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尽头

清晨的阳光从阳台那里斜射进来，刚好照在了余建仁的脸上，余建仁的眉头紧蹙着，眼睛被射进来的阳光刺开。

余建仁睁开眼睛，一股酒气从喉咙里泛了上来，他一眼便看到了躺在沙发那头的杨易，杨易背对着阳台，在阴影里睡得正酣，杨易惯用的大马士革菜刀就放在沙发旁的玻璃矮茶几上，早晨的阳光将刀身镀上一层光亮亮的金黄色。

余建仁一阵恍惚，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地想起来昨夜发生了什么，他看了看杨易，又看了看茶几上的金黄菜刀，发了一阵愣。

现在杨易睡得正死，他拿起茶几上的菜刀，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割开杨易的喉咙，毕竟杨易问都没问过他就杀了他的女人。

余建仁愣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一下，用他的臭脚踹在了杨易的肩膀上。

杨易不知是被余建仁给踹醒了，还是被余建仁的臭脚的味道给熏醒的，毕竟水现在这么珍贵，说起来几人已经一个多月没洗脚了。

“我艹，你搞什么，把你的臭脚挪远点！”杨易惺忪着睡眼骂道。

“太阳都照到屁股了，滚起来，干活！”余建仁靠着沙发坐了起来，说道。

杨易看着坐在从阳台那边斜照过来的阳光里的余建仁，嘴角忍不住一扬。“照到屁股了吗？我看现在明明是照在你脸上啊！”

余建仁抓起在身下压了一晚上的枕头，砸向沙发那头的杨易。

一栋公寓楼的天台上，烟道的旋转风筒在微风中兀自旋转着，只是末世已经降临，这烟道里从此以后恐怕再也不会有炊烟冒出了，但是旋转风筒依然尽责尽力，只要有微风拂过，便随风转动起来。

中午的阳光正盛，将天台的水泥地面烤的发烫，忽然宁静的天台上，传来哐啷一声响动，一直锁着的天台铁门被打开了。

杨易紧紧攥着大马士革菜刀从铁门内走了出来，眼睛谨慎地四处扫视，余建仁拿着红色的消防斧跟在杨易的后边，王通站在铁门旁，将挂着一枚铜锁的一串铁链子扔在了脚下，王国隶一手抱着消防斧，一手拎着一个半透明的蓝色桶装水的水桶，只是那水桶里只有桶底大约两指深的水了，因为只有少量的水，王国隶单手拎着水桶，也一点不觉得沉。

“真不愧是大开发商搞的高端小区，连天台都建得这么讲究，竟然还有斜坡围挡，真是有钱啊！”余建仁站在天台中央，啧啧称奇地感叹道。他毕竟是在建筑工地混了许多年的包工头，大大小小的楼盘也见过不少，天台建围挡的已经很少了，而像这样的带有斜坡的围挡他还是第一次见。

杨易跨上了斜坡围挡，单手把住围挡的顶部，踮脚伸头向下望去，这里已经是二十八楼的楼顶，按一层楼的层高将近四米算，天台的高度已经超过一百米。

楼下的街道上依然是到处游荡的尸群，只是从一百多米的天台望下去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无论是丧尸还是路边的车辆树木，都小了一圈，仿佛是模型一般。

“这扫荡到了天台，其实就是扫荡到了尽头了。”余建仁忽然声音悠悠地说道，语气中竟然有了一丝伤感的味道。

自从曲静被他杀了以后，杨易就觉得余建仁的性格似乎有了些变化，开始有一种多愁善感的味道，最开始杨易把这点变化理解成余建仁的神经质，但是慢慢的杨易品出了一种悲凉的味道。

余建仁所说的尽头代表什么意思，杨易是最清楚的了，此时此地的情况，他已经在脑海里想过许多次了。

对于他们六人而言，在那间公寓里的安静日子，随着他们扫荡到了天台，这样的安静日子也就算是将要到尽头了。

“走吧，今天可以早点收工了，回去好好休息下，然后想想接下来的打算吧。”余建仁将一根烟塞进了嘴里，看了一眼杨易，说道。

杨易掂了掂手中的大马士革菜刀，今天他们扫荡了最后一间公寓，本来希望，最后一间能有个大大的惊喜，没想到只找到了剩下点桶底的桶装水，能吃的东西是一点也没找到。

杨易默默地在心里盘算着。剩余的水和食物，他们六个人，最多也就能撑几天而已。他们必须尽快确定下一个可以作为据点的转移目标，并找出可行的转移方案。

杨易的目中闪过一抹冷色，每一次的转移都可能要面对死亡，他的脑海中再次闪过那只在月光中双目闪现幽蓝萤火的变异灵智丧尸，他不知道这一次的转移他们将会面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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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他们六个人都会死在这次转移的路上，毕竟那只变异的灵智丧尸，除了具有灵智以外，还有没有其他的能力，杨易虽然每天晚上都会在阳台的阴影里观察那只丧尸，但是并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信息。

但是也并非没有好消息，最起码这么多天过去了，他们楼下的那条街道上的尸群中只发现了那一只变异丧尸。这说明丧尸出现进化变异的比例并不高。

暮色中，六人围着餐桌，开始吃晚饭了。

“米饭，怎么这么干？”王国隶不满地嘟囔着。

“嫌干别吃！”高翠兰瞪了王国隶一眼，说道。

杨易将一小团米饭塞进嘴里，米饭的确又干又硬，杨易在嘴里咀嚼了一会儿，才将米饭艰难地咽了下去。

其实是杨易几天前就告诉了高翠兰，要缩减每天的用水量，这样他们能多撑几天，但是让杨易没有想到的是，在最高处的那两层公寓搜寻中，他们收获微乎其微。

杨易瞥了一眼厨房的门口，那里放着一桶只剩下小半桶的桶装水，高翠兰用捏实了的塑料袋子将桶口塞得紧紧的。而且今天收获的水底也已经折了进去，也就是说这小半桶水就是他们的全部水源了。

小半桶水虽然并不算少，但是他们有六个人，而且除了米饭，他们并没有别的干粮，这样下去，其实他们撑不了几天。

为了撑到下次转移前，缩减每天的用水量是唯一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