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日,叶易和吴选一再去裕泰茶馆,不过今日却是没有听到挽琴熟悉的琵琶声。
临走的时候,叶易向王掌柜询问:“怎么今日不见挽琴姑娘?”
“听说有人帮挽琴姑娘赎了身,以后不用再出局子。”王掌柜说道。
“那帮挽琴姑娘赎身的人姓张吗?”吴选一好奇地追问着。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王掌柜摇了摇头道。
祥子拉着车送叶易和吴选一回叶府,到了门口的时候,叶易交代着:“祥子,我和太太明天就离开京城了,你往后就不用来了。”
祥子心中一怔,愣愣地答了一声“好”。
其实没有等到第二天,叶易和吴选一当晚便坐着马车离开了。
面馆中
老陈跪在赵吏的身前:“这位爷,求您一件事成吗?,明天一早,我闺女就要出阁了,可我看不见她了,您能帮我看她一眼吗?如果您能帮我帮我看她一眼,我就放心了,我闺女她叫凤蝶。”
赵吏正要将老陈送走的时候,一道锁链从屋外直接破门而入,径直冲着老陈而来,锁在老陈的身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它从赵吏的眼皮子地下拉了出去。
“谁敢干涉冥界的事情?”赵吏喝了一声,脸色一变,立刻追了出去,只是夜色之下那锁链的踪影已经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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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叶易和吴选一在当铺门口见过的那个妇人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在街道上,望着迎面而来的马车,她招了招手。
赵吏掀开帘子,望着她:“送走啦?”
“送走了。”妇人叹了一口气,“唉,这一夜,你怎么样?”
赵吏摇了摇头,有些无奈:“让人捷足先登了。”
“捷足先登?”妇人眉头一挑,有些诧异。
“上来再说吧。”赵吏伸出一只手道。
听了赵吏的话,妇人叹了一句:“什么世道,做个鬼都不能安生!”
“熬着吧,熬过去就好了,走车。”
另一辆马车从街道的对面而来,马蹄声踏在石板路上,清脆入耳。
赵吏似有所感,掀开车帘打量了几眼,而后没说什么又放下了车帘。
“怎么了?”妇人问道。
“没什么。”赵吏摇了摇头。
灿烂的阳光撒在大地上,将一切照的闪闪发光,可还是驱散不了空气中的那股寒意。
赵吏将凤蝶从马车上扶了下来,指了指前方:“看得见吗?”
凤蝶微微一笑:“看得见,漫山遍野。”
“是。”赵吏附和着,“心里有就能够看得见。”
不远处的山坡上。
“看见了吗?”叶易瞥了一眼身边的老陈问。
“看见了。”老陈的眼中闪烁着泪光,有些沙哑地道。
“活着,只要活着,总有一天这个世界会变好的,无论是做人,还是做鬼,终有一日,花会重开,候鸟回头,终有一日,春至。”叶易说道。
话罢转身下山,吴选一还在马车上面等着。
老陈看了看阳光下抬起的手,原来做鬼也是可以不怕阳光的。
腐朽的清政府在革命的钟声下终于走下来历史的舞台,可是人民的苦难还没有结束。
三年后,叶易和吴选一再次回到了京城。
叶易在城门口感受到了一丝阴气,掀开车帘,看到一个缩在角落里衣衫褴褛,头发杂乱如稻草,满脸胡渣的男子。
叶易打量了他几眼,认出了他就是祥子,不过现在的他和往日的模样发生了大变化。
以前的祥子剃着寸头,整个人收拾的干干净净的,生活虽然很累很苦,可充满着精气神,说话也是铿锵有力。
在他的头顶悬着一团光芒,是鬼魂,对他并没有恶意,至于是谁的鬼魂,已经不重要了。
祥子也看到了叶易,连忙窘迫地背过身去。
“怎么了?”吴选一探头看了看外面,问道。
“我看到了祥子。”叶易放下车帘道。
“那正好我们这次回来,可以再让他帮我们拉车嘛!”吴选一说道。
“再说吧。”叶易身子微微后仰,头靠着车壁,平静地道。
吴选一听这语气,大概知道了些什么,便没有再说下去。
来到裕泰茶馆,只见茶馆的东墙已然倒塌,里面不见王掌柜熟悉的身影,只有一些工人在里面忙活着。
叶易和吴选一找了旁边的商户一问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原来有人要买了他这茶馆去做那暗娼的生意,他不同意,虽是小店,可毕竟百年招牌是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
于是便有泼皮无赖来砸了他茶馆的一面墙,还把他的腿给打折了,他去告官,可根本就没有人管。
后来一个雪夜,有人见王掌柜带着祖传的招牌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叶易却是不屑地一笑,那拆毁的东墙下面分明怨气冲天,想必王掌柜就被埋在了下面。
“怎么办?”吴选一自然也看出了异常,问道。
“也算是老朋友,帮他一把吧。”叶易说道,随后召出了一个纸人飞了过去。
纸人漂浮在废墟之上,向下挥洒着氤氲红光,几个眨眼的时候,石块耸动,像是有什么要从下面破土而出一样。
那茶馆里忙活的工人和来往的行人也注意到了这异动,有些害怕又有些好奇地围了过去。
砖石飞散,一个灰色的身影从中出现,那身影就像是猴子一样,只不过浑身没有皮毛,散发着灰气,手脚长着锋利的尖爪,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
“地缚灵!”叶易眼中一惊,没想到王掌柜的怨念已经孕育出这种东西。
幸好今日及时发现,若不然日后还不知道要死伤多少的人。
看到这么一个怪东西,本来好奇围观的人一下子散开了有十来米,一个个面如土色。
那灰猴子般的身影没有停留,从地上一窜而去,寻找着它的大敌。
“报仇吧,报了仇就好了。”叶易道。
在地缚灵还没有大成之前,只要解了它的怨气就好了。
叶易和吴选一又寻着祥子以前的住处问着,原来虎妞在生产的时候,因为胎位不正,又请不起洋医生,难产去世了。
祥子卖了他的人力车,帮虎妞办了一场风风光光的丧礼,随后人就不知所踪了。
这人呐,是一点奔头都没有了。
叶易和吴选一让人去寻了寻祥子,只可惜最后还是没有找到他,或许是在哪个角落里面死了,被人拿凉席一卷,找个乱葬岗丢了。
……
叶易摸了摸天井里面的一口大缸,只可惜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了,吴选一虚幻的身影在宅子里面彷徨着,看看这儿,看看那儿,感触良多。
翡翠抿了抿嘴,眼眶有些红润,握着叶易的手微微动着,十指紧扣着。
“怎么才这么一会儿不见,你们看起来这么丧?”王小亚手中拿着一个糖葫芦,狐疑地瞥了瞥叶易,翡翠,赵吏三人,问道。
“一把细面,半碗高汤,一杯清水,五钱猪油,一勺桥头老陈家的酱油,烫上两颗挺括脆爽的小白菜,走,带你们去吃阳春面去。”叶易说道,转身拉着翡翠走在前方带着路。
“古里古怪的。”夏冬青瞅了瞅叶易咕哝着,又瞥了一眼赵吏,“你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