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月高悬,晚风总吹行人醉
张满月双手拉着缰绳拖拽着老牛走在灯红酒绿的街道之上,老牛走的很慢,还不时停下来嚼一口绿化带中的嫩枝。
“小老弟,你就不能走快一点吗?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张满月幽怨地望着老牛闲庭信步的样子,脸都快黑成了包公了。
张满月不知道酒店分明有那么多的人,为什么偏偏叶易要选自己亲自送这头迷路的鬼牛回家。分明具灿成那小子才是满月酒店未来的继承者,要磨炼也该是磨炼他好不好。
张满月一边拽着缰绳,一边自说自话,沿途的路人还以为这是哪个精神病院里面逃出来的女病人呢!
张满月牵着这头牛,又想起了那些年驾着马车,载着那具青铜棺浪迹天涯的悲催命运,心中悲愤难平,真想把叶易给大卸八块,只可惜打不过。
“你终于来了,我都等你好几天了。”望着张满月一脸怒火地牵着老牛走过,叶易淡淡一笑道。
“我想打你。”张满月挥了挥毫无威胁力的拳头,“沙包这么大的拳头看见没?”
“红尘炼心,这可是难得的体验。”叶易抬手将张满月的拳头挪向一边,“跟我来吧。”
“这就是余堂村吗?”张满月好奇地四处打量着。
岁月变迁,当初的小村子已经完全不见了,一条水泥路从田野间穿过,两边放眼望去一片碧绿,生机盎然。
叶易没有答话,自顾自地向前走着,张满月牵着老牛跟在身后。
沿着田间小路走了大概百余米的距离,周遭的一切开始发生变化了,一个古朴的小村落出现在张满月的眼前。
“岁月会铭刻下每一个瞬间,它们从未离开,一直在这里,穿过时间的屏障你就可以看到它。”叶易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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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厉害,你说的都对。”张满月拖长了话音,有些不耐烦地道。
任谁牵着一头牛徒步走了好几天也都不会有什么好心态了。
“先生也曾意气风发,指点江山。”叶易在一块青石前停下了脚步,拱了拱手道。
“何曾意气,不见江山。”一道垂幕的身影出现在青石之上。
“少年寒窗苦读,壮年四方飘迫,家远人单,苦辱皆尝,然终至万人之上,美梦成真总有尽时,名士暮年同样孤零,年年辛苦不觉如梦,王侯将相雨打风吹。”
张满月牵着老牛沉默不语,一股莫名的忧伤萦绕在心头。
人生三大憾事:江郎才尽,美人迟暮,英雄末路。
“生之漫漫,总有离人,生之漫漫,总有故人。”叶易怅惘道,“你的牛我给你送回来了。”
叶易看了一眼张满月,张满月松开了手中攥了好几天的缰绳,突然之间竟还有几分不舍。
老牛走到张书生的身边,“么么”地叫了两声。
残阳映照之下,水牛嚼了一把青草,随后伏在地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张书生靠着水牛,望着西斜的落日。
一人一牛两道身影逐渐褪去。
“你知道那个书生的过去?”走在回去的路上,张满月好奇地问。
“不知道。”叶易摇了摇头,诚实地回答。
“那你刚刚还说得和真的一样!”张满月瞪大着眼睛,诧异地望着叶易,自己刚刚被他唬的都差点泪目了。
“像我们这样高处不胜寒的人,说这样的空话大抵都会心生感触,就像是那些假大空的星座测试一样,说一堆模棱两可的话,看得人总是会把自己带入其中。”叶易洞若观火地道。
“像你们这样高处不胜寒的人,最后却只有一头老牛陪在身边,图的是什么呢!”张满月感慨道。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叶易的心中却是一怔。
“啊,我们还要走多久啊,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连一辆车都没有。”张满月看叶易脸色一变,连忙转移着话题。
“走个几里路就能够到大道了。”叶易道,“不过不是我们还要走多久,而是你要走多久。”
话罢,叶易走出几步,便在张满月的眼前消失了。
“啊!叶易,我要杀了你。”张满月拧紧拳头,望着空空如也的身边,无能狂怒道。
满月酒店之中
叶易和张满月已经离开好几天,这几日,具灿成留守在酒店中,心里面一直想着姜宏硕的话。
站在张满月房间的门口,具灿成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打开了张满月房间的房门。
具灿成也是很纳闷,张满月那么言辞凿凿地禁止别人进入,结果自己离开还不锁门。
一进入房间,具灿成便来到了天鹏博龙图之前,房间里面虽然还有着其他的插画挂在墙上,但无疑这一幅是最引人注目的,同时也是最格格不入的,一个女孩子的房间却挂着这样一幅气势磅礴,凶气逼人的画卷。
不过左看右看,具灿成都没有看出来这幅天鹏博龙图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抬手在画卷上面触摸了一下,瞬间眼前的场景飞速转变。
他站在了一处悬崖延伸出的石块之上,下方是一片熔浆,升腾着热气。
熔浆中心的石块之上,一具青铜棺横陈其中,周围身着皂服的阴兵手中拿着锁链,驱赶着鬼魂沿着岩浆中的小路前进。
鬼魂被驱赶到青铜棺旁边,随后青铜棺的棺壁之上便探出一只只干瘪的鬼爪将鬼魂抓入其中。
青铜棺就仿佛是一个小地狱一般,容纳着无数的亡魂。
具灿成脸色苍白地看着这一切,明白自己接触到了这个酒店最大的秘密,所有的送亡魂往生,其实最后都送到了这具青铜棺材里面。
这具容纳了万千魂魄的青铜棺就像是潘多拉魔盒一样的万恶之源。
“是不是很震惊?”
忽然一道声音在具灿成的耳边响起,他眼前一晃,身边的场景再次回到了满月酒店之中。
具灿成转过头一看,叶易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
一滴冷汗从具灿成的额角滴下,他的脑袋在飞速的运转着,想着怎么化解眼前的危机。
“不用害怕,你是我选中的继承者,刚刚那一切你迟早都会知道的。”叶易坐到沙发上,一脸轻松地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具灿成问着。
“我只是一个流浪的人。”叶易摇了摇头感慨道,一挥手一幕场景出现在具灿成的眼前,正是当初龙巢生长,海水淹没大地的末日之景。
“网上流传着一则言论,说是1999年地球曾经遭遇过一场大劫,只是最终大劫被消除,所有的人都被抹除了记忆,只有潜意识中还保留着模糊的片段。”叶易开口道。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在黑暗之中负重前行,其实那并不是戏言,在99年的时候的确发生了末世之劫,只不过最后有人站了出来,避免了灭亡的悲剧,而后两尊神明以牺牲自己为代价,改变了过去,那场大劫在原定的时间节点上没有再发生,为后人换来了一线生机。”叶易继续道。
但是蝴蝶的翅膀扇动,曾经消失的,未来还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