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爸爸在还没结婚的时候,曾经去看过他们,有一次,在万圣节左右的一个晚上,他还听到它们在敲一个用树干做的鼓。”
少年威利在羊皮卷上面这样记载。
轰隆的声音传来之后,王小亚和夏冬青也来到了叶易这边。
叶易原地做张弓搭箭的样子,一张由金色光粒子组成的长弓和利箭出现在其手间,一松手,金色长箭“嗖”的一声划破长空对着声音传来的地方射去,在漆黑的夜色下留下一个完美的弧线,消失在远方。
“先定个位。”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之中,叶易淡定如风地解释道。
琥珀的脸上浮现了一丝淡淡的笑意,终归是做人做得有些久了,沾染上了一些爱慕虚荣的小习惯。
“雷声大雨点小。”王小亚不屑地道。
金光闪闪的,看起来十分炫酷,其实没什么大用,唬人的效果倒是不错。
“娅,你留在这里保护大家,我和叶易过去看看。”琥珀开口说道,整个人透着一股静若处子的气质。
说完,琥珀就和叶易向丛林之中走去。
在两人的身边,藤蔓荆棘主动为他们让开了一条道路。
“冬青,刚刚翡翠她叫我什么?”王小亚心中一怔,目光看着夜幕下渐行渐远的倩影,有些失神地道。
“亚啊!怎么了?”夏冬青道。
“不是亚,是娅。”王小亚纠正着。
当然,从发音上面根本听不清楚这两个字有什么分别,她只是从琥珀说这个字的语气之中感受到的,一种阔别千万年的熟悉感。
“啊?”夏冬青一愣。
张伟和大力也是一头雾水地看着王小亚。
“是琥珀,不是翡翠。”王小亚语气怅惘地道。
林中古木参天,枯藤缠绕,叶易和琥珀矫健的身形在其中挪移着,很快就来到了刚刚那金色一箭标记的位置。
在林中的一小片空地之上,,落叶枯枝堆积着,有着明显的踩踏痕迹,只是人已经走了。
叶易和琥珀跟着林中留下的痕迹,最终来到了一处峡谷。
一块巨大的圆石立在一边,正是岳绮罗之前误打误撞来到的地方,只是痕迹到了这里便断了。
叶易嗅了一下,空气中还留有淡淡的异味,应该就是岳绮罗之前闻到的那股恶心味道,只不过随着时间消散了很多。
“下雨了。”琥珀伸出一只手,接住了天空中滴落的一滴雨水。
“看来是雷声,也是鼓声。”叶易抬眼看了下天空道。
农舍中,大家已经把东西搬到了废弃已久的农舍之中,马车也被王小亚施了法术,用一道光芒罩住。
农舍虽破,总比在外面雨打风吹好得多。
农舍渐渐地被轰隆的雷声包围了,雨敲打着树木,敲打着路面,敲打着各个地方。此时,外面已经是漆黑一片了,只有在打闪的时候,才能依稀看得见婆娑的树影。
电光闪烁之间,雨在风中“嘘嘘”地下着,一切都像是一个可怕的梦,但这都是真的。
屋里面众人聚集在一起,并没有太受到外界的干扰。
“我的手。”大力忽然惊呼一声,抬起自己的手。
在她的手上,莹莹的光粒子包围着,在黑暗之中散发着幽幽的绿光。
“大力,你变异了!”张伟脸色大变,惊讶地道。
“去,别瞎说,什么变异啊。”王小亚白了张伟一眼,拿起大力的手,“这分明是高浓度的能量粒子,好奇怪,我在这个世界还没有见到过,其中蕴含着好强大的生命气息。”
“大力怎么会这样?”张伟担忧地问。
“会不会是这个地方有古怪?”夏冬青警惕地扫了一眼周围,黑暗的角落里仿佛会随时钻出了什么似的。
“不是,这力量是大力本身就拥有的,只不过是成长到了一定阶段才显现出来。”王小亚抓着大力有些冰冷的手,端详了几下解释道。
“难道我不是人类?”大力心中咯噔一下。
“大力,你放心,就算你不是人类我爱你的心依然不变。”张伟立刻献着殷勤道,求生欲不可谓之不强。
大力眼带笑意地看了张伟一下。
“你在尝试着控制把它收回去,在心里面集中精神,想着收回它,让它重归于体内。”王小亚指导着大力。
大力按照王小亚所说的去做,果然将手上的绿色光粒子收了回去,洁白的手掌再次恢复了正常。
“大力,太好了,你又恢复正常了。”张伟欣喜地道。
“我感觉那股力量现在就蛰伏在我的手上,掌中暖洋洋的。”大力活动了一下右手,感受着。
“那就对了,过一会儿就好了。”王小亚说道,又上下打量了两眼大力,“之前还真的没有看出来,原来你的身上也藏着秘密呢,我说叶易那个头号通缉犯怎么会对你这么殷勤。”
王小亚还以为是大力体质特殊的原因,所以叶易才会对她另眼相看,不过这一次是她猜错了。
张伟眼珠一转,却是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叶易和翡翠都不是正常人,大力如今出现这种情况,恐怕是和他们有关。
张伟将这个想法收在心底,大概知道大力不是出现这么不可知的情况就安心了许多。
“那两个人还没有回来,不会给山里面的老虎给吃了吧。”王小亚瞥了一眼雷雨交加的屋外,随意地道。
“你们闻到没有,有怪味道。”岳绮罗突然耸了两下鼻子,机警地道。
这味道有些熟悉,好像就是自己之前在峡谷那里闻到的味道。
“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出去看看。”岳绮罗道,干脆地走向屋外。
王小亚并没有跟着岳绮罗出去,以防这是调虎离山之计。
要知道屋里面的三个人,夏冬青,张伟,大力,他们的战斗力可都不高,或者说基本没有。
天空之中大雨滂沱,雨水像是豆子一样的洒了下来,砸在地上,溅起一片片泛白的水花。
岳绮罗走出屋外,一脚踩在了泥泞的地上,低头看了一眼,皱起眉头,一脸嫌弃的样子,师尊给自己新买的小皮靴都弄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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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着水汽中那股异常刺鼻的怪味,岳绮罗踮起脚,在地上留下一行小小的脚印。
绮妹有的时候就是这么优雅。
风吹着农舍周围的树木,发出呼呼的声响,鬼哭狼嚎一般,一个个摇晃的树影就像是黑暗中的幽灵在挥舞着手臂,诱惑着恐惧而又好奇的生物。
在闪烁的电光之中,岳绮罗围着农舍走着,忽然看到农舍废弃的老井边矗立着一团黑影。
借着一闪即逝的电光,岳绮罗大概看清了那黑影的轮廓。
那些像树似的东西都聚到了一起,在黑暗中,它们像是活了一样——动着,弯着,扭着,立在井边。
闪电又亮起来了,岳绮罗能清楚地看见它们。
一个黑色的东西,不是树。是一个又大又黑的东西,就那么蹲坐在那儿,等待着,绳子似的胳膊蠕动着,伸展着。
这肯定不是少年威利羊皮卷之中所记载的恶人,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岳绮罗知道自己怕是看到了旧日支配者,或者是旧日支配者的眷族,那些山中原始居民所崇拜祭祀的不可名状存在。
在少年威利的记载中,它特别高,全身都是漆黑的,没有什么特别的形状,除了有好多黑色的绳索,绳子的末端长的像蹄子似的。
它有形状,但是一直在变——都是胀鼓鼓的,蠕动着,变成不同的样子。那东西浑身长了好多嘴,就像树枝上打卷的树叶一样。
那些嘴像是树叶,那东西整个就像一棵在风中摇摆的树,一棵黑树,有好多垂到地面上的树枝,还有好多树根,末端像蹄子。那些绿色的黏液就从那些嘴里流出来,滴到腿上。
空气中弥漫开来的怪味就是从这怪物身上流下的绿色黏液中散发出来的,岳绮罗心中肯定着,而且自己在峡谷边所遇见的恐怕也就是它,那是天色昏暗,想必它一定是掩映在茂密的树丛之中,这才骗过了自己的眼睛。
“天地无极,玄心奥妙,斩天拔剑术。”岳绮罗目光凌厉,双手结出手印,继而抬起双手,手掌并在一起,隔空向前方斩去。
随着岳绮罗的手势,虚空之中一道璀璨光芒如天刀般划破长空,声势无双地斩下。
“轰隆”一声,泥泞的尘土飞溅,岳绮罗的身前直接被斩出了一道十几米长的裂缝,那怪物也直接被浩瀚的力量轰飞了出去。
那怪物挣扎起身,收拢着身上的枝叶,转身向身后的密林逃去,密林之中传来枝叶摩擦的沙沙声,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倾盆的雨水几个眨眼的工夫就冲刷了它留下来的痕迹。
这么弱?岳绮罗的心中有些意外,不是说是宇宙亘古存在了无数岁月的不可名状生物吗?一招就被干趴下了。
恐怕以为进山的只是一些不知好歹的普通人,所以才派来了这么一个小喽啰吧。
岳绮罗下意识看了看天空,师尊说,那些古怪的旧日支配者喜欢在梦中窥探着宇宙,那么现在这一刻它们也在看着吗?
想到这里,岳绮罗调皮地对着如墨汁般漆黑的夜空竖了一个中指。
当然,除了轰隆的雷声和闪烁的电光,并没有其他的情况。
岳绮罗望天眨了眨灵动的大眼睛,随后转身,背起双手回屋。
遥远的深山之中,叶易和琥珀循着空气之中残留下的气息找了过来。
山上有火堆,隆隆的鼓声就是从那儿传过来的。
风在“嘘嘘”的尖叫,树在大笑,鼓在“隆隆”地响。
叶易和琥珀及时地停了下来,在他们清楚地看见火堆时,只隔了几公里,不过这里的雨完全没有农舍处那么夸张。
在山顶上有一块平整的地方,中央有一块白色的大石头,红色和绿色的火就在它的周围和后面,在火光的映衬下,一切都能看得很清楚。
有人围在祭坛周围,那些人都留着长长的灰白胡子,脸上都是皱纹,那些人把气味很难闻的东西扔进了火堆里,这样火苗就成了红色和绿色的了。
他们的手里还拿着刀,拿着棍棒,当火焰升腾的时候,能听见他们高举着双手在嚎叫和欢呼着。
在后面,还有好多蹲在地上的人,在不停地敲着鼓。
鼓声很有节奏的响起,引得人的心脏似乎也都跟着一起有节奏的律动起来。
很快,有别的东西上山来了——两个身穿着古老亚麻制式衣服的男子,他们驱赶着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山羊上山。
山羊被赶到了祭坛边,然后那些拿着刀的人把它们的脖子割断了,做为献祭的牺牲。
“他们在祭祀,很是古老的祭祀。”琥珀站在叶易身边,目光奕奕地看着雨夜下发生的一切。
“他们祭祀的应该就是羊皮卷上面记载的怪物,旧日支配者之一,万子千孙之母,森之黑山羊。”叶易语气平静地道。
在黑暗的夜色下,叶易和琥珀立在不远处,清晰地看着火光下的血与罪。
山羊倒在石头边,鲜血从喉间止不住地流淌着,很快就染红了一大片地。
“其实它们也想要活着的。”琥珀温柔地说道。
叶易瞥了一眼琥珀,她不是人类,自然不会站在人类这个立场上考虑问题,从人的角度看,山羊是低级动物,杀山羊是无比正常的事情,可是在琥珀的眼中,她是天女,人类和山羊在天女的眼中,同样都是低级动物,短暂的生命,愚昧的智慧,贪嗔痴恶。
叶易揽着琥珀的柔肩,用行动宽慰着她。
接着那些人把一些东西扔进的火堆。火堆冒起了浓浓的黑烟。当这些烟冒起来的时候,那些人开始唱歌,并且大声地祷告。
火和烟冒了起来,鼓也响了起来,他们都唱着,大声呼唤着等候在山的另一侧的什么东西的时候。
大地开始震颤。天下着暴雨,有雷声,有闪电,有火,有烟,还有歌声。
它摇着,抖着,他们呼唤着什么东西,不一会儿,那个东西出现了。
它从山坡另一边爬上来,向祭坛和牲畜爬过去,它就是羊皮卷上描绘过的那个黑色的东西——那个在树林里出现的黑色的、有好多绳子的、粘乎乎的、像树似的东西。
它爬上来,靠它的蹄子和嘴,还有像蛇似的的胳膊在地上流动着。
那些人看到这一幕,并没有吓得四散逃开,只是弯下了腰,都往后站,看来这样的祭祀已经存在了很长的时间了。
那个黑色的东西俯身到祭坛上,当它弯下腰来的时候,叶易和琥珀都听见了盖过尖叫声的嗡嗡声。
只看了一分钟,它开始鼓胀起来而且变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