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9 禾三十三

深夜，长戈号舰长室。

一连几天都没有敌人的消息，睡不踏实的秦虎干脆爬起来，一个人坐在书桌那儿发呆。

好似旋风般的丝状光影在书桌上一卷，随即光影消失，一身长裙的袖珍版青衣出现在秦虎面前：“又睡不着？”

秦虎苦笑，没问你也睡不着之类的蠢话：“有消息了吗？”

青衣摇头：“你也不能没消息就不睡吧？”

“真睡不着！”秦虎恼火地抓抓头，一阵唉声叹气。

虽然禾州军可以确定敌军的大致分布范围，可宇宙真的太大了，动辄以光年计算的庞大空域，来多少侦察舰都不够用，而且时间过的越久，敌军可能的分布范围就越大，每时每刻都在调整，时间过的越久，找到敌人的可能性就越低。

青衣扯扯嘴角：“也不能说一点收获都没有。”

秦虎眼睛一亮：“有线索？”

青衣身边浮现星图：“这是我们划定的范围。”接着星图中的一小部分标记为绿色：“这是已经侦察过的范围。”再接下来，星图上又出现几十个闪烁的小光点，“这是侦察舰目前的位置。”最后，星图上标记出一些浅粉色的航线，“这是我们掌握的敌军航线。”

秦虎更郁闷了：“没查过的空域还这么多……”他真的很想大吼一声：我真的太难了——

青衣很快就在星图上标记出许多粉色虚线，它们连接在原本的粉色实线上，但都不是实线的延长，而是以各种角度，各种弧度转往其他方向，且完美避开了绿色区域：“我们确实不知道敌军在哪儿，但是根据已经掌握的情况，可以大概推算敌军的航线！”

秦虎叹气：“别安慰我了，要是这个有用，咱们还不早就把敌人揪出来了？”

侦察的关键在于敌军不是静止不动，而是四处乱窜，已经查过的地方只是查的时候没有，鬼才知道敌军是不是在侦察舰离开之后又流窜到绿色区域。

青衣：“相信我，再有几天一定有消息，就算找不到敌人的位置，也能找到敌军留下的辐射残留，除非敌军放弃超光速，一直静止不动！”

秦虎忽然想到一种可能：“哎，你说敌人会不会脱离超光速，然后用常规速度慢慢飞？”

青衣一把捂住她的小脸：“没几千年飞不到禾州，有意义么？”

“有啊！”秦虎理所当然地说，“如果敌人的目的不是禾州，而是单纯的躲避侦察，或者是故意找理由拖延时间……”

青衣都快无语了：“哎呦我的秦大舰长，你都跟维都联盟打了这么久的交道了，你觉得他们会不会怯战？”

秦虎登时泄气：“说的也是……唉，我是真想不出来了！”

青衣突然眨眨眼睛：“有个事你想不想听？”

秦虎纳闷地摸摸后脑勺：“听呗，怎么了？”

“我怕你睡不着……”

秦虎腾地站了起来：“有消息了？”

他的情绪比较激动，一不注意嗓门高了些，惊醒了床上的叶婧雯，她揉着眼睛坐了起来：“大半夜的，你吵什么啊？”

“没事没事。”秦虎赶紧放轻了声音，“你睡你的！”

叶婧雯已经清醒了，翻了个白眼下了床：“都让你吵醒了，我还睡什么睡啊！”

秦虎半夜不睡觉，起来和青衣嘀嘀咕咕，她能睡着着才怪了。

倒不是怀疑秦虎和青衣有什么，毕竟一个人类一个全息影像，想有什么也没那个条件，关键是丈夫半夜不睡觉，身为妻子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知道了，怎么能不关心一下？

要是连这一点点关心都做不到，还算什么夫妻？

秦虎起身搂住叶婧雯：“那就跟我一起听听消息……青衣？”

青衣非常隐蔽地撇撇嘴：“刚接到的消息，侦察舰发现不明辐射残留，是敌军的可能性很大。”

她说的是很大，但实际上完全可以确定那是敌军所留，因为这片空域除了人类就只有敌人，如今禾州军主力还在天石，就只有敌军才有那样的规模。

秦虎立刻振奋起来：“位置在哪里？”

星图中的一条虚线由虚转实，且方向稍有调整：“这里，如果他们没调整方向，那么应该已经到了这里！”

青衣的指尖在星图上一点，星图上的一部分立刻染成了橙色。

秦虎：“附近有我们的侦察舰吗？”

青衣摇头：“没有，但是禾州在这里有个空间站。”她的手指在橙色边缘一点，一个完整的星系蓦然放大，“我可以和空间站联系一下，看看那边有没有什么发现。”

空间站？

秦虎一头雾水，这地方四六不靠的，哪来的空间站？难道是侦察舰队的秘密基地？

不过他更关心敌人的情况，并没有深究这个问题：“那你马上联系，实在不行干脆直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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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地方远离禾州，没有量子通讯网络，远距离通讯非常滞后，与其抓心挠肝等回复，还不如直接跳过去方便。

青衣也算个行动派，没多一会儿，熟悉的寂静感笼罩全舰，恢复正常的时候，长戈号已经飞到了那个有空间站的星系附近。

青衣立刻联系空间站……这个空间站没有名字，在星图上标注为：禾州三十三号空间站。

三十三号并非排序三十三，它的意思是距离禾州三十三光年，明眼人一看，就明白其中的内情。

意外出现了，青衣一连呼叫几遍，也没得到空间站的回复。

秦虎有点坐不住了：“这个空间站到底干什么的？”按禾州军的规定，除非空间站毁了，否则绝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青衣：“这是一个科学观测站，也可以说是禾州在这里的办事处。”

秦虎更糊涂了：“观测站？观测什么？办事处又是什么鬼？”

青衣随手一点，星系图像放大，一颗黄矮星，外加六颗行星出现在秦虎和叶婧雯眼前：“这里编号禾三十三，又叫雄图系，雄图星就是第三行星！”

秦、叶二人的目光一齐落到第三行星上，两个对视一眼，默契地异口同声：“宜居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