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7 离情

秦虎忍不住斜眼打量星禾，看得星禾浑身不自在：“你瞅我干啥？

“瞅你咋地？你还怕瞅？”秦虎立马怼了回去，“这个家伙，貌似忠厚实则阴险，真不是什么好人！”

星禾那叫一个无辜：“我哪儿不像好人了？你上禾州问问去，谁敢说我不是好人？”

“得，甭扯那个，回答我的问题！”

星禾想了想说：“我倒是你把消息带回来，但是你肯定不愿意。这么办吧，你找着友军之后看情况，觉得有需要就回来，觉得没必要就该上哪儿上哪儿，你看行吧？”

“行，那就这么定了。”秦虎说，“反正你钉在这儿哪儿都去不了，有空我就回来看你，就这么着吧！”

说到这里，两个人的心情都有点复杂，一齐沉默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星禾才打破沉默：“你都要走了，我也不知道送你点什么好，你自己说吧，你最需要什么？”

以长戈号跟禾州的交情，补给什么的根本就不用说，秦虎想了想说：“给我准备一艘基地舰吧，万一敌后找不着人，我就找个地方安个家，指不定哪一天，我就抢在你前边打个反攻。”

“行，我最不缺这个，要多少有多少！”

“一艘就够了，多了我也带不走……你要是早点把传送引擎吃下来就好了，直接给我配一队能传送的多好！”

星禾大笑：“这回赶不上了，等你再回来，我肯定给你留一队！”

两个人说的轻松，可心里却都有几分沉重，这一去千万光年，也许这一去，就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

秦虎早就习惯了离别，但绝大多数人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走，真正交情深厚的少之又少，如今又到了离别的时候，心里哪能一点愁绪都没有？

偶然凝视的一瞬间，他也会怀疑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甚至有干脆留在禾州，等禾州军强大起来之后，一起征战星海的想法。

但他马上又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不是他不想指挥千军万马，而是他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回事，那个禾州军司令的名头根本作不得数，以他的实际水平，指挥百八十艘战舰就是极限了，再多根本忙不过来。

所以，还是别挡着其他人的道了，该上哪儿上哪儿得了。

结束了谈话，秦虎立刻把自己的决定通告全舰，舰上的许多人都松了口气。

留在禾州这么长时间，许多人都以为长戈号不会再离开，但雷州组建志愿军的目的不是帮助某一个殖民星快速发展，而是提高矩尺臂的整体实力。

短时间留在禾州，还能说重点发展，若禾州发展起来之后还不肯离开，何岷就该想想怎么劝说秦虎早点离开了。

长戈号的事务还没安排好，王镇匆匆赶来，瞅着秦虎一阵长吁短叹，搞得秦虎心里那叫一个难受：“我说你别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好不好？”

王镇又叹了口气：“上回你走了，回来时我老了，这回你再走，再回来估计就看不见我了。”

秦虎沉默，好一会儿才说：“你希望我留下吗？”

王镇摇头：“我老了，早就看开了，我就是觉得，以后可能再也见不着了，过来再见你一面，将来别留下什么遗憾。”

秦虎故意装出轻松的样子：“我让你说的浑身都难受，你要是真有这个想法，不如再休眠一次，等将来大规模反攻开始了再复苏；要不克隆一个新的身体也行，星禾手里应该有技术。”

王镇没好气地瞪了秦虎一眼：“说的轻巧，人是能克隆，但是这儿克隆不了！”他指着自己的太阳穴，使劲点了点，“我这个年纪，脑细胞都老化了，就算移植大脑，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秦虎：“我好像看过，主世界可以直接移植记忆……青衣，有这方面的资料吗？”

“有，已经交给禾州了。”

“你看！”秦虎笑着摊开双手，“技术上没有问题，就算你自己活够了，难道你不想看到反攻澜沧的那一天？”

王镇的表情忽然变得异常复杂：“澜沧啊……人老了不中用，我已经很久没想起它了，难得你还记得。”

“为什么不记得？”秦虎很是惆怅，“我总是梦见它。”

“但我不会。”王镇叹了口气，“曾几何时，我也和你一样，一心想着打回澜沧，总是梦见澜沧，但是时间一久，就什么都谈了。”

秦虎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儿，这话说的，好像除了他自己，其他人都不关心澜沧一样，可这事儿又说不上谁对谁错，毕竟王镇在澜沧只生活了十几年，剩下的大半辈子都在禾州度过，禾州才是王镇真正的家。

不等秦虎说话，王镇又说：“你还记得咱们当初是怎么从澜沧逃出来的吗？不瞒你说，我都记不清了，只记得我的两个哥哥，都死在维森人手里。”

“你不想替他们报仇吗？”

“想啊，怎么不想？”王镇异常失落，“哪怕多打死几个维森人，我心里都能好过一点儿，但是我这大半辈子，不是打维安人就是打维蜥人，连维森人的毛都没碰着一根儿……”

秦虎继续劝说：“你要是想报仇，不如克隆一下。”

“算了吧，就算记忆能移植，移植完了那还是我自己吗？”

“那你就继续休眠，等禾州军打出去的时候再复苏！”秦虎恨铁不成钢，“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

“我就怕休眠了，就再也醒不过来……”王镇扶着膝盖站了起来，“行吧，休眠就休眠，总比死了强，没准咱们将来还有再见面的时候……算了，我走了，你保重。”

“我送你！”秦虎陪着王镇，从舰桥一直走到底舱，直到王镇登上交通艇之前，才握住王镇苍老的手，“你也保重。”

“你不说我也会的。”王镇的心情好了一点，“我这身老骨头要是再不保重，指不定哪天就彻底完蛋了。”

秦虎没说话，送走王镇之后，立刻找到星禾，要求星禾在必要的时候果断介入，无论如何也要保住王镇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