殭 第十八章 躁动的夜

果不其然，一到了晚上，蓝梦南再次选择性的失忆，习惯性地来到了深巷之中的深夜小店。

叶易站在深夜小店的门前，望着面前白墙上的一道裂缝发着呆，脚下还摆着好几种颜色的油漆。

“你在干什么啊？很少见到你不是在店里面。”蓝梦南带着一脸的笑意，走到叶易的下一阶台阶上，抬着头望着他道。

叶易扬了一下下巴，示意着眼前有些斑驳的灰墙。

“一道裂缝。”蓝梦南道，“你想要修补它吗？”

“是的。”叶易应着，视线却一直停在那道裂缝上，想着该怎么更好地修补它。

“你想要怎么修补它？”蓝梦南有些好奇地问。

“嗯……没想到。”叶易啧舌道，“不过先把它补上再说吧。”

叶易起身拿起水泥，决定先把墙上的裂缝给补上再说。蓝梦南站在叶易的身边看着，过了些十来分钟的时间，裂缝就被全部平整地糊了起来，除了有些突兀之外。

叶易看着自己的“杰作”，皱了皱眉头，好像还缺了点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缺了些什么？”蓝梦南看叶易的脸色有些沉闷，道。

叶易点了点头，该画些什么呢？如果翡翠在自己身边的话，应该可以给出一个好的建议。

“交给我吧。”蓝梦南打了一个响指，嘴角上扬，似乎心中已经有了一个不错的主意。

叶易双手抱在身前，偏头看向蓝梦南，眼中带着些许期待。

蓝梦南拿起地上的油漆桶，开始在墙上勾画起来，叶易饶有兴趣地看着她，随着时间的过去，一颗绿意盎然的树木沿着裂缝的痕迹延展开来。

“怎么样？”蓝梦南得意地看着叶易，似乎在等待着叶易的夸奖。

叶易瞥了蓝梦南一眼，她的小脸上还沾着几抹油漆，跟着小花猫似的。

“还不错，不过还少了点什么。”叶易又扫了一眼墙壁道，往前走了几步，抬手按在墙上。

眨眼间，墙上的枝叶开始散发出淡淡的光芒，整颗树宛如活了起来一样。

蓝梦南瞪大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

新的枝叶从枝干上长出，接着花苞钻出，伸展，开花，结果，一个个小人垂在葱郁的枝叶之间。

“人参果树！”蓝梦南惊呼道。

“不是人参果树。”叶易道，“在昆仑，有一颗生命之树，天人们由诸神创造，在这颗树上面孕育，时光匆匆，有一天，果实落地，一个天女获得了生命，她的名字叫琥珀，她一出生，就是昆仑最尊贵的天女，她带着众多的天人从昆仑降临世间，教化着原始人类。

每天清晨，她敲响天鼓，将太阳从沉睡之中唤醒，原人们的一天从此开始，她是一个极其善良的人，总是站在昆仑的天台之上，悲天悯人地看着那些蒙昧之中的原人，她在想着该怎么教化他们。”

“她和翡翠是什么关系？”蓝梦南听着琥珀这个名字，立刻想到了翡翠，叶易的“亡妻”。

“那是另一个故事，有点长，而且无论是琥珀，还是翡翠，我想她们都不想我把我们之间的事情和别的人说。”叶易道，顿了一下又补充着，“翡翠可能不一定，或许她还会夸大许多，再编个雷峰塔，泰坦尼克号的剧情加入里面。”

蓝梦南见叶易一提到琥珀和翡翠，喜悦之情溢于言语，心中不禁有些落寞。

叶易的手离开墙壁，树上的异象再次收敛起来，只剩下之前蓝梦南所画的那些。

“怎么又收起来了？”蓝梦南好奇地道。

“我维持着它不累吗？”叶易面色再次平淡起来。

“你究竟是什么人？”蓝梦南心中疑问重重，不过对有着如此奇异表现的叶易并不感到惧意。

“我是神，哈哈。”叶易大笑两声，负手向台阶上方走去。

蓝梦南凝视着叶易离去的背影，真帅，完全没有把叶易的话当真。

又是一个晚上，蓝梦南手中拿着两盒冰淇淋，一脸欣喜地来到深夜小店准备和叶易一起分享。

不过今夜全城大停电，深夜小店并没有开门，蓝梦南徘徊在小店的门口，一会儿倚在墙边，一会儿坐在台阶上。

盒中的冰淇淋早已化掉，她突然意识到自己除了在深夜小店能找到叶易之外，好像对叶易一无所知，他住在哪里，他的家人和朋友，他的工作，他的爱好，他就像是武侠电视剧中的独行客一般，来去无影，缥缈无踪。

“叶易。”当蓝梦南转过一个街道，突然看见叶易就站在街道中央，“太好了，我还以为今晚见不到你了。”

“到处都停电，你应该留在家里的。”叶易有些无奈地道。

忽然蓝梦南抱紧了自己，状态有些不对劲。

“你很久没吃东西了？”叶易问。

“下午到现在啊，今天大停电，到处都堵车啊，我本来想到邢老板的店里面吃点的，你一说起吃东西，我现在觉得很饿啊，还有一点眩晕啊。”蓝梦南有些难受地道。

见蓝梦南这个样子，叶易就知道一定是自己送给她的第二滴血还没有服用。

“算了，我送你回家吧。”叶易深吸一口气，又呼出来道。

“好啊。”蓝梦南很是高兴，这还是叶易第一次提出来要送自己回家。

两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因为大停电，街上的人行色匆匆，一个个手中都拿着手电筒或者是手机照明。

人们对于黑暗的恐惧，从猿人出现开始，延续了数十百万年之久，就算是将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新生儿放进黑暗的环境中，他也会哭闹不止。

或许在历史的黑暗之中，曾经发生过无比恐怖的事情，以至于人类对于黑暗的恐惧铭刻在了血脉之中，一代又一代地传了下来。

“你好，请问你们知道何年在哪里吗？”突然一个白衣男子挡在叶易和蓝梦南的身前，询问道。

叶易看着眼前的男子，微微皱了皱眉头，僵尸，不过这只僵尸看起来还有着理智的存在，起码他问路挺礼貌的。

“何年……”蓝梦南刚说出口两个字，忽然身子一软，差点晕倒，幸好双手一把抓住了叶易的手臂。

“不知道。”叶易简洁地道了一句，立刻横身抱起虚弱的蓝梦南离开，再不进食的话，恐怕血瘾就会发作了。

一道散发着金光的道路从叶易的脚下铺展开来，几步之间，他便抱着蓝梦南从原地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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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你家了。”叶易缓缓地将蓝梦南放下。

“怎么这么快？”蓝梦南挣扎着抬起疲倦的眼睛，从包里面摸索着钥匙。

“嗯，你睡着了。”

走进屋中，蓝梦南的奶奶和妹妹都不在家，屋中漆黑一片，叶易径直走向屋中一角，从茶几下面的抽屉里面拿出了一根蜡烛，烛火摇曳，散发着暖黄色的灯光，驱散着屋中的黑暗与寒冷。

“你怎么会知道我家的蜡烛放在哪里？”蓝梦南双手凑在烛火边，感受着温暖烛光带来的微微暖意，疑惑地道。

“我想知道，于是我就知道了。”叶易神秘地道，“我去给你煮面。”

“好。”蓝梦南应着，幸福地看着叶易走进厨房。

叶易很快地煮好了面，一滴经过净化的神血从手中之中渗出，滴落入面条之中，瞬间被吸收。

神明就像是一个行走的辐射源，他们的身体，力量，乃至一滴血液都带着强大的毁灭力量，就像是辐射一样，如果不加克制的释放出来，可以在摧枯拉朽之间毁灭一切，草木，砖石，金属，混凝土，几乎没有物体可以抵挡的住这种力量穿透。

这就是瑶池圣母和人王伏羲肆无忌惮的大战为何为带来那么严重后果的原因，他们的每一次交手都像是一颗核弹爆炸。

这种力量会从物体的内部摧毁一切存在的组织构成，就连僵尸这种不老不死的生物，也难以承载，瑶池圣母的病毒也是这种原理。

神明之所以称之为神明，便在于他们能承载这股力量，控制这股力量，精妙准确到一毫一厘。

而神明之血中，也带着这种强辐射，所以叶易需要净化之后再让蓝梦南服用，否则她的异变程度会更深。

将臣之后变成僵尸也是因为这种原因，人类的躯体承受不住神血中的这种力量，在这种类似辐射的作用下，发生了激变。

不过昆仑天人的身体是例外，他们被创造出来的时候，就考虑到了这一点，诸神是伟大的造物者，在树上结出了这群可以承载神血的天人，再由这些神赐力量的天人在宇宙中传播神明的信仰。

叶易端着面从厨房里面走出，隔着老远的距离蓝梦南就一脸笑意地夸赞道：“好香啊。”

叶易愣了一下，瞥了一眼手中清汤寡水的面，香，莫不是自己的嗅觉坏了？这样的面，放在挑剔的翡翠眼前，她断然是一眼都不会多看，还得把自己数落一顿，她平时煮的面，那可都是豪华限量版，又是加肥牛，又是加鸡蛋。

“快吃吧。”叶易催促了一下。

吃完面条之后，蓝梦南不愿意在家里面待着，又拉着叶易跑到了大街上，她非说这样的夜晚难得，别样的浪漫。

简庭斯也正在楼上借着观星的借口撩着妹子，对象正是蓝梦南的妹妹蓝梦瑶。

“原来是你们。”崔龙珠走上楼来，道，“那么晚了在这里做什么？”

简庭斯给他使着眼色，要他不要在这里碍手碍脚。

“明白明白。”崔龙珠嘴上说着明白，可是却没有一点离开的意思，反而上前了两步，“快走，这里很危险，今晚不太平。”

“不太平，你又怎么到处游荡？”简庭斯从躺椅上起身，语气阴森地道。

“今晚全市大停电，漆黑一片，那些牛鬼蛇神一定会出现，那些僵尸肯定会蠢蠢欲动，快点离开吧，不太平。”崔龙珠信誓旦旦地道。

“挺晚的了，我也想回去了。”蓝梦瑶写着纸条道。

“那好吧，我送你回去吧，现在拦不到车了，我跟你走路回去吧，半个小时就到了。”简庭斯立刻道。

“我要保护你们，一起走。”崔龙珠很不识趣地道。

“我自己一个人送她就可以了。”简庭斯瞪着眼睛道，好想把这个碍眼的家伙从天台上面踹下去。

“你自己一个人？如果有僵尸出现，你一个人应付得了？况且我要和你一起去找邢大哥。”

“干什么？”

“抓僵尸咯。”崔龙珠神神秘秘地道。

三人走在回着深夜小店的路上，忽然听到一阵不对劲的嘶吼声，简庭斯和崔龙珠立刻让瑶瑶躲了起来，他们则去引开僵尸。

另一边，何月和幽灵也被僵尸堵在了一条小巷子里面。

“幽灵啊，有僵尸啊。”何月紧紧地抓着幽灵的手臂道。

“怕什么，我们在荷兰的时候又不是没有见过。”幽灵嘴上不服输地道，身子却是忍不住颤抖起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一道手指大小的七彩光芒掠过虚空，从背后没入僵尸的体内，一刹那间，辐射直接撕裂开僵尸体内的细胞，再强大的自愈功能此刻也失去了效果，熔化，汽化只在眨眼之间。

叶易站在巷子口，宛如神兵天降一般，蓝梦南站在一边，愣神地看着他，失去的记忆如泉水般在脑海中涌现，她终于是想起来了，所有的一切都想起来了，这几日的经历就像是梦幻泡影，顷刻间幻灭，残酷的现实再度给了她重重一击。

“叶先生。”幽灵看到叶易十分地高兴，立刻拉着何月冲了过来，在她的眼中，叶易可就是一座会移动的金山啊，自己上一次去荷兰的资金全部都是顶天生物提供的，而且十分豪爽。

“檬姐，你也在这。”何月注意到了叶易身边的蓝梦南，只是她的表情好像有些不对劲，幽怨，不忿。

蓝梦南冷着一张脸，转身干脆地离开。

“你们去邢老板那里吧，今夜很是不安全，要小心。”叶易嘱咐了她们一句，立刻跟上蓝梦南的步子。

幽灵却是看着叶易的背影沉思了起来，刚刚的那个僵尸不可能凭空消失，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出手消灭了它，这么巧叶易就在巷子口，难不成他就是专杀僵尸的不死人。

幽灵打了一个响指，笑了一声，觉得自己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