的任务就靠你们了。”
“我不放心。”
“楚师兄,你有什么不放心的。”路明非说,“去执行任务吧。”
这时候电梯门开了,凯撒和楚子航猝不及防的被踢出了电梯,路明非微笑的摇摇手,电梯门关闭。
甩开了楚子航和凯撒后,路明非终于想做自己的事情,他有感觉蛇岐八家都参与了这个计划中,橘政宗这个奸诈如狐的家伙,这种人路明非再熟悉不过了,所有人都是他完成梦想的工具,而作为混血种隐藏在心中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真正的龙!
他们已经卷入了这个阴谋旋涡中已经无法逃脱。就在路明非准备潜入干掉橘政宗,偏偏地震来了,日本的地震是一个很平凡的事情,就如吃饭喝水一般,日本人已经习惯了,甚至对地震的避灾成为了习惯。
失重感忽然降临,货运电梯失控坠落,刹车片摩擦着轨道,金属在嘶叫,火花照亮了电梯井。地震的烈度超过了丸山建造所的设计标准,刹车失败,货运电梯以完美的一个g加速度砸向地面!
路明非想起了一个笑话,就是电梯坠落怎么办,很多人都有一个可笑的想法,就是在落地的一瞬间将身体腾空,也就是跳起来。
路明非没有做这个可笑的动作,电梯刚才似乎全无阻碍的下坠,似乎要把路明非带到地域里去,但失灵的刹车忽然间又恢复了,电梯在尖厉的摩擦声中减速。
路明非虽然不知道电梯为什么会停止下坠,不过计划继续,他用手一点点吧电梯门扒开,手上青筋爆出,隐约鳞片浮现。
电梯恰好停在14层,轿厢地面和楼面齐平。
“运气这么好?”路明非微微一怔,心底像是有一条冰冷的蛇爬过。
是的,走运了……可未免也太走运了,就像是冥冥中有一只手,操纵着他进入源氏重工里。
这场夜闯源氏重工的冒险看似是恺撒和楚子航的冲动行为,路明非也是临时起意,他原本的计划是强制操控日本的核弹来对源氏重工种蘑菇,但不忍凯撒和楚子航扫兴,种蘑菇虽然爽,但是冰冷的刀锋割开敌人的喉咙,鲜血涌出的感觉更爽。
地震前顺利的简直不可思议,仿佛是规划好的,路明非脑海中首先浮现先橘政宗的面孔,这个任务出现不到一秒就抛掷脑后,他虽然有着本事,但是还有有破绽可寻的,没有人是完美无缺的,只有那名为命运的不可触摸之物呢,路明非并不喜欢命运这种概念,命运如同洪水淹没每一个人,没有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