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城王回头,看到这一幕,知道是房惊锋被强行拉回地府,身体受了伤。
但这正好合了他替换后的记忆,于是他凑上前,正想说房惊锋你遇到不明偷袭,受了伤,现在感觉怎么样?
可房惊锋主动向他请罪:“冥王殿下,我不该擅自跑到阳间,不过你放心,我没有打草惊蛇,还魂尸还不知道他就是八百年前的那位,萧玥也不知道她以前和还魂尸之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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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到嘴边的卞城王被噎住,眼睛微微瞪大,一只手抬起来,脸上满是不可思议说:“你……你说什么?”
连鲁传窖和史迁也是一脸懵逼,他们都知道卞城王替换了房惊锋的那段记忆,怎么他还能记得?
“我说,我不该擅自跑到阳间,我承认我知道还魂尸就是当年那位,萧玥和他已经重新确认了关系,一时丧失理智,跑到阳间想找还魂尸发泄,但我最后还是知道事关重大,不能提前让还魂尸察觉,所以什么也没有透露。”
卞城王听完房惊锋这番话,关心的并不是他有没有泄露消息,而是他为什么没有被替换掉记忆?
“难道,是我的法术出问题了?这应该不可能才对,我已经练成了法术,只是施展而已,没有理由出错啊!”卞城王心里闷声自问,这完全就是他记忆里最不可思议的事。
房惊锋根本不知道卞城王对自己动过手脚,只觉得今天的卞城王很奇怪,愣神了片刻,又继续说:“不过冥王殿下请放心,我去阳间的时候,已经把消息传递给了大帝,我想处理当年那位这样的大事,还是要有大帝出手才好,又是擅自做主,还望冥王殿下宽恕。”
闻言,卞城王的心遭受暴击,身体都在轻微发抖。
“什么!你告诉了大帝?”卞城王又遭受暴击,心都要被击穿,险些就没站稳,幸好鲁传窖急忙扶住他。
“是啊,本来我是打算返回地府,亲自去向大帝汇报,毕竟这件事太过重大,按规矩,是需要面见大帝,当面汇报,但我当时真的被冲昏头脑,一时没把握住就直接传讯给了大帝,我大师兄应该就是被大帝派下来处理这件事的。”
到这个时候,卞城王已经无心听房惊锋后面的话,身体僵硬的转过身来,双眼看着榛名,对方脸上似有嘲讽的笑意,只是一闪而过,无法确认。
“卞城王,我师弟说的没错,我就是被大帝派下来处理这件事的。”榛名继续向卞城王走近,并没有任何敌意,但是卞城王禁不住后退两步。
“你站住!”卞城王无法控制地大叫一声,罕见地有些失态。
榛名果然就站住了,挥挥手,因为对面卞城王显然在走神,只顾着心里震惊,眼睛里没有视线发出。
史迁和鲁传窖作为卞城王的属下,此时倒还表现出应有的气节,不顾对方是大帝门生大弟子的身份,快步走到卞城王左右,扶住他的双臂,将他的心思拉了回来。
“冥王殿下,榛名大人受大帝委派,我们是该和他商量怎么处理还魂尸和萧玥鬼差了。”史迁低声提醒着。
卞城王看了看床上依旧一脸懵逼的房惊锋,又看看一脸镇定的榛名,心有所悟,猜到房惊锋的记忆为什么没有被替换了。
“榛名大人,既然大帝已经知道了这件事,那请问大帝的旨意是什么?”卞城王强撑着精神问。
榛名跟正常状态一样,平静回复说:“大帝的旨意,倒也简单,八百年前那位没有死,跑到阳间成为了还魂尸,所幸他还没有彻底壮大起来,那就按照处理还魂尸的流程,将他剿灭在阳间,希望卞城王要尽心尽力除掉还魂尸。”
卞城王心中的算盘彻底落空,但是眼下事已至此,他只能装糊涂,顺着说下去,因为对方也显然在装糊涂。
“是,我变卞城一定会倾尽全力,按照大帝旨意,在阳间除掉还魂尸。”
榛名又继续补充说:“还有,大帝说既然大家都知道八百年前那位已经死了,就不要传出他还活着的消息,现在阳间的那位,只是个还魂尸而已。”
“我知道了,请榛名大人回去向大帝禀告,我一定照办。”卞城王越说心里越丧气,他原本以为谋划好了一件大事,但到头来,只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被他算计的大帝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卞城王,你可能有所误会,大帝派我下来,是为了督战剿灭还魂尸,你们什么时候灭了还魂尸,我才能返回大帝身边复命。”榛名说完,竟然还大胆地抬手拍卞城王的肩膀,这在史迁与鲁传窖看来,简直就是大逆不道,目无尊卑。
只听榛名又继续说:“卞城王,你可千万要上心,大帝站在高处,未免对底下的事有所失察,但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大帝该知道的,还是会知道,所以千万不能耍小聪明,否则,后果很严重。”
卞城王的脸色已经变得无法形容,失魂落魄?惊慌恐惧?好像都不是,又好像都是。
然而,在史迁与鲁传窖眼中,向来高高在上,威严无比的卞城王竟然有冷汗冒出,一颗一颗,浮现在他头上,身体上。
“史……史迁,都听到了吗?快去按照大帝的旨意办,传令下去,召集兵力,剿灭还魂尸。”卞城王的声音毫无底气,甚至有些畏惧。
史迁和鲁传窖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望着卞城王,他却突然发怒,瞪着史迁:“快去啊,听不懂我的意思吗?”
史迁吞了口唾沫,只能闷声离开,鲁传窖不敢在这里多待,轻手轻脚跟上史迁。
卞城王随后也是离开了,都忘了体面地和榛名告个别。
他的背影,在床上的房惊锋看来,有一股强行的失魂落魄之感。
“大师弟,卞城王这是怎么了?”房惊锋靠在床上,想下来,发现身体依旧不适,又靠着不动了。
“没什么,大概是知道要去讨伐八百前的那位,所以被吓到了吧。”榛名提起八百年的陈渡,脸上也是不自觉露出一丝畏惧。