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小人物和大英雄

“所以是你帮我说了好话？”

四十分钟以后，戈登如愿以偿坐在一家私人俱乐部里。

那位年轻的怀特先生，这次总算没有选择路边的咖啡厅了。

这里是上东区米勒湾的游艇俱乐部，每天出入这个地方的，都是非富即贵的精英人士。

毕竟几十万的入会费，加上想要享有哥谭港口游艇的“泊位权”，还需要缴纳上百万的年费，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消费得起。

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哥谭的富豪不再显摆自己能在高尔夫球场打多少杆，或者新买了几辆跑车，而是用“你有多少的泊位”作为身份象征。

“我只是在和市长先生，还有阿诺德总警监聊天的时候，偶然提到了你的名字。”

李奥坐在自己的私人游艇上，眺望着逐渐变得模糊的上东城高楼。

他旁边的戈登警探似乎有些拘谨，像是对于陌生的环境有所不适应。

不过任谁身处于一艘长达456英尺，犹如一座海上堡垒的豪华游艇上，可能都会有点紧张。

这艘叫做“海军上将”的豪华游艇，本来是属于老怀特先生的珍藏，其本身的精美装潢和奢华格调，自然不必赘言。

像是有着装饰水晶吊灯和精美大理石的众多客房，一个双层游泳池和两个私人电影院，以及直升机停机坪等等。

不过最让人不敢置信的，是除了以上提供享受的娱乐设施意外，游艇还配备了导弹防御系统和迷你潜艇。

最后那两样，倒是李奥格外喜欢这艘游艇的主要原因。

“我来到哥谭不久，但是也能感觉这座城市和其他地方不一样。”

李奥走进室内的会客厅，朝着戈登说道。

这位正直却不迂腐的警探先生，是他要争取的帮手。

天眼会本身比较隐秘和敏感，不好直接介入到哥谭的事务之中。

既然蝙蝠侠选择继续单打独斗，那李奥就干脆好心帮个忙。

让那位黑暗骑士的义警事业，稍稍加快速度。

“所以总警监和我说的那个行动，也是出自你的意思？”

戈登眉头拧紧，阿诺德总警监今天在哥谭警局当众宣布，全城扫黑的行动任务即将展开。

像是重案组，swat特警小队，以及其他的警员，都要参加无一例外。

毫无疑问，这是一颗重磅炸弹！

向来被黑道家族把持的哥谭，居然要展开扫黑行动？

要知道哥谭市长也是一份高危工作，其风险并不在警察局长之下。

谁都不敢担保那些无法无天的黑帮分子，在遭到沉重打击以后，会不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这才是你找到我的真正原因，对吧？”

戈登像是一下子明白过来，他和李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对方所说的“需要帮忙”是什么意思。

打击哥谭的黑道家族，势必要冒着生命危险，没有哪个警察会愿意主动站出来。

所以即使阿诺德总警监下达命令，最后很可能还是以雷声大雨点小的结局惨淡收场。

“戈登警探，这不正是你想要的结果么？从你踏入哥谭警局开始，你就一直想要改变这座城市。”

李奥脸上浮起笑容，他摇晃着手中的酒杯，轻声道：“在你年轻的时候，就想要成为哥谭的英雄，而现在不就是最好的机会吗——一个勇敢无畏的正义警探站出来，带领哥谭警局打击黑帮，铲除罪恶。”

“与其等待着救世主出现，等待着那些蒙面英雄伸出援助之手，为何不自己来呢！？那些义务警员又不是上帝，他们可拯救不了每一个人。”

李奥的声音像是带着魔力，让戈登的身躯微微颤抖。

尽管他不知道面前这个年轻人的真实目的，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这样做。

但正如李奥说的那样，这是一次机会。

能够扫清哥谭盘根交错的黑道家族，让人们看到司法正义的希望之光。

“我要怎么做？”

戈登低下头思考许久，然后看向坐在对面的年轻人。

“你想怎么做，那就怎么做。不管是先从马罗尼，还是企鹅人下手，都按你的意思来。”

李奥语气轻松地说道。

…………

夜幕下的哥谭，灯火辉煌的浮华表面，是藏污纳垢的肮脏罪恶。

倘若有人为了抄近路，走进漆黑的小巷，那么有极大的可能性，他或她会登上第二天的报纸版面——以谋杀受害者的身份。

戈登轻手轻脚推开家门，这个时候妻子和女儿应该早早睡了。

他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想要散去身上的浓郁酒气，再回到卧室休息。

没错，今晚戈登喝了不少酒。

在离开那艘他穷尽一辈子都买不起的豪华游艇以后，这个平常沉闷木讷的警探先生，破天荒走进了一家酒吧。

很多时候，酒精都是一剂忘却烦恼的最佳良方。

“哥谭……”

戈登走到阳台外面，点燃一支香烟。

他眺望着夜色中的城市，不禁想起小时候第一次看到哥谭的场景。

那个时候的戈登，只是一个从郊区来到繁华大都市的乡下小子。

年幼的他完全被哥谭的光芒震撼到了，热闹的人流，街道上飞驰的汽车，那些琳琅满目的漫画店和穿行在大街小巷的冰激凌推车。

小孩子所憧憬的一切，都能在这座城市找到，简直就像彼得-潘的梦幻岛。

后来的戈登参军服役，走下战场去到了芝加哥警局，因为举报同僚私下受贿而受到排挤。

待不下去的他，主动申请调到哥谭警局，再次回到这座儿时心目中的梦幻之城。

然而在戈登长大成人后，所看到的哥谭却是那样的冰冷残酷。

每天都有无辜者死在漆黑的小巷里，肮脏的臭水沟边。

那些黑帮分子光明正大地行走在这座城市，肆无忌惮出入于高档场所，一点儿也不畏惧法官和警察。

他不明白这座城市究竟是怎么了，究竟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为什么罪犯和疯子会层出不穷，为什么正义和光明会销声匿迹？

“这是一个机会。”

香烟不知不觉的燃到底，戈登扔掉手中的烟头，迷茫的眼神变得坚定。

总有人得站出来，直面充满不确定性的危险未来；总有人要发出声音，去唤醒那些麻木的民众。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能是自己呢！？

戈登转身走进客厅，在浴室里冲了个澡，洗去身上的烟酒气息，才轻轻地爬上床。

“你回来了？”

妻子像是睡得也不踏实，声音含糊着问道。

“怎么抽烟了？我记得你在芭芭拉出生以后，就戒掉了。”

即使站在阳台上吹了一阵冷风，也没有完全散去身上的气味。

戈登拍了拍妻子的肩膀，柔声道：“就这一支，没事。晚安。”

他闭上眼睛，在深深的疲惫和酒精的麻痹下，渐渐沉入梦乡。

戈登睡去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

明天的哥谭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